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再選一次嗎(4)
「天陽，對不起，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是風手上有當時我們聊天內容的錄音，我想這個應該不會造假吧？」
言沐夕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自然，只是依然不敢抬起頭來看景天陽的眼睛，因為她總覺得這話也有漏洞。
「如果我說也想聽聽錄音，你應該暫時拿不出來吧，不過你可以先答應我，反正你回去之後還可以偽造，對嗎？」
景天陽的聲音清冽甘醇，永遠都透著不一樣的穿透力，其實言沐夕根本沒想到偽造錄音這一層，可他卻已經先一步提醒。
「天陽，你要怎麼樣才會相信我，才會不糾纏於我？」言沐夕突然抬起目光，晶亮的眸中閃著無奈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堅持。
「沐夕，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嗎？」景天陽注視著她的眼睛，曾經他以為沒有自己看不穿的東西，可此刻他只在她眼中看到一團迷霧。
「嗯，希望你能成全。」言沐夕這一刻倒是彷彿穿過了他那種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第一次看到了那背後掩藏的痛苦和掙扎。
突然，她的心都跟著一顫，原來他刻意掩藏的東西是那麼脆弱柔軟，所以他才那麼小心的把這些脆弱的東西藏在黑暗裡，不讓任何人看到。
「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景天陽說到這裡，突然就鬆開了拉著言沐夕的那隻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梯的方向走過去。
不過，當他走到樓梯口時，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只是並沒有轉過頭來，淡淡的甩下一句話，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琛應該還在樓下等你，讓他送你回去吧，不要一個人亂走……」
言沐夕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功夫不大又出現在二層的樓梯口，不過他沒有去二層，而是直接去了三層。
最後，他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三層天台的門口，看著那扇門倏然關上，言沐夕的心也跟著一沉。
她又在天井站了幾分鐘，這才轉身去搭電梯下樓，果然韓琛的車還停在地下停車場原來的位置……
從觀瀾閣回寧江路的這一路上，言沐夕都幾乎沒說過什麼話，滿腦子都是景天陽的音容笑貌，還有那段格外印象深刻的記憶。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想起她失去記憶中的內容，只是這段內容讓她內心無比掙扎，今天已經見過景天陽，接下來應該是和慕凌風確認那件事的時候了。
可是景天陽的眼神，他心底那塊柔軟到不能再柔軟的陰影，就好像是一根繩子纏著她的心，讓她有種類似痛卻又說不清，想要掙脫卻又掙不脫的感覺。
讓言沐夕有些意外的是，她回到家發現程皓宇居然也在，不過她沒有心思想細節，打過招呼之後就回房間去了。
言沐晨送走程皓宇才來敲言沐夕的房門，她只應了一聲「進來」，並沒有過來開門。
言沐晨推門進來時，言沐夕正站在窗口，看著窗外的風景發獃，聽到開門的聲音就已經有些茫然的開口。
「姐姐，大表哥過來，又是在問我的事情嗎？」
「差不多是這樣，不過主要還是談東煌山莊的事情，畢竟這個項目已經運營到這個程度，下個月已經準備開始試營業了。」
言沐晨慢慢走過來，停步在言沐夕旁邊，雖然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卻也看得出她剛剛哭過。
「沐夕，和景天陽談的如何，他責怪你了嗎？」
「不，沒有……」言沐夕搖了搖頭，眼圈馬上又紅了。
「他最後說『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會成全，我不明白為什麼好像那一刻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委屈……」
「委屈……」言沐晨神色中透著幾分詫異，至少在她的印象中，景天陽永遠都不可能和這兩個字貼上邊。
「是，可我覺得這不應該是屬於他的辭彙，尤其他就是冷夜啊，冷夜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感，這樣的想法！」
言沐夕的語氣多少有點激動，其實就連她都不相信，那個瞬間在他眼中看到的東西，實在不符合所有她能想到和他有關的人設。
「姐姐，我好怕，我怕這個時候我會做錯判斷和選擇，我總覺得我可能真的誤會他什麼了！」
「那你為什麼不多和他聊聊，說不定有什麼新線索，何必這麼著急做決定？」言沐晨看得出妹妹的糾結，顯然也是心存不忍，不過也有很多東西不能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我現在沒法做判斷，景天陽太聰明了，我怕他在撒謊，何況他那個未婚妻就那麼明顯的擺在那裡，我不想挑戰這些東西。」
言沐夕的情緒有些低落，說不清楚為什麼，今天見過景天陽之後，心靈深處好像有個地方被戳到，軟軟的細細的有些東西流暢出來……
「丫頭，你如果暫時不能決定，就再等等，何苦在這個時候拉慕凌風下水，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我看得出慕凌風也很在意你。」
言沐晨的態度很客觀，這幾天她知道慕凌風來過兩次，其中有一次她也見過，也有打過招呼，雖然話不多，可也看得出他對言沐夕的維護。
「姐姐，你覺得我可以嗎？」言沐夕終於轉過目光來看著言沐晨，其實這句話才徹底說進了她的心裡。
本來她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拉慕凌風下水，不管別人對她有多少寵愛照顧，她不想欠這種還不起的人情……
「姐姐，雖然我不記得了，可是景天陽今天和我說的很多事情，我都覺得是真的，我們之間有過那些承諾。」
「如果我許了他那些承諾，確實我現在做的這些都是在傷害他，所以我也不想再傷害別人，可是我現在很害怕，我總覺得自己時間不多……」
言沐夕說著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明明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可她心裡清楚那個小生命正在長大，而這個小生命是那麼脆弱。
「沐夕，我可以一個人承擔若婷的過去和未來，你就沒有勇氣試試嗎？」言沐晨知道她在想什麼。
「孰重孰輕，你自己想清楚，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可未來這樣的保護照顧，去傷害另外兩個人，你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