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擊殺怪鳥

鯤？傳說中會飛的魚？可這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條魚，一臉的兇相，顛覆了桌上美食的形象。叮叮明明記得它的嘴巴是尖的，怎麼可能是魚？

顧不上多想，也來不及細看，逃命要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飛豬布魯會認得這怪鳥，但它說的想來是沒有錯。噹噹抱著它率先跑向山洞，其餘人跟在她身後，巴克則留在最後面，將背後的小孩交到一個年輕人手上，讓他先走。

怪鳥受到刺激，眼裡冒出凶光，盯住地上狂跑的人不放。叮叮見它不上當，對著它射了幾箭，不痛不癢，卻成功吸引住了怪鳥所有的注意力。它拋下噹噹一行人，朝叮叮飛過去。

狂風四起，漫天的黃沙，給天空又增添了幾分黯淡。叮叮腳下生了風，跑起來像匹受驚的小馬駒。庫瑪給他的力量，治癒了他的傷，恢復了他的體力，現在他覺得自己跑起來輕飄飄的，毫不費力。

可他再怎麼快，也比不過怪鳥。它只要翅膀一張，就追到了他的身後。後面一陣腥風襲來，嗆得他直作嘔。他頭不敢回，拼盡全力，加快腳步往林子深處跑。這裡離山谷不遠，只要他跑進山谷就能脫險。怪鳥的翅膀這麼大，是飛不進山谷深處的。

越接近山谷，怪鳥越是暴躁。它好像知道了叮叮心中所想，不想就這樣放他一馬。叮叮正跑得歡，突然身子一輕，人離開了地面。原來他的身上被一條繩子纏住了。不，不是繩子。那東西熱熱的，濕濕的，還滴著黏液，分明是一條舌頭。我的媽啊，這是怪鳥的舌頭。

眼看叮叮就要被怪鳥給吞進肚子，成為它腹中美食。叮叮掙扎著，情急之下，舉起「天夭」，對著怪鳥的眼睛用力射去。

眼睛沒射中。射中的是怪鳥頭上的大觸角。怪鳥吃痛，舌頭縮了回去。叮叮落在地上，順勢滾了兩圈，重新站了起來。怪鳥發出怒吼，眼睛冒火，低頭向叮叮沖了過來。

這個頭，不被它壓死，也會沒了半條命。叮叮轉身，往最近的一棵大樹跑去。他剛躲在大樹後面，地上轟隆一響，怪鳥的頭沖在前面。可它的翅膀太大，正好夾在了兩棵樹中間。骨碌碌的眼睛，盯住叮叮，張嘴朝他咬去。叮叮往上面竄去，怪鳥的嘴巴狠狠撞在樹上。

樹裂了。幾個成年人才能抱過來的樹，就這樣從中間裂開，險些斷倒在地。叮叮嚇出一身冷汗。他跳開兩米遠，不等怪鳥回頭，又對著它的脖子射了兩箭。這次距離近，兩箭全都射中。

怪鳥痛得嗷嗷怪叫，翅膀掃過兩旁的大樹，飛沙走石，樹葉落滿了地。剛被撞裂的大樹，經不起折騰，轟然倒地。只差一步，就將叮叮壓在樹下。

「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為民除害，讓你再也不能為非作歹。」

叮叮此刻無比慶幸，手上的這把神弓可以化氣為箭，讓他得以信手拈來，隨時隨地可以用箭，取之不完。想起庫瑪交待過的事，他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剛才那些人，像地上的螞蟻，這隻怪鳥，一個噴嚏，就能將他們給弄死，從而成為它口中的食物。

他曾經那樣愛護小動物，跟爸爸作對，就算挨打，也要將它們救走。可在這個世界里，動物卻成了人類的主宰，對人類肆意屠殺，逼得人類走投無路。這天理，又該跟誰說去？

怪鳥撞上大樹，已經是暈頭轉向的，再挨了叮叮兩箭，怒火攻心，眼冒金星，眼中快要滴出血來。它太小看了這個小小的人類，竟然能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將自己重傷。如今他還說要將它給殺了，它何時受過如此侮辱？

