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

時間匆匆，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天，秦楓有些適應這裡的生活，平淡，安靜，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愉快。

在這兩天內，他並沒有進行《十干化炁》的修行，而是一直孜孜不倦的與老人虛心請教，吸收常識。

今後的道路，不同尋常，這些知識對於他來說，非常重要，儘管三天的時間內，已經儘力去理解與融匯，仍然還有諸多無法理解的地方。

不過，他卻不能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了，離開家的時候，並未告知父母去向，三天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繼續失蹤下去，恐怕父母會擔心，到處尋找自己。

「修行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萬事開頭難，你初踏修行路，尚不明如何破其門，你安定好俗世事，再回這裡，我予你傳道授法。」

「秦楓哥哥，我不想你走。」紅孩兒撅著小嘴，烏黑的大眼睛中滿滿的不舍。

「紅孩兒乖一點，哥哥很快就會回來陪你！」

秦楓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不舍之色，短短三天的相處，不論是老人還是紅孩兒，都給他一種非親似親的感觸。

他很喜歡這裡，雖然不及花花世界的繁華似錦，但卻很快樂，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刺骨透心的背叛。

「這枚玉符你收好了，等你覺得做好了準備，摔碎它，牛兒自會去接你回來！」老人對於這種簡單分別表現的很淡然。

「謝謝太公，紅孩兒要好好修行，等哥哥回來陪你玩。」秦楓接過玉符，順手揉了揉紅孩兒烏黑的秀髮。

「我會好好修行的，秦楓哥哥你要快點回來找我哦。」紅孩兒噙著哭腔，烏溜溜的大眼睛中，淚水不停的打轉。

「一定會的！」秦楓點了點頭，轉身，繼續說道：「拜託您了，牛……爺爺！」

儘管這兩日他了解到，這隻黃牛的年歲大的驚人，已通人性，但稱呼一頭黃牛『爺爺』，始終覺得有些彆扭。

黃牛碩大的牛頭晃動了一下，牛角射出一道神虹，將他托起。

「太公再見，紅孩兒再見了！」即將分別，他還是忍不住揮手，再次道別。

「先等一下！」

忽然老人面色凝重的望向遠處，同時邁開步子，走到麥田邊緣。

秦楓疑惑，順著老人的視線望去，一個黑色的人影走在麥田間的小道上，緩緩接近。

「沙、沙、沙」

不多時，一陣規律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漸漸的走到了老人面前。

這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人，身上散發著驚人的生命力，血氣磅礴，沖入雲霄。

「這人是誰？」秦楓眼神變幻，這是他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三個人，看樣子似乎與他一樣並不屬於這裡。

「看起來，你在這裡安家了！」黑袍人忽然開口，聲音渾厚有力，聽上去像是一個中年人。

「沒錯，還有家人。」

太公始終古井無波，神色淡然。

黑袍人看了一眼秦楓與紅孩兒，輕聲說道：「家人？兩個小鬼，一頭老牛。」

「是。」

「這個世界很不錯，看著挺好。」黑袍人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其實好像不是這樣。」

他隨手摘下手邊的麥穗，輕碾，碎屑紛飛。

「破碎，分崩離析，大地淪陷。」

太公平靜的看著他，渾濁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重歸淡然，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已經不怪你了，你卻沒有放下。」

「是嗎？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呢？農夫、還是懦夫。」

太公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神情，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只是一個垂垂老朽。」

「哼，垂垂老朽，你是嗎？」黑袍人聞言，輕哼一聲，情緒有些激動。

「叮」

無聲無息，老人身前三尺，一個人影猶如鬼魅般突然出現，手持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劍氣衝天，璀璨奪目，徑直對其眉心刺去。

「嗷」

然而，太公不為所動，眼睛里寒光閃動，一道萬丈金光從體內衝天而上，貫入雲霄，竟發出了一道龍吟聲，震耳欲聾，十分驚人。

劍光在龍吟聲中瞬間崩碎瓦解，甚至連同那個持劍的人，也被金光撕得粉碎，化為漫天血霧。

黑袍人更加果斷，衣袍震動，身上流光溢彩，大手伸向虛空，遮天蔽日，將一個瘦小的人影直接拽了出來，冷哼一聲：「區區殺珏，也敢造次。」

「砰」

在秦楓驚駭的目光中，那個人直接被捏碎，鮮血四濺，甚至都沒來的及發出一聲慘叫。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嗎？」他吞了吞口水，心中難以平靜，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眨眼之間殞命至此。

金色的光芒繚繞，神秘莫測，有一種極其驚人的壓迫感，讓這片天地都充滿了濃郁的生命氣息。

「你被跟蹤了？」

此刻太公如同一尊天神，通體宛如黃金鑄成，璀璨而神聖，語氣冰冷，透露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氣息。

「是我跟蹤他們。」黑袍人道。

「唉...」

太公聞言，微微搖頭嘆息，收斂神曦，金光如潮水般退去，周圍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我感覺到了十方樹蓬勃的生命力，你難道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老人抬頭看著天空，滿頭銀髮在風中飄揚，身影充滿了蕭瑟。

片刻之後，轉身。

走到秦楓面前，道：「小楓，我要去辦一件事，你可否帶上紅孩兒一起回家，幫我照顧一段時間？」

「當然可以了。」秦楓想都沒想，果斷答應。

老人點了點頭，將一臉茫然的紅孩兒送到黃牛背上，道：「這是修行第一步的經文，且記，未到極境，不可妄自嘗試開啟命門，至於修行上的疑問，你可以和小紅相互探討，雖說他年紀尚小，但在修行上走的路要比你遠一點。」

「我知道了太公。」秦楓道。

「太公，那你要早點回來啊。」

紅孩兒此刻極為開心，聽說要跟著秦楓去外面的世界，欣喜的手舞足蹈，大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

「你個小沒良心的，跟你秦楓哥哥分別，就哭喪個臉，這會兒跟太公分別，就這麼高興嗎？」老人笑罵道。

「嘿嘿，我也很捨不得太公呢！」紅孩兒吐了吐舌頭，故作一副不舍的神情，俏皮可愛。

「走吧，太公辦完事就會去接你！」老人揮了揮手，黃牛四蹄火焰翻滾，騰空。

「太公再見。」

「刷」

黃牛化成一道赤光，沖向了天際，飛向遠方，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回首望去，眨眼間，老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視野當中。

「哇哦，太好了！」紅孩兒在黃牛背上，蹦蹦跳跳，非常開心，他一直對外面的世界極為嚮往。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飛行了數十分鐘，一陣白光閃過，黃牛突然停住了，四周出現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鬱鬱蔥蔥，古木參天，與剛才一望無際的麥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生機勃勃，草木豐盛，還有鳥雀蟲鳴。

山脈間還有房屋村落隱現。

「這是哪裡？」秦楓拿出手機，開機，打開地圖，過了一會兒，興奮的說道：「秦嶺山脈，我回來了！」

「牛爺爺，往那個方向直走，三百多里就是我家。」

根據地圖上的信息，秦楓指著一個方向，輕輕的拍了拍黃牛。

風馳電掣的極速，翻山越嶺，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離開了秦嶺山脈，沒一會兒，秦楓遠遠就看見了村頭那株熟悉的百年梧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