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活菩薩

這京城裡離風氏醫館不遠有一鬧市，奇怪的是此時商販酒館處並沒有什麼人員往來，卻有一處格外吵鬧...

茶樓門口圍了好眾一人，連茶樓上的圍欄都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還有婦女一手拿著菜籃一手牽著孩子，一出好戲就要上演，三樓更有貴人在雅間品著茶觀看。

人群中間的是這兩天風頭正盛的名醫陸茴笙，她站的筆直，並不為周圍的喧鬧所動，不過十五六七的年紀，骨子裡卻散發著超脫於尋常女子的矜貴。

她邊上站了京城最大風氏醫館的當家人風厲瑾，兩人的氣質超凡脫俗，倒是有些意外的相配，而這前面則是看起來得了一場大病的患者。

那患者的手指動了動，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后直直地跪在陸茴笙面前，不難看得出消瘦的臉上被病痛刻滿了痕迹，他掙扎著拉著陸茴笙的衣尾：「求求你了，大夫求求你救救我！」

「你先起來，起來說」她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大禮，扶著他的手想將他拉扯起來。風厲瑾正上前了兩步伸出手卻覺得做不了什麼又退了回來。

「不！」患者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低著頭說什麼也不肯起，「如果大夫今日不願救我！我就跪到死！反正大夫不救我我也是死！不如搏一搏！」

「怎麼回事啊，這人到底救不救啊」

「她不是那個風氏醫館新來的大夫嗎？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看懸得很，她怎麼還沒反應」

「多半是不想出手吧」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對著兩人指指點點，吵的陸茴笙有點頭疼。

「茴笙」風厲瑾輕輕開口，罷了也不知該再說什麼，皺著眉搖搖頭「別在意」

「我沒關係的啦，你看我什麼時候怕過！」她笑著對他道，只是這患者真的不好解決，這樣跪下去也並不是辦法。

陸茴笙作罷揉了揉太陽穴嘆了一口氣，凝了垂著頭哭泣的可憐人許久，偷偷從金珠里取出一枚藥丸，伸手遞給患者。

周圍傳來一陣唏噓。

「沒想到啊她還真拿得出解藥」

「你怎麼知道那是解藥？我可聽說啊...」

跪在地上患者的表情變幻幾番，從震驚到了近乎癲狂的欣喜，像透過那枚藥丸看見了生的希望。他伸出的手在微微顫抖...

「等等！」

這一聲大喝打斷周圍八卦的聲音，嘈雜的人群紛紛冷靜下來，陸茴笙和風厲瑾皆轉過身看著聲音的來源。

那人擠過人群，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眉頭緊緊鎖著，連嘴角都氣的有些許顫，咬牙切齒的站在她面前，看樣子像是特意趕過來阻止她的。

「救世堂主？」風厲瑾顯然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他並沒有理會風厲瑾，只是恨恨的盯著陸茴笙手裡的藥丸。

「陸茴笙！不要試圖殺人滅口！！再怎麼樣他都是無辜的！」救世堂主還喘著粗氣，面色不善的看著陸茴笙。

陸茴笙覺著有些無語，不過也沒說什麼禮貌地對他勾勾唇角，脊背挺的筆直，她從來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語和惡意揣測，低頭看著猶豫的患者道：「想不想要解藥？」

「你可想清楚了，無論你信不信我，如果不吃的話你只會繼續痛苦下去甚至可能會死，吃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選擇權在你。」她拿著葯的手往患者眼前送了送。

全場的人都在等著他做出這個決定，只是有的人擔憂有人看看熱鬧甚至有的人譏諷的笑著，臉上的表情都精彩的很。

才安靜不久的圍觀群眾又一次吵鬧起來，雜七雜八的討論著，陸茴笙甚至都覺得那些唾沫星子要飛到她的臉上了。

「別聽她的！」救世堂主走過來作勢想強奪陸茴笙手上的藥丸，「她是想殺人滅口！」

風厲瑾連忙上前攔住他，怒氣沖沖的救世堂主才沒拍到她的手。

風厲瑾的語氣中也帶了些不悅：「救世堂主這是做什麼，這應該是患者自己的決定，輪不到我們插手罷」

陸茴笙微微退了一步皺了皺眉，正打算收回手，卻只覺得手上一空，藥丸被人搶了去。

解藥被患者一把搶過塞進嘴裡，因為動作太猛藥丸乾澀，他做了幾個艱難吞咽的動作。

燥熱的空氣一瞬間寧靜下來，大家都想著看一看，這一顆藥丸到底是殺人滅口的毒藥亦或者是救人一命的解藥。而眼前這個風氏醫館的新大夫，到底是個殺人犯還是神醫。

很久都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屏息盯著跪在地上的患者。

他的表情變化並不大，突然大叫起來：「真的有用！！真的有用！！我不疼了！」

他磕了好幾個響頭后連忙爬起來拉住陸茴笙的手：「大夫您就是菩薩！！！您就是活菩薩啊！！！」

人聲再一次嘈雜起來。

「真的有用！？」

「看他的樣子沒騙人，那救世堂主臉可疼了吧」

「不愧是神醫陸茴笙，我聽說之前王爺那病也就她敢去揭榜」

「嘖嘖嘖，這可是女活菩薩啊，怎麼還有人污衊她是殺人犯吶！」

果不其然，此時救世堂主的臉黑的要命，額角甚至沁出了細汗，想來也是太過緊張了。

「風公子」

「嗯？」

陸茴笙俏皮的對他眨眨眼：「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風公子了，我有些累啦」

風厲瑾心下會意，禮貌對救世堂主說道：「小生還有些事想與救世堂主談談，救世堂主可否賞臉來我醫館一敘？」

救世堂主明白這是在給他台階下，若是不去，自會落的誣陷良醫的口實。

他的拳頭握住又鬆開，盯著嬉笑的陸茴笙咬了咬牙，不明意味的露出警告的表情。

陸茴笙則是繼續笑笑，周圍人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今日這場鬧劇結束的還算順利，只是那患者繼續拉著陸茴笙要給她道謝。

「真的不用啦！醫者仁心這是我們本分」

「如果真的要謝謝的話應該是我來謝謝這位救世堂主。」陸茴笙對著他挑了挑眉。

「謝我？」

「若不是堂主的出現，小女也不會洗脫這個『殺人滅口』的嫌疑」

救世堂主冷笑一聲：「伶牙俐齒。」

罷了轉頭對風厲瑾道。

「既然如此，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