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霸 借我五元錢
放學鈴聲響起來，衛小靈甩著書包就站了起來，帶着一陣風，把莫准璽的劉海給掀了起來，正好露出他清冷的眼。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她露齒一笑，「啊，不好意思學霸。」
然後轉身和旁邊的女同學一起走出教室，用全班都可以聽到的「低語」說，「哎，學霸是爪子臉啊，可真會長。」
旁邊的女生這時朝後面看了一眼，發現莫准璽正看着衛小靈的背影，便推推她，提示她說話小聲點，可惜反射弧總是比別人長一米的衛小靈，只是不解地看她，「幹嘛？我跟你說，上課的時候我偷偷看學霸，發現他的睫毛好長，我都想拿尺子量一量了，一個男生的睫毛怎麼長得那麼長。」說着，她一邊伸出兩手做出誇張的動作，一邊往教室門口走，她旁邊的張宣雨一邊看正收拾著書包，好像根本什麼都沒聽到的莫准璽，一邊用腳踢她的腳跟。
走路受阻，衛小靈不樂意了，回頭瞪女生，「哎，你平時不是最愛聊學霸嗎？怎麼我說了半天，你也沒個動靜？」
張宣雨只感覺背後一涼，想也不想地拉着她就跑。
等從二樓下來走到操場一半時，張宣雨才放開她，像看傻叉一個看她，「衛小靈，你是不是天天把腦子放家裏再來上學啊？你說悄悄話不會小點聲？就算不小聲，總得在當事人不在的情況下說吧？你不知道剛才學霸正陰森森地盯着咱倆嗎？」
衛小靈恍然回神，「哈，我忘了。」
不過想了想，她又無所謂，「我是誇他長得好，又不是罵他，怕啥啊？」
這種不要臉的精神以及粗到可以當電線桿的神經，和她已經是一年多同學的女生已經不再抱任何幻想，於是張宣雨搖搖頭，搭着她的肩說，「哎，一起去吃晚飯吧，我爸媽今天晚上回來晚。」
「不了，我爸說今天他回家早，要做大餐，回家吃。」這是中午的時候，衛辰臨走時說的。
張宣雨一臉的羨慕，「哎，你爸真好，像我爸一天像個大爺似的，從小到大我就吃過他做的泡麵，還泡得都爛了。」
衛小靈這時默了默，說，「可是你媽廚藝好啊，如果我媽在，估計我爸比你爸還得廢柴。」
她說話時並不顯得悲傷，只是在說一件事實，但女生卻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叫了她一聲，「小靈……」
「哎哎？是關岳安，他成伙結隊的？他這是又要去伙拼？走，看熱鬧去。」
衛小靈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女生的尷尬，一把拉起女生就往校門口那邊集結的一群學生那跑去。
女生看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嘴角一抽，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電線桿粗的神經啊！
而兩人在聊天時，都沒有注意到，莫准璽正慢慢地朝着她們這邊走來，等她們跑走時，他正好站在她們原來站的位置，剛才她們聊天的內容，他差不多都聽到了。
腳步未做停留，只是朝着校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拐了個彎兒，朝着旁邊的側門走了過去。
關岳安和衛小靈從小學就是同學，兩人從一塊搶一個排球認識，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遇到關岳安干架，衛小靈不遇到就算了，遇到肯定得搖旗吶喊一番啊。
聽到有人在後頭叫自己，關岳安回過頭十四歲的少年，已經有一米七五的身高，雖然有些清瘦，但站在一群有的還沒長開的少年裏，已經可說是鶴立雞群了，更別說還長了一張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帥臉了。
衛小靈可能天生是臉盲，也可能本身就是神經遲鈍，對於這個年紀的懷春少女，她對長得好的異性基本都沒啥感覺，不管是莫准璽，還是關岳安。
「嗨！」關岳安跟衛小靈打了聲招呼，然後就一臉嘲笑地問她，「聽說你今天上午被老師罰站門口，還在班級群里邀老師鬥地主，結果被老師見家長了？」
「可不是咋的，你說我們班主任陰不陰啊，竟然頂着班長的頭像來騙人，簡直是為師不尊。」
對於她的思維方向，關岳安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只是撇了下嘴，「那你沒事找你們班長鬥地主幹嘛？就那張diao樣，能和你鬥地主？你是想上天？」
「你不知道，我現在和班長是同桌，沒事逗著玩唄，你不知道他一天跟個凍葫蘆似的，上課沒人跟我嘮磕我很無聊啊，哎，你這是幹嘛去啊？要干架？要我去加油不？」
「干你妹架啊？團五黑去。」
「我去，你們這有十個人了吧？兩五黑，得黑多少人啊？」
「滾你的，去不去？」
「得，不幹架，沒熱鬧，回家！」
說完，推了關岳安一下，轉身拉着張宣雨走了。
關岳安在後頭這時喊，「哎，下個星期我生日，記得準備個禮物啊。」
「行，兩個大耳光子。」她回頭呲牙一笑，跑了。
張宣雨一直沒敢說話，她雖然花痴了點，但一直都是乖乖女，就剛才關岳安那們一排不良少年愣是讓她有些怕。
