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委屈的戰爭古樹
妖族要審訊俘虜，也就是我們帶回來的那三個昏迷不醒的。照我說，這就叫做形式主義，該知道的，森林裡的動物植物早就都說了。赭燁卻微微一笑，說什麼沒準會問到更有用的東西，帶著聖階法師一起去了。
我閑到無聊，於是拉著哈薩爾去找西瓜炸彈。反正戰鬥早就結束了，巨蟒們又開始四處游弋，獰貓猞猁又開始在地上打盹，那兩顆彪悍的戰爭古樹，也已經好一會沒往山下丟炸彈了。所以說，這會出去應該是安全的沒錯了。
林奇看到了，立刻拍拍屁股跟上來：「我陪你。」
我聽了這話，立刻渾身一哆嗦，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別！你這個『陪』字，還是用在雲雅身上比較好！」
「切！」林奇撇撇嘴：「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
我納悶的看看身邊的哈薩爾：「我這邊可是同性！『有異性』的是你吧！」
林奇盯著哈薩爾，老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同性有什麼了不起！」
「……」我安慰的拍拍臉色通紅的哈薩爾，仰天無語，林奇這是什麼思路……
不過，說起我和小哈的關係，自從他說過「像從前那樣相處」以後，我們兩個除了摟摟抱抱純睡覺以外，還真的沒什麼實質性進展。雖然我已經不會對著人形的哈薩爾手足無措，但是非要再進一步的話，卻總覺得有些說不出口的彆扭……
「小琰？」哈薩爾在兩步外回頭叫我。
原來是我一晃神的功夫，不只不覺的落在後面了，林奇已經不滿的大聲吆喝了。我趕緊搖搖頭，抬頭沖哈薩爾一笑：「沒事，快走吧！」
「這就是傳說的戰爭古樹？」我仰頭看著面前的彪悍生物，頓時一囧。
戰爭古樹很高大，也很粗壯，這都很符合我腦海當的形象，只不過每顆古樹都是兩隻分叉，就好像從主幹上伸出了兩隻粗壯的手臂，而且很是誇張的舉手望天，讓我立時想起了原來那裡某個總做廣告的男裝品牌……
戰爭古樹每一隻手臂上都枝繁茂，間隱約可見碩大的黑色果實，應該就是剛剛把我們炸的屁滾尿流的西瓜炸彈了……
我捏捏剛才從林里撿來的花生大小的炸彈碎片，又抬頭望望掛在樹枝上的完整版，扭頭期待的看著哈薩爾：「咱弄一個下來瞧瞧？」
哈薩爾抱歉的看看我，指指望天狀的戰爭古樹：「這我可說了不算，你得自己問他。」
「問誰？」我疑惑的問道。
「既然能主動幫我們禦敵，就說明這兩顆戰爭古樹都已經開了靈智，五十歲以下的年輕戰爭古樹只會在自身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攻擊別人的。這兩顆至少已經兩百歲了，你說的話他們都聽得懂。」哈薩爾邊說邊拍了拍樹榦，結果戰爭古樹真的回應似的搖了搖雙手的。
「別搖別搖！」我哧溜一聲躲到哈薩爾身後，林奇緊隨我后：「隨便搖下來一顆炸彈都夠我們上演血染的風采了。」
哈薩爾看的呵呵直笑，戰爭古樹更是誇張的一陣亂顫，連主幹都搖了幾搖……
哈薩爾把我拖出來：「不用怕，戰爭古樹不願意的話，沒有人能把戰爭果實摘下來，當然更不可能被遙下來。哦，他說了，他們兩個很喜歡你的。」
我瞪他一眼，小聲說道：「喜歡還砸我們？」
哈薩爾哭笑不得，轉身抱歉的對著戰爭古樹攤了攤手……
我藏了半天，眯著眼偷偷打量，見到黑色果實們確實還好好的長在樹榦上，這才慢慢站直身體，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學著哈薩爾的樣拍拍樹榦：「那個……咦？」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清晰的感覺到手和樹榦相連的位置傳來一陣溫和喜悅之情。
我不可置信的收回手，看看哈薩爾，遲疑了半響，又貼了上去，那種喜悅的感覺又傳遞過來，這次還伴隨著一絲抱歉的感覺在裡面。
「抱歉？」我閉著眼睛想了想：「哦，你是說剛才差點砸我的事情？」
這回的情緒是很明確的抱歉。
我一手貼著樹榦，一手抓抓頭髮，我本來還是很驚悚的，不過既然人家如此鄭重又主動的道了歉，我還真不好意思再記仇下去：「呃，反正沒傷到，不用太在意。」
粗大的手臂晃了兩晃，繼續說抱歉。
我猛然眼睛一亮，邪惡一笑：「那這樣好了，你的果送我兩顆，就當壓驚費了，怎麼樣？」
林奇當下鄙視的哼哼了兩聲。
哈薩爾吭哧半天，小心的湊過來：「小琰，他還是孩呢……」
