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婚書4

一紙婚書4

驕狂的雨來的突然,在震耳欲聾的雷聲的助威下更為肆虐。

杭州府衙門,叫囂聲不斷的人圍之外,一個嬌弱的身影孤獨的立在滂沱的雨中,聽着人們刺耳的言論,看着他們憤怒抗議的舉動,她的目光變得渙散,神情落寞而獃滯。

她仰頭望着天,她迷惑,她猜疑,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每一道閃電都無情的擊向自己,為什麼每一個響雷都無情的震向自己,是上天在懲罰自己么,因為自己移情別戀,因為自己對感情不忠貞,因為背叛婚約的竟是是自己……

雨中,一隊輕騎奔來,馬上人各個盔明甲亮,手持刀刃,為首乃小智小慧二人。

他們奉命而來,目的自然是王英。顯然王英的舉動已另太子憤怒。

「羅小姐?您怎麼在這?」小智瞧瞧小慧,二人下馬過來吃驚的問。

羅紫衫茫然的看着二人,目光掃到他們身後那些威風凜凜的軍士,心不禁一震,聰慧如她,立即想到他們的來意。

「你們這是……」

「奉太子殿下之令,將王英、殺無赦。」

羅紫衫唇角現出一絲冷漠的笑,搖搖頭,道:「已經震動全城的事,縱然殺掉王英,如何堵的天下悠悠眾口,只會更加增添人們的誤解。請你們回去轉告太子殿下,我不同意這樣做,凌家不能失信於天下,太子更不可以為此招人非議觸怒民心。」

小智小慧面帶難色:「羅小姐,這……」

「請你們退下吧,否則,我只有一死。」

羅紫衫幽暗的目光尤顯剛毅,小智小慧再次對視,猶豫片刻,帶人轉身退去。

回首,喧囂聲仍不絕於耳。看着被蠱惑的百姓們在「仗義執言」,羅紫衫難言心中的悲憤與怨恨,兩行冤屈的淚滾滾而下。

落寞的行於雨霧之中,陰冷之氣流溢與體間,冷的她不時的發顫、發抖。

她好想那個數次給她溫暖的懷抱,好想那個可以安撫自己的溫柔有力的大手,好想那個脈脈情深而又戲謔的眼神,好想那一個個快樂幸福的時刻。可是那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去,儘管她期盼渴望,儘管她憧憬無限,她又如何能擺脫命運的折磨。

她不會嫁王英,寧死也不會嫁給那個道德淪喪的惡人,可是,一紙婚書,謠言可畏,註定她與朱雲昭有緣無分。為什麼要相遇,為什麼要相識,為什麼要相知,為什麼要發生那麼多剪不斷理還亂時刻揪扯人心的事,真的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么。

她在雨中痛哭流涕,心中千萬遍的念著:殿下,對不起、對不起……

羅紫衫失蹤了。一夜未歸,相府、東宮為之天翻地覆,朱雲昭焦躁不安,親自帶人查遍整個京城,奈何,羅紫衫依然杳無音信。

三天後

無力解決事關重大的婚姻案,為了搪塞堵在衙門口示威的百姓,杭州府無奈早早上朝,將狀子和婚書遞上龍書案。皇上仔細看過,目光掃視着凌珉父子和太子朱雲昭,眉頭不自然的一擰:「羅紫衫與王英原有婚約,太子為何從未提起?」

「父皇,他們有婚約不假,可是,」朱雲昭道:「王英為人滿朝皆知,他趨炎附勢背叛師門,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投靠辛伯泰,並幾次間接參與謀害師父師兄弟,為替辛家賣命,他不惜手足相殘,甚至幾次預謀加害紫衫,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人。這樣的人對紫衫豈會真心實意,何況,他娶辛伯泰的孫女盈盈為妻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若不是辛家勢敗,他豈會休掉辛盈盈而顧念與紫衫的婚約。再者,若羅顯在世,也絕不會依照婚約將紫衫嫁給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徒。父皇,他們早已恩斷義絕形同路人,豈可因一紙婚約任小人猖狂滿足他的慾望而毀掉紫衫的一生幸福,求父皇明鑒。」

皇上頷首:「丞相,你意如何?」

「事關女兒的名節,凌家的信義,太子的聲威,臣心亂如麻,懇請皇上做主。」

好一個女兒的名節,凌家的信義,太子的聲威,難道為這些就可以毀了一個好女孩?凌珉,朕敬仰你,正因為你的學問你的德行,可是你若因為德因為信而成全一個姦猾的小人毀掉自己的女兒,這不是智是愚呀!凌家每一個人都博學多才,太子亦是文武雙全目空一切的人,可偏偏為仁信二字所縛,竟然無法對付一個無權無勢的王英,任由他興風作浪,真是可氣又可笑。

