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登記之前，陳向晚很認真地問何子意，，「真的不用先見家長嗎？我沒有可是你有啊，我這樣實在是太沒有禮數了。」
何子意也認真地回答，「不用，就算見了我爸媽肯定也會同意，他們並沒有有把任何希望寄托在我的婚姻上。」
陳向晚嘆氣，「也對，我也不像是會給人希望的人。」
何子意笑笑，「我這個人活着也不需要希望，你看我們多般配。」
陳向晚還是不放心，「那是不是要做一下財產公證？我存的錢不少呢。」
何子意點點她的腦門，「你那點錢沒人惦記。」
陳向晚翻了個白眼，「我們那的女生結婚，能收好多彩禮錢呢。」
何子意又戳她，「財迷。」
陳向晚拍掉他的手，「你白撿個媳婦，而且你沒錢的時候還能把我賣了換錢，是不是很划算。」
何子意聽出陳向晚這是有在編排他，還在對人販子的事耿耿於懷，但是這件事就是他做錯了，他自知理虧，「等咱家實在揭不開鍋的時候，你把我賣了。」
陳一庭看出了她的嫌棄，也嫌棄地看着她，「你咦什麼？你還嫌棄，你以為你剛出身的時候長得就好看了？你剛出生的時候更難看。」
陳向晚嘖嘖，「都說小時候不好看長大才好看，所以我現在才這麼美呀。」
陳一庭翻了個白眼，「你是個例外，這句話在你身上不適用。」
陳向晚不能罵孩子，矛頭就指向了陳一庭，「那你小時候肯定長得很好看，這句好在你身上不是例外，很準確。」
於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從抱着的兩個人身上轉到了鬥嘴的兩個身上，陳一庭還要還嘴，被於小棋攔住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鬥氣。」
陳向晚有恃無恐，「就是就是，平時話不多，這個時候牙尖嘴利的。」
於小棋已經出面了，陳一庭也就偃旗息鼓，不和陳向晚一般見識。曲悠然就勢告辭，於小棋有些不舍，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留了聯繫方式，就叫陳一庭送客，曲悠然走到門口又折身，「我會再來看你的。」
陳一庭的面色有些古怪，可是最終礙於面子還是沒說出來，陳向晚知道他想說什麼，於小棋剛生完孩子身子虛，他想讓曲悠然別來晃，勾得她傷心然後傷了身。
陳向晚也跟在後面，「我今天也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對她陳一庭就沒那麼客氣了，「你明天別來了你。」
陳向晚不以為意，「我就來就來，氣死你。」
段景辰一句話不說，低着頭跟在後面也要一起走。
陳向晚攔住他，「哎，你來了話也不和於小棋說一句，好歹也是朋友吧。」
段景辰只好轉身，可是應該是好久都沒出門了，又因為大家同樣的心病，他開口有些艱難，於小棋本來生孩子前還滿肚子的氣，現在好像因為生了孩子連帶着把氣都順便排完了。
看段景辰這個樣子，也笑了，「行了行了，段少爺，別勉強。」
陳向晚擺擺手告別，段景辰也沒有再說什麼，安靜跟上了。
出去時，許君伯和曲悠然還在等電梯，四個人剛好坐了同一趟。即使醫院的電梯比其他地方的更寬敞，可是這四個人在裏面還是異常的尷尬並且狹小。
曲悠然的眼睛一直在上下打量段景辰，毫無顧忌，陳向晚越發的肯定她知道曲悠揚的下落，不然不可能對段景辰有這樣的眼神。
不過陳向晚知道，曲悠然不想說的話，她怎麼問也問不出結果，可是曲悠然到底在醞釀什麼她又不得而知。
告別的時候，只有許君伯還算客氣，點頭示意，然後帶着曲悠然先離開。段景辰的眼睛還一直黏在曲悠然的身上，知道那兩個身影消失不見。
陳向晚手插在口袋裏，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你怎麼來的。」
段景辰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打車。」
陳向晚沒忍住，笑出聲來，「打車？你曾經自己開車不管不顧地皮都能擦出火花來的段少爺這麼安全起見，打車來的？你大哥竟然就同意了，也不怕出什麼事。」
