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李秋雨發飈 【二】

現在的鐘敏已經不是當年羞澀的小姑娘：「你們憑什麼說李子濤是故意傷害，對方挑釁在前，充其量我們也是防偽過當」，鍾敏口齒伶俐，一付理論到底的表情。

「你是李子濤的什麼人？無關人員請迴避」，

「我是他女朋友，我有權替他說話」，

「私了怎麼講？公了又怎麼說？」，李子濤想摸清對方底細。那天晚上打架，對方從身上拿出棍棒、刀片，顯然是有備而來。

「公了，你將被逮捕判刑，學校里將會開除你的學籍，私了嘛……」，張永亮剛想說出來，齊天用腳碰了碰他的腳，張永亮立即改口：

「這要看被害人提什麼條件，如果你答應私了，我們可以從中講和，並且……」，張永亮話未說完，李秋雨冷著一張俏臉走了進來，冷漠地站在張永亮面前：

「如果我們不同意私了呢？」，口氣陰陰的，像暴風雨的前奏

「那我們現在就逮捕他」，張永亮無比囂張的嚷道。

「你們憑什麼?有什麼證據？」，

「有人告了他，我們也做了調查，人證物證齊全」，齊天拿出一摞筆錄，抖了抖：

「這些東西完全可以讓他坐個十年八年牢」，

「法院不是你們家開的，法律也不是你們家訂的，你太狂妄了」，李秋雨惡狠狠地說道

「你們這身皮也穿到頭了吧」，

張永亮一張嘴想破口大罵，齊天趕忙攔住了他。敢於這樣對兩個警察這樣講話，絕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我們不能因為去巴結上司，把自己的飯碗敲掉。

「這位同志，您是……」

「我是燕京大學的老師」，

「老師？」齊天一愣，從沒見過這麼強勢的老師。

「噢，老師，我們是例行調查，李子濤已經觸犯了法律，我們要帶他回所里作調查，請給予配合」，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強硬，

「李子濤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不能和你們回去，等傷勢痊癒再說吧」，李秋雨軟中帶硬，一付不容商量的決斷，

「不行，今天必須帶走，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李秋雨淡淡地不怒而笑「哼，哼，你們不夠資格講這種話，也不配做一個警察」

氣急敗壞的張永亮一掏手銬，用手撥拉開站在前面的李秋雨，想要強制給李子濤鎖上。一個趔趄，李秋雨差點摔倒，姚紅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李秋雨。幾步走到床前的張永亮在楊陽和鍾敏的阻攔中，就要去拽李子濤的手，怒氣衝天的李秋雨此刻像大街上的潑婦一樣，不管不顧向張永亮撲了過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張永亮口角出血，齊天見勢也連忙上前。

摸摸嘴角看著自己手中的血，面目猙獰的張永亮從腰裡掏出了手槍「媽的，你個婊子養的，老子今兒…..」話未說完，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長相精悍，渾身散發出一股殺人氣息的年輕人一把扣住了張永亮的肩胛，另一隻手快速地把張永亮手中的槍給奪了過去。一陣鑽心的疼痛，張永亮連哼一聲都沒有，軟軟地躺在了地上，另外一個人側身立在李秋雨面前，警覺地警示著齊天，那神情彷彿一頭隨時就要撲上來吃人的惡狼。瞬間的變故，讓齊天嚇得渾身發抖，一股腥臊從齊天褲襠部散發出來：媽呀，這是什麼人呀？！

凡事皆有緣，陽光大酒店內的這場鬥毆是不可避免的。連續紅紅火火的生意，招來了外號「沙皮狗」的沙威眼紅。沙威是分局副局長沙志高的大公子，自己開了一家小飯店，整天招貓斗狗，仗著沙志高的權勢，在大學區這一帶成了一個惹事精，帶了一幫溜溝舔陰的混混狐假虎威，整天像個大哥大似的不可一世。自以為這個片區他是老大，見陽光大酒店生意紅火，就想要霸佔過來，這才帶著一幫爛仔欺上門來，誰知，這次毆鬥他也沒有沾光，帶去的幾個人，兩個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裡觀察。認為自己吃了大虧的「沙皮狗」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晚上在自己的飯店請大學區派出所張永亮和副所長齊天喝酒，定下來整治李子濤的毒計，如果李子濤不屈服，憑著在醫院躺著的兩個重傷和「沙皮狗」買通的幾個所謂的證人證言，非把李子濤弄進牢里，吃幾年牢飯，這陽光大酒店自然就得垮掉，到那時，哼……