我無辜的聳聳肩，一指戰爭古樹：「可是人家很願意的……」
哈薩爾伸手貼上樹榦，然後無奈的點點頭。
林奇看著好玩，也把手伸過去，閉眼凝神了良久，轉頭懷疑的看著我和哈薩爾：「你們兩個不是合夥演戲給我看吧？為什麼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哈薩爾抱歉的看看他：「人類是沒有辦法和剛開靈智的小妖交流的……」
林奇沮喪的胯下肩膀，隨即有突然想起什麼，指著我一瞪眼睛：「那他呢！」
我得意的一抬下巴：「我不是人！……啊，呸呸呸，我是說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類，我可是穿越來的！」
林奇捂著肚哈哈一陣狂笑，邊笑邊擦眼淚：「對，你不是人，不是人，哈哈，我差點忘了！」
我囧的抱住樹榦一通懊悔……
哈薩爾抿著嘴搖搖頭：「小琰的靈魂力量很強大，足夠突破人類和妖之間的限制屏障。我想，這兩株戰爭古樹大概是所有未成人形的同伴，唯一和人類交流過的，所以見到小琰才會這麼開心。」
我沖著兩顆樹壞笑一聲：「那我以後見到戰爭古樹就上去哈拉兩句……」
哈薩爾貼著樹，搖搖頭，微笑著翻譯道：「他們說，就算那樣，他們也是第一個！」
「這也要掙，還真是孩！」我拍拍高興地晃來晃去的粗大樹榦：「一會再笑，先把賠禮交上來！」
搖動的枝停了一下，隨後「嘭」「嘭」兩聲，兩顆黑色的果實，一左一右從兩棵樹上掉下來，砸到我腳下……
我傻傻的看著兩個黑色的圓球，呆了好久，猛然腳下一轉，閃電一般的躲到了戰爭古樹的另一面，伸出雙手環抱著樹榦——雖然勉強只能抱住一半，但是並不影響我用力——狠狠一勒，抖著腿，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們兩個想炸死我么！」
掌心處傳來強烈的委屈感：不會那麼容易就炸的……
我眨眨眼：「不會炸？那剛才那些黑衣人是怎麼死的？！」
委屈更強烈了，幾乎垂泫欲泣了：要用力才可以……
「用力？」我疑惑。
戰爭古樹狠狠一晃雙臂：很用力！
我鬆開手，看看一樣臉色煞白的林奇和哈薩爾，躡手躡腳的走到一顆果實前，看看前方的地勢，沖著兩人打個手勢。林奇立刻配合的躲到樹榦后，只留半隻眼睛在外面。哈薩爾擔心的看著我，我只好強行將其推去藏好。
我再次站到炸彈前方，估計著戰爭古樹扔他們下來的力道，然後抬起腳，輕輕一推，反身就往樹后跑……
我們三個一起探出半個腦袋，瞅著黑色炸彈順著山坡滴溜溜的向下滾去，越滾越快，幾乎彈跳起來，最後終於在百米左右的地方撞上一塊青石，「噗」的一聲，停下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搖來搖去的西瓜炸彈，拍了拍手下的樹榦：「你給我的不會是啞炮吧？」
戰爭古樹驕傲的抖抖：要更遠，更用力！
「多遠？多用力？」我繼續問道，隨即又想到，這個問題很白痴——你怎麼讓一顆不會動的樹來回答這種問題？
沒想到戰爭古樹毫不遲疑：坐上來！坐到樹冠上面來！
我茫然的點點頭，示意哈薩爾把我放到樹頂去，拍拍屁股下面的戰爭古樹：「然後呢？我是問你多遠多用，又不是問你有多高……嗷……」
最後一個「高」字被強迫變音，呼嘯而來的冷風把我咽的一陣悶咳，我嚎叫著劃出一道拋物線，迅疾巨大的衝力，險些「叮」的一聲把我變作天邊的流星……
我狠狠咬牙，這腦袋進水的傢伙，就算我想知道，你也不用直接把我扔出去吧！
……
我蒼白著臉窩在哈薩爾懷裡，一邊后怕的喘氣，一邊不由自主的想起郭某人的相聲，其有一段是這樣講的：從五層和五十層跳樓有什麼區別？從五層掉下來的聲音是「嘭！啊！」；從五十層掉下來的聲音是「啊~~~~~嘭！」
要是剛才哈薩爾沒有趕得及在落地前接住我，我絕對相信我就是「啊~~~~~嘭！」的哪一個！
……
我冷靜的走到把我丟出去的那顆戰爭古樹旁，溫柔的伸手貼住樹榦，和藹的扯動嘴角，笑著問道：「戰爭先生，您一個月能結多少顆果實？」
戰爭古樹有些瑟縮：水分足，陽光好，二十顆，有富餘……
「很好，太好了！」我笑的絕對無害：「那麼從現在開始，您就需要抓緊時間好好長，使勁長了！因為從下個月開始，你就要支付每月十顆果實，做為對於這一次意外傷害的賠禮。如果您不努力的話，因為果實太少而被敵人砍去燒火，可就不在我的責任範圍之內了……」
彪悍的戰爭古樹渾身一抖，無限委屈的垂下了挺直的枝……
(13號了，今天堅決把債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