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麼是修行

「墓有重開日，人無再少顏。」

秦楓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這句常理似乎在他身上顯得有些蒼白，奇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感覺這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此刻，他的身體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雙手修長而白皙，健碩的肌肉也沒有了，甚至他的聲音都帶著稚嫩。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他也不再繼續思考，或許等太公回來，會有合理的解釋。

看著旁邊滿頭大汗的紅孩兒，不解的問道：「你沒事推著這麼大磨盤幹嘛？」

「我在修行啊。」說著紅孩兒撩起紅兜肚，抹了一把汗漬。

「修行？」

秦楓有些不明所以，想到這種推大磨盤與自己之前負重健身的方法有些類似，於是猜測道：「難道修行和健身一樣，只不過叫法不同而已。」

「什麼是健身啊？」

紅孩兒撓了撓小腦袋，又換做他一臉疑惑。

「健身簡單的來說就是增強身體素質，以及力量和肢體的協調性，我想與你說的修行應該大致相同！」秦楓耐心的解釋道。

可是紅孩兒卻越聽越糊塗，有些話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根本沒有聽明白，什麼身體素質，四肢協調性，聽的是雲里霧裡的。

不是紅孩兒理解能力差，因為秦楓口中表達出來的說法，都是源於他生活的那個世界。

紅孩兒從小孤獨的生活在這裡，能交流的只有黃牛和太公，不能理解很正常。

「可是太公說的是，修行不單單是修氣，還要修鍊體魄，強筋壯骨，活血煉筋，和秦楓哥哥說的都不一樣啊。」

秦楓點了點頭，心裡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但對其所說的「修氣」沒有再繼續問。他怕越問越糊塗，將疑惑暫時壓在心底，準備等太公回來解惑。

不過他卻有些擔憂，紅孩兒七八歲的年紀，正值發育的黃金年齡，如此高強度的負重，會對他的成長造成很大的影響。

「小紅，健身……不，是修行，應該適當，循序漸進，過度的疲勞，會傷害你的身體！」秦楓勸解道。

「太公吩咐過，每天必須推一百圈才能休息。」

紅孩兒卻抿著嘴唇，晃著小腦的，兩根衝天鬏俏皮而又可愛。

「你所謂健身與修行有著本質的區別，你不懂修行，自然不明其中奧秘。」

突然，太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人背著竹簍，緩步走了過來。

「太公，您回來了。」秦楓站起身，恭敬的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尋了一塊石頭在一旁坐了下來，紅孩兒乖巧的捧著一碗清水遞給了老人。

「小紅啊，今天的修行完成了嗎？」

「還剩下十一圈。」紅孩兒吐了吐舌頭，連忙轉身跑到大磨盤前。

「咯~咯~」

石頭之間的摩擦聲傳來，大磨盤轉動，紅孩兒用力推動著磨盤，小臉蛋憋的通紅，看著他吃力的模樣，不免讓人有些心疼。

「太公....」老人似乎知道秦楓想說什麼，伸手制止道：「健身與修行雖然都能強健體魄，但是卻有著天壤之別。」

「那...什麼是修行呢？」秦楓開始請教心中的疑問。

「你覺得這個世界大嗎？」

「很大，一望無際，浩瀚廣闊！」雖然不知道老人為什麼會答非所問，但是他還是開口回答。

「錯了，有時候親眼所見，並不一定是它真實的樣子。」老人端起清水抿了一口，道：「可能它就是一粒塵埃。」

「一粒塵埃？怎麼可能。」

老人很淡然，繼續說道：「這些你以後自然會明白，一花、一木、一塵都是一個世界。」

「您怎麼講起佛理了？」秦楓越聽越難以理解，像是在聽天書一般。

「這不是佛理，是大道真理。」老人平靜的說道：「俗世之人常說，頂天立地，那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頭頂都有一片浩瀚世界。」

「頭頂是一片浩瀚世界...是我立足的這個世界嗎？」秦楓有些不明所以。

「不，那是屬於你自己的大世界。」

「自己的世界..」他露出驚容，老人卻古井無波。

「您能說仔細一點嗎？」雖然沒有修行，但是老人所說的話語，使他的好奇心躁動了起來。

「我們的身體中包含了無數的『門』，看不到，但卻真實存在，猶如浩瀚星辰一般多，看似渺小的身體，卻蘊含了數不清的『門，只有不斷打開這些門，才能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世界，這就是修行。」老人平淡的說道。

「可修行與修氣又有什麼關係？」秦楓問道。

「哎呀，笨死了，修氣就是開啟體內無數門的方法！」這時，紅孩兒已經完成了修行，在一旁冷不丁的插嘴道。

「小紅說的不錯！」老人並沒有責怪紅孩兒打斷他們的談話，繼續說道：「天地萬物，都有生命力，歲月無情，隨著時間的流逝，生命力逐漸消耗，耗盡之時，既是生命消亡的時刻。」

「太公，您到底想說什麼，怎麼又牽扯到生命力了。」

老人輕輕一笑，突然將手中的鐮刀向著秦楓擲了過去。

千鈞一髮，秦楓下意識的雙手抱頭蹲了下去，險之又險的多了過去。

「太公，您想殺了我嗎？」秦楓眉頭緊皺。

老人卻慢慢說道：「萬物皆有始發之地，而我們人亦是如此，它是生命活力的根本，蘊藏全身之精氣神，被稱作命門，亦被稱之為始炁。」

「那這命門在哪裡？」秦楓問道，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是在腦袋裡……？」

老人讚許的點了點頭，道：「這是一種本能，也是自我保護，危機時刻，人會本能的護住頭顱，而非身體四肢；往往人們都以為萬般皆是命，半點兒不由人，實則不然，在修士的世界里，命不由天，由己定。」

秦楓有些驚訝，頓時是想到了《老子》中提到『玄而又玄，眾妙之門』人體玄關竅正好與老人所說的命門重合。

事實上，他一直有一種感覺，手指懸於玄關竅上方，時間久了總會感覺到一種怪異的觸感，玄關內似乎藏著一顆心臟在不斷跳動。

此時，聽老人說哪裡是人的命門，蘊藏了人體的精氣神，頓時讓他心中劃過一道光亮，玄關中怪異的觸感，可能真的就是人的生命之源。

老人嚴肅而又認真的強調道：「俗人惜命門，道人開命門，命門是修行的開始。」

按照老人所說，命門不光是生命的源泉，也是力量的源泉，修行之路，所有的一切都要從這裡開始，同樣也是尋求屬於自己的那片大世界的開始。

「命門可謂是修士的根基，若達到傳說中的境界，進入屬於自己的世界，或許可以找到成仙之路。」老人補充道。

「成仙，是神仙嗎？」

「非也，仙的存在，虛無縹緲，無跡可尋，茫茫歲月長河中，無一人成仙，俗世人口中的神仙，只不過是一些擁有強大力量的修士而已。」老人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神中蘊藏著一抹複雜之色。

「那您口中修行的意義是什麼呢？」聽到這兒，秦楓有些不理解了，費勁心力，開命門，修始炁，到頭來卻不知道仙到底是否存在。

「有的人看不見仙，有的人找不到仙，但不說明仙不存在，天地萬物都懼怕生命凋零，就如同危機時刻你會護住頭顱是同樣的道理；世人都想長生不死，卻看不見，找不到路，如今有一條路可以接近仙。

如果是你，會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