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都怪我

第二章 都怪我

看到倪曉瀾的表情開始重視,開始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倪光遠繼續道:「小懶,你應該知道,爸爸平時乾的事情帶有保密性質,是不可以隨便向別人講的。」

這一點倪曉瀾自然是知道的,從她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當她開始學會說話,就學會問媽媽:「爸爸是幹什麼的?」

媽媽的回答非常隱晦:「你知道爸爸是體制內的人就行了。」

小孩子當然不明白什麼是體制內,於是媽媽解釋道:「你只需要知道爸爸每個月都有工資拿,我們一家三口保證不會餓肚子就行了!」

與爸爸不同,媽媽的身份是一個家庭主婦。不上班,自然也就沒有收入。所以一家三口的日常支出,都要依靠爸爸的工資維持。

等倪曉瀾再大一點,上小學了,同學和老師都會問:「你爸爸是幹什麼的?」

倪曉瀾就會很驕傲地回答道:「我爸爸是體制內的人。」

這樣的回答當然不能令人滿意,於是他們又會問:「你爸爸具體是幹什麼的?」

倪曉瀾的回答就變成了:「我不知道,連我媽媽都不知道!」

爸爸上班的地方,倪曉瀾曾經遠遠地看過,那是在這座城市的南郊,全市海拔最高的山峰上。沿着那條蜿蜒曲折、僅能容兩輛小車并行的狹窄盤山公路攀行,攀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能看到一個醒目的路牌,上面寫着:國有林場,遊人止步。

如果對此牌子選擇無視,再沿着公路向上走個五十米,一轉彎就可以遠遠地看到一座崗亭,一個哨卡。有兩名荷槍實彈的戰士守在那裏,禁止任何人通行。

那是幾年前,在倪曉瀾多次詢問爸爸究竟在哪裏上班后,媽媽悄悄地帶她來到了那座山下,走上了那條盤山公路。媽媽遠遠地指著哨卡道:「爸爸就在這裏面上班。千萬不要告訴爸爸我們曾經來過,爸爸知道後會生氣的。」

倪曉瀾很認真地同媽媽拉勾上吊,作為她同媽媽共同的秘密保存了下來。

再後來,穿行於這座城市之中,每當經過有哨兵站崗的大門,倪曉瀾都會特別關注。她發現這些大門口都會寫着「軍事禁地,禁止進入!」「哨兵神聖,不可侵犯」的字樣。

可是在爸爸所工作的那個單位,雖然有荷槍實彈的哨兵,上面竟然寫的是「國有林場」,而不是「軍事禁地」。難道還有一個國有林場,需要荷槍實彈的哨兵來保衛?

倪曉瀾問媽媽為什麼會這樣?媽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出於保密需要。她也問過爸爸,爸爸的回答是:小孩子家,管那麼多幹什麼!

當倪曉瀾上高中后,開始關注這座城市裏的大學。這座城市裏有七所大學,其中有兩所大學是緊挨在一起的。兩所大學僅僅是一牆之隔,一所叫做藍海大學,另外一所叫做藍江大學。

藍海大學是全省最好的大學,在全國範圍內也可以排進前十名;藍江大學在藍海市裏僅次於藍海大學,在全省也能排得上號。可是如果放到全國來講,那就實在是泯然眾人矣。

藍海大學的大門口沒有掛任何牌子,只有「藍海大學」四個大字刻在門上。藍江大學的門口,則掛着一塊巨大的金字匾額,上書「全國重點大學」。

看過這兩所大學的大門之後,倪曉瀾突然有所領悟。藍海大學本身已經是全國知名,所以不需要掛任何牌子,只需要「藍海大學」四個大字就足夠了。藍江大學在全國範圍內實在是沒有什麼名氣,所以才需要掛一塊「全國重點大學」的牌子,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由此可知,那些門口掛着「軍事禁地」牌子的地方,不見得是真正的禁地。因為它們的位置往往位於鬧市區,門前的道路上車水馬龍,還可以經常看到人員和車輛出入。

而爸爸工作的那個單位,那個掛着「國有林場,遊人止步」的地方,一路上看不到一個人,一輛車,那可能才是真正的禁地。

按照倪曉瀾的猜測,爸爸應該是一名軍人,可是偏偏又從來沒有看他穿過軍裝。對於爸爸的職業問題,媽媽明顯是知道什麼,卻偏偏裝作不知道。爸爸是肯定知道,卻從來不願意講。於是倪曉瀾也慢慢地開始難得糊塗,對於爸爸工作上的事情從來不聞不問。這一次爸爸居然主動開始談起他的工作,那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了。

倪光遠繼續道:「你們都知道,我是一個技術人員,對於這個世界的許多未知的秘密,都充滿了好奇和探索精神。

前一段時間我們做了一個項目,在完成項目的過程中我無意間發現了一種可能性。我可能通過一系列的操作,使某人具有一項特殊的能力,比如說:弱化。」

「弱化?」倪曉瀾飽含着疑問,重複了一遍。

「對,是弱化。」倪光遠強調道,「具體一點說,就是你自己本身不強,你身邊的人比你強。可是當你具有弱化的能力之後,你身邊的人都會受到影響,他們會變得跟你一樣弱。

就比如說數學考試,你數學比較差,班裏的很多人都比你強。可是你擁有了弱化的能力之後,他們都會受到你的影響,沒有辦法超過你。所以你數學考了98分,班裏就沒有人能夠超過98分。哪怕是那些實力比你強的人,也只能考到98分。」