皇上再拿起婚書細看,眉頭倏然一緩,緊緊盯在『羅紫衫』三個字上,龍目突然有了奇異的光芒。隨即一聲吩咐:「傳文章、武蘊夏陽及原告王英上殿。」

看看文章師兄弟三人,再看一眼王英,由鼻子發出不屑的哼聲。他在辛伯泰的推薦下做了一年余的官,自己一度為辛伯泰的奸言所騙,為他端正的外表所蒙蔽,曾示他為年輕的棟樑,對他重用有加,卻未料他那光彩奪目的面具下是如此醜惡的嘴臉,朕豈會讓你得逞,貽誤紫衫的終身。

王英跪伏在地,雖有萬千狡辯的言辭,面對所有鄙視憤怒的目光,卻也瑟瑟發抖,不敢抬首視人。雖然有拚死一掙的信念,但也難料今日的輸贏勝敗。

「王英,你想憑藉這張婚約與羅紫衫完婚,那麼朕首先問你這張婚書是真的么?」

「千真萬確,草民不敢欺君罔上。」

皇上一聲冷笑:「欺君罔上的事你做的好像不少。」他拿起婚書道:「文章,這是你的筆跡,武蘊夏陽,你們都是這樁婚姻的見證人,是么?」

文章點頭:「臣不敢欺瞞,這的確是臣的筆跡,我們師兄弟幾人都是這樁婚姻的見證人。」

武蘊急道:「皇上……」

皇上手一擺:「你不用多說什麼,婚書雖薄,卻是一個人的承諾,人無信而不立,如丞相,位列朝綱一品百官之首,若失信於人如何令人尊崇折服,朕身為一國之君,若失信與人,不講禮法擅用權威,如何體現仁義治國?」

「父皇?」朱雲昭情急上前:「您……」

「退下!」皇上龍目一寒:「王英,這婚書定下你和羅紫衫的婚姻,你是否認定羅紫衫是你的未婚妻子?」

「是,羅紫衫的確是草民之妻。」

皇上再問:「你的未婚妻子是已故羅顯之女羅紫衫,沒錯吧?」

「千真萬確,絕對沒有錯,皇上。」

皇上聲色俱厲怒道:「既然如此,你為何狀告凌家悔婚,為何出言不遜侮辱丞相之女,所有人都應知道凌丞相之女是凌紫衫而非羅紫衫!是不是你天生有攀附之心,心存妄想而無禮取鬧!」

啊?凌紫衫?王英萬沒料到皇上出此一言,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朝堂之上包括朱雲昭、凌珉父子所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的心為之震動,目光相聚一處,像疑問,像恍然,像讚許。凌紫衫,丞相之女不是羅紫衫,而是凌紫衫,皇上的意思顯然是……

一言驚醒夢中人,皇上的用意與言語真是巧妙,原來解決此事如此簡單。

凌珉面上的愁雲逐漸散去,頃刻布上喜悅。太子目視皇上,心中的狂喜無法掩飾。但是片刻,喜色不約而同退去,幾乎同時發出一聲傷嘆。

皇上沒容王英狡辯,目光環視着整個大殿,好似在每一個人的的臉上都逗留了瞬間,最後落在杭州府身上,斥責道:「杭州府,你應該清楚了,與王英有婚約的是羅顯之女羅紫衫。王英已被革職為民,羅顯本是草莽之身,至於羅紫衫是誰朕不想多問,這純屬民間案子,居然鬧得沸沸揚揚上了金殿,是何道理?如此普通的案件你都無力解決,且遭居心不良的人妖言惑眾,煽動不明是非的百姓聽堂鬧事,你是否該考慮交出官印?」

杭州府愣愣的看着皇上,冷汗涔涔而出,他好像還沒有弄懂皇上的意思,急忙跪倒:「皇上、這、這、羅紫衫、太子殿下、丞相……」

皇上突地一拍龍書案,怒道:「羅紫衫與太子、丞相何關,民間的案子為何牽扯到堂堂相府,分明是你能力不強,辦案不利,縱容無禮刁民滋擾官府,誹謗朝廷命官,你還想狡辯!來人啊,立即將杭州府革職查辦!」

「皇上……恕罪……」任由杭州府聲嘶力竭的呼喊,仍被殿前武士拖出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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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女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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