第七章 坐上輪椅
這邊，楊老二的桌面上，卻也是好酒好菜，花生米，燒雞，還有炒臘肉。兩口子吃得正香呢，窗口忽然一陣陣的肉香飄來。
「這老三的啞巴媳婦，做菜倒是有一手呢。」楊老二瞄了一眼外面的窗子，嘖嘖稱奇。
「瘸子配啞巴，絕配，什麼都沒有，還不吃頓好的，當個飽死鬼。」楊二嫂冷哼道，「張二牛也不可能天天送肉。等吃完了那些雞鴨，再賣掉兩隻羊換糧食，他們能撐幾日？」
楊老二小酌了一口酒，道：「說得也是，那個死瘸子，拖著我們這麼多年，終於擺脫他了。幸好你精明，知道村頭有個啞巴，要不然，他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
兩口子相視一笑,又歡天喜地吃起菜來。
而楊晏西這邊，左等右等，都不見張二牛回來。
他神色中浮起了一絲焦急，道：「二牛兄弟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不一會，張二牛就氣喘吁吁地背著一張輪椅回來了。
「晏西兄弟，你真是走運了。」張二牛一邊把輪椅放下，一邊喘著粗氣道，「我找到那個工匠的時候，那個工匠正苦著，因為有一個大戶人家也找他定製了這種椅子，但是只有想法，沒有圖紙，他琢磨了幾個月了，愣是做不出來。嫂子的圖紙解了他的困擾，三二兩下就做出來了。這一張輪椅，送的，不花錢。」
楊晏西臉上也浮起了一絲喜色，在白榆和張二牛的幫助下，坐上了輪椅，試了試，竟然真的可以滑動。
三人都很是高興，白榆將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張二牛含著激動的淚花，吃了整整三大碗。
「晏西大哥，嫂子聰慧過人，做菜又好吃！你有福氣。」
楊晏西眉目間，也多了幾分喜悅，溫柔地看著白榆，微微一笑。
白榆吃罷，忽然又遞給了楊晏西一張紙條。
方才她已經問過楊晏西，分給他們的果園裡頭，種的是枇杷，桃子等果樹，而如今，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
她需要這一筆枇杷來賺錢。
「二牛，你嫂子說，要你幫忙買冰糖，還有密封的陶罐子，油紙。」而且，這些東西數量還不少。
楊晏西有些驚訝，但是白榆已經跟他說過，是用來賺錢的。
他手上還有一些銀子，自然不會吝嗇。
「行！但是明天你得再管我一天飯。這肉我來出。」張二牛吃了三分之二的一碗扣肉，還意猶未盡，「我想不到，這芋頭竟然也做得這麼好吃。」
「這都是小事。娘子，你覺得呢？」楊晏西徐徐一笑，溫柔的目光落在了白榆的臉上。
白榆心跳微微快了半拍，重重點了點頭。
她從家裡帶來的葯，已經接近尾聲，如無意外，這兩天應該可以重新說話了。
而她讓張二牛采那些東西回來，其實是想要做枇杷膏的。
現在的天氣，略微乾燥，很多人都會幹咳，和一些枇杷膏喝水，是最好的。而且，枇杷膏還是一種中成藥，可以止咳化痰，清喉潤肺。
當然，枇杷膏的真正功效，是在於枇杷葉中，加入枇杷果，不過是增添口感而已。
枇杷這種果子，在秋冬開花，春夏成熟，集四時之氣，是眾多果子中獨樹一熾的特殊品種。
而且，枇杷不寒涼，也不燥熱，任何人群吃了都可以。
懷著對賺錢的美好願望，白榆次日，起得特別早。
她蒸了一些粗糧，又煮了點米湯，又幫忙將楊晏西扶了起來。
有了輪椅，楊晏西的行動果然方便了許多，唯一不好便是這房子的地面不算太平坦。
不過，白榆已經在昨晚替楊晏西把過了脈，他的腿，還是可治的，不過比較麻煩，而且需要不少昂貴的藥材，暫時還沒有條件幫他醫治。
現在，賺錢才是當務之急。
楊晏西轉到桌邊，白榆將玉米和紅薯遞給他，又給他盛了一碗米湯。
楊晏西看了這些吃食，忽然道：「你手上有錢，不如今日趕個集市，買些精米回來吧？總吃這些，也不是辦法。」
白榆搖了搖頭，咳咳了兩聲，忽然開口道：「不，我今天有事做。」
「你說什麼？」楊晏西一張俊美的臉上忽然閃過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抬起眼，直愣愣地盯著白榆，「是你在說話嗎？」
「自然是我。」白榆見自己的嗓子順利發出聲音，又咳咳兩聲，道，「就是我在說話，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楊晏西：「.......」他呆若木雞，然後手一松，手上的碗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不是啞巴嗎？怎麼突然會說話了？而且，她如果會說話，還甘願跟在他身邊嗎？
「夫君，你，你怎麼了？」白榆見楊晏西魔怔了一般，不由得伸手晃了晃他的雙眼，「嚇到你了嗎？其實我的嗓子只是燒壞了，我一直都在吃藥。」
楊晏西這才如夢初醒，吶吶道：「是嗎？」
他們本來就是一樁遭人嗤笑的婚姻。
瘸子配啞巴，笑掉人大牙。可是現在，啞巴會說話了，還會要他這個瘸子嗎？楊晏西的神色，一下子恍惚了起來。
白榆此時，已經彎腰將地上的碗撿了起來，並沒有注意到楊晏西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將碗洗乾淨后，重新盛了一碗米湯。
「夫君，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放在這裡。我先去果園摘枇杷了。」白榆叮囑了一番，這才背著筐子，往果園那邊走去。
然而，一隻腳還沒有踏進果園，便聽得裡頭傳來了一陣陣嬉鬧的聲音。
白榆抬眼看去，差點就地吐血。
那果園裡頭，一大群的孩子，正爬在枇杷樹上，紛紛用熟透的枇杷在打果子仗呢！為首的，正是楊晏西的大侄子！
這可都是她的錢。
「楊天恩！你那個啞巴嬸嬸來了。」有小孩子看到了白榆，忽然大喊了一聲。
然而，楊天恩卻並不怕，大聲嚷嚷道：「怕什麼，她是個啞巴，又不會罵人，我小叔叔又是個瘸子，也不敢來趕我們的。儘管打，吃我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