「這……怎麼可能呢?」倪曉瀾覺得這是在講神話故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倪光遠馬上道:「現在不是可能不可能的問題,而是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了。上一周你們班的數學考試和物理考試,都是一個明證!」

倪曉瀾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重複道:「這怎麼可能嗎?我又沒去過你們單位,沒參加過你們的項目,怎麼可能突然有了這樣的能力?」

倪光遠解釋道:「現在的科技發展水平,早已經超出了你的想像,哪還需要你親自去參加。

你在電視劇里看過這樣的情景吧:拿一個小布偶,上面寫上你的生辰八字,然後拿針扎這個小布偶,你就會感覺到疼,就如同用針扎你一樣。」

倪曉瀾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景她確實看過,而且在不止一部電視劇中看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樣的東西叫做巫術,新潮一點的叫做黑魔法。

倪曉瀾疑惑地看看爸爸,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也用這樣的方法來針對我?」

爸爸立刻澄清道:「瞎說什麼呢?沒有誰會故意針對你!

我剛才說過了,這是我在完成項目的過程中偶然發現的一項新技術。既然是新技術嗎,以前就沒有嘗試過。到底可行不可行,可靠不可靠,總要找個人來試一下才知道。

所以……」

倪光遠語氣一頓,看向了女兒。

倪曉瀾立刻就暴走了:「所以你就拿我來做實驗?這是你一個當爸爸的人該乾的事嗎?你怎麼不拿自己來做實驗?」

看到女兒氣勢洶洶,當媽的劉晨曦急忙道:「倪曉瀾,注意你的態度!你怎麼跟爸爸說話的?還懂不懂尊老愛幼了?」

一向對媽媽俯首帖耳的倪曉瀾此刻卻是一臉委屈地道:「尊老愛幼?你問問爸爸他愛我嗎?他愛我會這麼對待我嗎?」

倪光遠一臉歉意道:「對不起,都怪我!小懶,爸爸肯定是愛你的了,爸爸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你剛才問我為什麼不拿自己來做實驗,其實我也不是沒有這樣想過。可是爸爸畢竟身邊有一群人,他們所負責的項目對國家、對人類都意義重大。

如果我把這種弱化的能力加在自己身上,對我自己其實沒有多大影響。可是如果因此影響到我身邊的其他人,影響到他們所正常進行的項目,那我可就成為國家的罪人了!」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倪曉瀾頭一次覺得這個曾經在她的心目中光芒萬丈的爸爸,現在的面目是如此可憎。

倪光遠不敢和女兒對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道:「是啊!畢竟我最愛的是我的寶貝女兒,跟我們家小懶是最親的了,所以我就首先想到你了。」

聽到爸爸拿着自己來做前途未卜的實驗,還打着愛她的旗號,倪曉瀾再也受不了了,咆哮道:「我不需要你這樣來愛我!希望你以後永遠也不要再這樣愛我了!」

「倪曉瀾!」面對女兒的暴躁,劉晨曦及時地提出了警告。她和丈夫倪光遠一樣,當心情愉快的時候,對於女兒的稱呼是她的小名:小懶。

可是當她非常正式地稱呼女兒的名字「倪曉瀾」時,那就代表着她的怒火隨時都可能爆發,倪曉瀾必須要引起重視了。

倪曉瀾眼角含減淚道:「媽,爸爸做出這種事情出來,你怎麼還來怪我?」

倪曉瀾確實覺得不理解,至少以前媽媽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時候,如果爸爸敢對自己稍微凶一點,那媽媽都會立刻像母狼保護幼崽一樣衝過來,給他以狠狠的一口。

總而言之,當媽的可以罵倪曉瀾,當爸的絕對不可以,否則就是同全家作對。作為家裏唯一的一個男人,倪光遠不管是對妻子還是對女兒,永遠都只能和聲細語。

這一次,爸爸居然敢偷偷地拿着倪曉瀾做實驗。依倪曉瀾的理解,媽媽如果知道了,那把爸爸打個滿地找牙都是輕的,有可能把他掃地出門。

可是看現在的意思,幾乎沒有聽到媽媽對爸爸的指責,反倒是指責她對待爸爸的態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爸爸之前已經跟媽媽溝通過了,得到了媽媽的理解,媽媽也不應該這樣輕易放過他啊。

倪光遠又開始自我檢討:「都怪我,怪我好奇心太強了,好奇心害死人啊!

好好的項目都已經完成了,我非要多此一舉,實驗一下這個我偶然發現的新理論,結果把自己的女兒給害了。」

倪曉瀾沒有心情聽爸爸的檢討,她現在感覺自己心裏亂極了。她原來以為自己是爸爸的小公主,捧上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可是現在,她變成了爸爸做實驗用的小白鼠。這種身分的待遇差別,實在是天翻地覆,讓她無法接受。

她再也沒有心情吃飯了,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重重地關上,趴在床上唔唔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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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佬妻子即將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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