俗話說，這十個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般齊，何況這人員眾多的警察隊伍里有那麼幾個敗類，也是不可避免的。張永亮和齊天一心想巴結沙志高，現在見到「沙皮狗」有事，馬上以為自己露臉的機會來了

正常警察辦案，應該對雙方充分調查，進行分析，求證、推理，抽絲剝繭，最後查清事實真相，可是，這個張永亮和齊天鐵定了是要為虎作倀，根本沒有對也被打傷住院的楊剛和飯店的服務員進行調查，在裝模作樣對李子濤做了筆錄后，信口雌黃，要帶李子濤回所里，其實就是要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逼李子濤就範。一般老百姓見到這種陣勢早就害怕了，乖乖地任他們胡作非為。誰知，這次他們踢到鐵板上去了。

李秋雨的突然發飆，把兩個人搞得騎虎難下，不要說人家有沒有背景，即使是老百姓，今天鬧成這樣，傳出去傳到領導耳朵里去，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其實這兩個人也是一向胡作非為慣了，進到醫院來看到李子濤住高幹病房，也應該能想到這李子濤不簡單呀，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

這時的沙志高真想一槍斃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局長今年年底就要到線了，不出意外自己鐵定要扶正，誰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候，兒子給他捅了個天大的窟窿，這次別說扶正，能保住位子就不錯了。上午市局袁局長的話讓他半天緩不過勁來

「老沙啊老沙，這次你那寶貝兒子把天捅破了，你把自己補上去吧」，沙志高不知道自己兒子惹了什麼事，只是袁局長告訴他，提前退休吧，兒子也準備準備送去坐牢吧。

當龍勇把DNA檢測報告親自交給李秋雨時，龍勇想象中的場面真的發生了：

李秋雨那冰封了十八年的感情，在那一剎那間噴薄而出，緊緊地親吻著那張薄薄的一張紙片，李秋雨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酣暢淋漓的哭聲驚動了整個辦公區。

人們奇怪龍院長辦公室里究竟發生了什麼。龍勇沒有去勸李秋雨，眼睛紅紅的，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雖說早有思想準備，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鑒定結果時，心中的震撼還是讓他暈了過去，他不知道在李秋雨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只知道，他心目中像父親一樣存在的老首長終於有后了，他有一種壓抑不住的yu望，想把這個消息通知老首長，可是他不敢，他怕李秋雨生氣。在他的心裡李秋雨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是那樣的神聖而不可褻du。

李老爺子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張薄紙上的每一個字，似乎在研究：這些數字是怎麼出來的，老太太則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不停地絮叨：「我有孫子啦，我有孫子啦……」

李家老爺子十六歲從家裡跑出來，戎馬生涯幾十年，經歷風風雨雨，早已養成了處事不驚的大將風度，而此刻強作鎮定的他胸中的波瀾使他無法說出話來，心裡反覆重複的只有一句話：我李國藩終於有孫子啦。

李老爺子家族人丁並不興旺，到了老爺子這一代，就只有老爺子一棵獨苗，而被老爺子當成心頭肉的女兒，卻一直拂著老爺子的心意，眼瞅著人到中年，卻不肯談婚論嫁，愁的老兩口半夜躺在床上長噓短嘆。看著一起生死患難的老兄弟、老部下，膝下兒孫環繞，老爺子羨慕的只能是鑽進書房裡，翻看那永遠看不完的文件。

今天女兒沒有告訴自己事情的原委，只是告訴自己有了一個十八歲的正在讀大學的孫子，他有點不敢相信，老太太更是吃驚的張著嘴，不停的問：「你說啥？你說啥？」拿著女兒遞過來的鑒定報告書，他反覆地讀著每一個字：「雙方血緣關係可信度99.9％」。一個字一個字像鼓錘一樣敲打著老爺子的心，興奮的老太太一刻也不願意等待，逼著李秋雨帶著她去見自己的寶貝孫子。經過一番周密的安排，老爺子終於得見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孫子。看著昏迷中的李子濤，老太太一番不依不饒。「沙皮狗」真的就像一隻狗一樣，被人扔到了不為人知的角落，被世人遺忘了

。事情在悄無聲息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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