段景辰因為在家待了太久，一直沒有開過車，手生，所以今天出門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打了車，他大哥說派人送他去，他也拒絕了，理由就是和計程車司機說話算是和外人交流了。
段景辰不管她話中的揶揄，轉身慢慢走，「你早就見過這個……是不是？」
他不知道曲悠然的名字，說的時候生生停頓了一下，讓陳向晚無端生出一種段景辰對曲悠然的疏感。
陳向晚和他並肩走着，「嗯，之前她來找過我，見了兩次了，也和夏卓見過一次，可是她什麼都不說。」
段景辰的腦子還算靈光，一下子就從她的話里抓到了重要信息，「你想讓她說什麼，你覺得她知道什麼是不是？」
陳向晚不答，其實現在她確定了曲悠然是知道什麼的，可是還不知道的是曲悠揚為什麼不一起回來，今天曲悠然約見的是段景南，她又要和段景南談的是什麼？她在謀划什麼，如果是為了曲悠揚的話，自己說得太多會不會破壞了她的計劃？
陳向晚今晚一直在想這些問題，她心裏有答案，如果是，她就會無條件地幫助她，因為不管是誰，都沒有曲悠揚更重要。
好在段景辰也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換了另一個，「你來找我和解，是因為見過她嗎？我還以為你見過她之後對我只會更討厭。」
陳向晚搖頭，「去找你確實是在見她之後，可是不是因為她。你就當我是突來的好心吧。」
段景辰招手要攔車，「我送你回去。」
陳向晚拍掉他的手，「我覺得應該是我送你回去。」
段景辰笑，「我覺得好像大家都把我這段時間的變化當成了神志不清，你是，我大哥是，就連周圍的朋友也是，我只是不說話，不表達而已，思維還是很清楚的。」
陳向晚將信將疑，「哦？那剛才怎麼讓你和於小棋說話，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感覺說什麼都不對，乾脆就不說了。」
陳向晚用力拍了她一下，「沒想到你還是個演技派。」
最後二人誰都沒有說服誰，也就誰都沒有送誰，都不是矯情的人各自打車回去了。
陳向晚回去之後早早就睡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在床上做了好一陣，然後打電話給何子意，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還沒起來，有些沙啞。
但是聽到陳向晚的聲音，馬上清醒了大半。
陳向晚歪著頭吃吃笑，「何子意，你來找我玩呀。」
何子意二話不說，滿口答應，然後下床開始拾掇自己。開車去陳向晚學校的路上接到了趙家成的電話，「意哥，你沒忘了咱今天的安排吧？」
何子意這才想起來本來今天是答應了他和他去釣魚的，但是這種安排嘛，釣魚只是個幌子罷了。
現在何子意那還顧得這個約，語氣得意，「你們釣魚去吧，哥有其他好安排了。」
然後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陳向晚打完電話之後，慢悠悠地下床，慢悠悠地洗了個臉，然後敷面膜。敷好面膜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給自己化妝，畫眉毛的時候總是不滿意，化妝她不是很熟練，只有必要的場合才會上上妝，不然平時幾乎就是素麵朝天。
但是只有畫眉，她覺得自己是手到擒來，因為即使不化妝的日子，她也會畫眉毛，可是今天偏偏就是畫不好。
電話響了又斷，是何子意打來的，想必已經在樓下了。最後索性隨便勾了幾筆，看看依舊不滿意，可是就這樣算了。
下去之後，何子意果然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見到她也沒有因為她不接電話面有怒氣，竟然還笑嘻嘻的。
陳向晚覺得還是這樣的何子意看着舒坦，前幾天那消沉的樣子，活脫脫看着像另一個段景辰，看着就難受。