它掙紮起來，翅膀動不了，嘴巴也痛得發麻。那它就踩死他。它抬起大爪子，想將叮叮踩成泥。可叮叮不如它願，一個翻滾躲了過去。回頭又是一箭，這次射中了它的胸口，痛得它死去活來，氣喘如牛。

它的死穴在胸口？叮叮心中一喜，再發兩箭。耳中充斥著怪鳥痛苦的慘叫聲，他伸手捂了捂耳朵。怪鳥雖然痛苦，卻不至於喪命。叮叮心中著急，想快些解決它。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噹噹他們有沒有遇到危險。那些人，在怪物的面前，不堪一擊。

對了，他靈光一動，突然有了想法。怪鳥渾身羽毛，如果遇到火，豈不是變成了一隻燒鴨？沒錯，就是燒鴨。雖然沒人見過這麼大的燒鴨，但他今天可以做一個試試。

不對。如果放火，那豈不是暴露了行蹤？叮叮抓頭搔耳，想不出個萬全之法。這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該怎麼辦？

如果是噹噹，她會怎麼做？他回過神時，四周的樹，都被怪鳥掃斷一大片。這裡不適合做燒鴨，那他就到別處去做。叮叮不管怪鳥死活，繼續往前跑。

怪鳥怎肯罷休。它不知道叮叮的想法，只以為他害怕了，想逃跑。怪鳥掙紮起來，跌跌撞撞，沒有揮動翅膀，而是用爪子蹦噠。

它體積大，沒有叮叮靈活。但它一蹦，叮叮得跑上十幾步。一前一後，你逃我追，一人一鳥已經漸漸離開了山谷。

叮叮一路往東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耳邊除了風聲，就是怪鳥的叫聲。它也許是累了，叫聲越來越弱，沒有了剛開始的精神。

前面傳來陣陣流水聲，橫旦在他面前的，是一條河。白浪翻滾，源源不斷自東向西奔騰。這條河不寬，岸上長滿比他還高的蘆葦。叮叮身子一閃，躲進了蘆葦叢中。

怪鳥一路追來，發現眼前是一條河。它興奮大叫，原地蹦了幾下，兩眼冒光，不管叮叮身在何處，直往河裡沖。奇怪，鳥對水如此渴望，像螞蟻發現了蜂蜜。

不能讓它回到水裡。叮叮腦中冒出這句話。小飛豬布魯也許是對的。這怪鳥叫鯤，是一種會飛的魚。雖然長得不倫不類，但它對水的渴望，應該是到了水裡，它會更加生猛。到時想殺它，是難上加難。

叮叮顧不上躲藏，跑向怪鳥。它眼裡只有那條河，沒想到叮叮會偷襲。叮叮閉上雙眼，舉弓瞄準怪鳥，心中默念：「火，我要火！」

奇迹出現了。一支火箭從他的手中射了出去。一支，兩支，三支，分別插在了怪鳥的頭上、身上和尾巴上。火遇上羽毛，瞬間燃燒起來。怪鳥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躲閃。

它伸長脖子，仰天長嘯。只差最後幾步，它就可以回到河裡，回到它出生的地方。這一切，都讓那個該死的小孩給毀了。火仗風勢，怪鳥根本沒機會再靠近眼前的河。

它的嘯聲愈發微弱，直到再無聲音。最後，它化成一堆黑色的小土堆。全身的羽毛被火燃盡，焦臭味四處飄散，味道叫人不敢恭維。嘩，好大一隻燒鴨。

叮叮拍拍身上的土，走近怪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燒焦的怪鳥推進了河裡，眼看著它隨波而去。他重重吐了一口氣，雙腿站也站不住，身子軟軟坐在岸邊。他索性往蘆葦從中一躺，呈大字，望著天空發起了呆。

爸爸，我殺了只怪鳥，如果你在，你會怎麼做？爸爸，我做錯了嗎？你捕獵，為了賺錢養家。我呢，為了救更多的人。我沒錯吧。

叮叮望著天空出神，思緒飄遠，很想回家，回到那個無驚無險，和平安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