那可是全校都聞名的不良團伙啊，她雖然知道衛小靈好像認識他們當中的老大，但看過他們相處，看來相處得很融洽啊。
「衛小靈，我真佩服你！」
「啊？」
莫名其妙被人佩服的感覺其實不算好，因為莫名其妙啊！
和張宣雨分開后，衛小靈單肩背著書包往家的方向走，回家的路上有個菜市場，她按照老爸的吩咐，要去菜市場買菜。
這活計她做得特溜，七八歲時，她爸上班沒時間出來買菜，都是她自己提着小筐把菜買好，然後等著爸爸回家的。
不過她現在長大了，她老爸也越來越忙，有時候都是直接給錢，然後在外解決的，今天老爸說要回家親手做菜，估計白天的事兒還是給他老人家造成了一些打擊，想要和她好好聊人生了。
但不管怎麼樣，好久沒吃老爸親手做的飯菜，衛小靈很期待。
只不過在買最後的牛肉時，出了問題，摸摸兜里的錢，她發現居然不夠。
她對着賣牛肉的阿姨笑說，「阿姨，我錢不夠了，要不，您先把肉放着，我回家取錢，我家不遠。」
賣肉的阿姨同意，於是，衛小靈提着其他的菜出了市場開始往家跑。
剛跑出菜市場門口那條全是魚腥味兒和爛菜葉的小路，一拐彎，她又停了下來。
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街頭站在不遠處一個穿着和她一樣校服的少年背著書包，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距離不遠，所以她能看到少年的眉毛有些一微皺，平時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好像終於染上了一些紅塵。
但衛小靈的重點不在這裏，看到少年，她頭頂頓時就亮起了一顆燈泡，然後想也不想地就跑着過去，嘴裏還喊著，「哎哎，學霸，好巧啊。」
莫准璽轉頭，看到像兔子一樣蹦過來的衛小靈，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眨眼前，衛小靈就已經在眼前，兩眼發亮地看着他，「學霸，有沒有五元錢？先借我唄。」
莫准璽不說話，只是看着她，他覺得這女生的反射神經真的是超長的，對面站了一窩子的人沒看到嗎？
「學霸？行不？我明天就還你。」看莫准璽不說話，還以為他不願意。
莫准璽這時收回目光，默默地把手伸到衣兜里，然後拿出十塊錢，給她，「不用找了。」
衛小靈拿過錢，叫了一聲謝謝，可是錢還沒揣兜里呢，就被人從後面給抽走了。
她呆了呆，在轉身時，聽到後面有人說道，「剛才跟你要點小錢兒買盒煙，你說沒有，這會兒怎麼又有了，小子你找打呢？」
衛小靈這時已經回過身來，她後頭站着的是一個少年，大概應該比他們大上個兩三歲，長得不算高，但挺壯，一看就是小流氓，不止長得像，就連他搶錢的行為也很像，而少年身後還站着四五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盯着她和莫准璽。
這會兒就算她再怎麼遲鈍也看出來了，他們學校的好學生學霸大人在放學的路上被人搶劫了。
這可如何是好，看學霸那單薄的小模樣，估計會被揍得很慘吧？
她轉頭看看站在旁邊的莫准璽，個比關岳安要矮上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也不瘦，可是關岳安那貨一看就是個有勁的猴子，可是學霸一看卻像只弱不禁風的小羚羊。
這如何是好？學霸雖然看起來拽拽的，有點欠收拾，但他剛才十分大方的借自己十塊一呢，而且這十塊錢如果被對方搶走了，那她不又得跑回家？
衛小靈仔細想了想，不管是基於同學的道義，還是十塊錢，她都得英雄救美這一回了。
可誰曾想，她正準備擼胳膊挽袖，學霸這時卻拿他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擋到了她前面。
「我就這十塊錢，都不夠莫洋喝一瓶純凈水的，給不給你們都要找麻煩，我幹嘛要浪費十塊錢？」
在一群不良少年面前，莫准璽依然是那副拽到天際的模樣，不見一點害怕，就連說話時的語氣都和上課時回答老師問題時一樣平穩。
衛小靈驚奇地看着他後腦勺，這是她聽到除了回答老師問題外，學霸第一次說了這麼長的話呢。
但最關鍵的是學霸還擋在她前面當炮灰呢。
衛小靈有點小感動，然後她越加學覺得讓眼前這個瘦小的肩膀擋在自己的前面太不英雄了，於是她邁前一步，和他並肩站着。
哥倆好地拍莫准璽的肩膀，「學霸，好樣的，咱們三中的學生絕對不能像惡勢力，要戰便戰爭，怎麼地？」
莫准璽淡淡地瞥她一眼，不客氣地張嘴，「二傻子。」
「哎？」自己這麼夠義氣，怎麼還成二傻子了？
對面的壯男生因為剛才莫准璽的話有片刻的亂，這時回過神來，抬手就推了莫准璽一下，「你說什麼呢，莫洋是誰啊？」
莫准璽看了他一眼，像是看一個二B。
然後一把拉起身邊一副要戰一場的衛小靈，轉身就走。
可是衛小靈不甘心啊，她缺那十塊錢啊，回手一把就把男一握在手裏，還沒收到兜里的十塊錢搶了回來，「我還缺五塊錢買菜呢。」
可是剛轉身，發現莫准璽又停了下來，因為其他幾個少年已經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