想到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去勸段景辰了，因為她看到了何子意的樣子，一個一直囂張跋扈的人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日漸消沉，是讓身邊人很不適應並且心痛的一件事，何子意的變化讓她心疼，由此及彼，就想到了段景辰，所以說來她還真是自私又混蛋，因為心疼自己喜歡的人，才去原諒一個別人喜歡的人，她有什麼資格呢。
何子意很狗腿地結果陳向晚的包，屁顛屁顛跟在她後面走，陳向晚看着想樂，但是故意板着臉，「你這情緒變化的挺快，前幾天那個樣子，該不會其實是你來了大姨夫吧。」
何子意非但不反駁，還一臉諂媚，「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向晚停下腳步，用力捏住何子意的胳膊，「你給我正常一點。」
何子意終於停止了腰板，可是開口說話還是拍馬屁，「今天你給我打電話簡直讓我受寵若驚。」
陳向晚點頭，「還會用成語了，你該不會這幾天抱着書啃來着吧？」
何子意驕傲地揚起頭，「咱還用那麼費勁嗎，天生！」
陳向晚知道何子意為什麼這麼貧，因為她主動打了電話，而起這兩次的態度一次比一次緩和，他肯定知道自己這次要說的是什麼，況且和楚美和的婚約也沒有了，她沒有這一到道德的底線，而他壓根就沒有底線，兩個人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樣昭然若揭。
陳向晚和他找話，「你知道於小棋昨天生孩子了嗎？」
何子意忙點頭，「知道知道，陳一庭昨天半夜發出來的，本想來找你的，又不知道你在哪裏。我還想和你商量商量給紅包的事呢。」
陳向晚莫名，「你給紅包？」
「是呀，雖然平時沒什麼交情，可是偶爾還是會打個照面，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做的。」
陳向晚不知道他們圈子的規矩，當然也不知道要給多少合適，覺得何子意說這話就是在哄她，她聳聳肩，「這是你自己清楚，問我也沒用。要是依着我，看陳一庭的面子上就不該給。」
何子意知道陳向晚和陳一庭更熟，說這話肯定是被得罪了。於是上前討好，拉起陳向晚的一隻手就蹭，「我們今天去哪裏玩？」
陳向晚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你正常點，你這樣我會懷疑你不直。」
何子意打手一揮，摟過她，「什麼值不值得，我值得。」
陳向晚一錯身，站在何子意的面前，「我們現在先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做事每個名頭。」
何子意挑眉，明白了陳向晚意思，他後退一步，單膝跪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什麼都沒有，可是卻演得逼真，「陳向晚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陳向晚被他的舉動驚到，下意識的就要來拉他，「你幹什麼，我也沒說讓你這麼誇張，再說哪有像你舉著空氣求婚的。」
何子意抓住她來拉自己的手，「向晚，我是認真的。我父母健在可是我不會讓你有婆媳問題的苦惱，有一個喜歡過但是可以永遠不見的姐姐，而且我有很多錢，下半輩子我可以養你。你孑然一身，除了你這個人我也沒什麼可貪的了，所以和我結婚只賺不賠，如果你沒有更好的選擇，不妨和我試試。」
陳向晚猶豫不過三秒，就一口答應，「好。」
答應何子意不過是兩個人的關係多了一個憑證，她沒什麼怕失去的，想想自己無牽無掛的反而方便。
曲悠然看着她，最後幾步跨到窗前抱住她，輕聲啜泣，「對不起，對不起。」曲悠然想起坐在她床邊念書給她聽的曲悠揚，合上書，低着頭，輕聲說，「你如果見到她，幫我抱抱她，說聲對不起吧，她的婚禮我沒能參加，也不能當孩子的乾媽了。」
於小棋拍着她的背，笑了一下，「原來那你不是曲悠揚呀。」
陳向晚不想看這樣的場景，轉過頭去剛好看到這個剛出生的小孩，她湊近了看，又嫌棄的「咦」了一聲，剛出生的小孩長得真的不好看，皺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