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與你並肩而戰

一場無硝煙的桌上風波，在李清新傻乎乎任勞任怨的照料下，終於落下了帷幕。

三個絕世尤物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巴。

小喃曦吃飽了吵鬧著要幫哥哥收拾碗筷，而小肚皮鼓鼓囊囊的小白貂早已不見了蹤影。

龘諦呢則是抱著一壇酒，踉踉蹌蹌走向許願花深處。

李清新收拾好桌子，也開始了自己的暴徒之旅，臉盆大的碗，接連三盆，幾十個呼吸間就被掃蕩一空。

然後倒頭就是進行生命中，最為愜意的酣睡。

小喃曦的小腦袋，也靠在李清新結實的胸膛上，美滋滋的欣賞著空閣中，小精靈們有模有樣的，說學逗唱。

酣睡中的李清新，此時渾身白霧蒸騰仙氣飄飄，小喃曦自顧自欣賞的愉悅，對於李清新的狀況則渾然不知。

空中的小精靈也見怪不怪，還在賣力的討好著小喃曦，整個二層小樓此時，霧靄蒸騰沁沛心扉猶如仙堂，

那時，站在許願花海中的那抹鮮紅倩影，龘諦正在與一叢『鶴鸞齊鳴』敞開心菲自言自語。

她基本上三點一線，在許願花深處斑斕木中閱《琳琅天下傳》。

裡面講的是一個名為琳琅公子的生平事迹。裡面有這樣一段話，來描述他的非凡魅力。

『一遇琳琅誤終生』。

他的個人魅力與他的修行境界一樣，站在九天十地的最高處，引得無數花蝶鶯燕，盡待閨閣翹首以盼。

李清新酣睡夢裡的情景在現實世界中，一直被這封神的男人活生生的演繹著。

三年來這本薄薄的《琳琅天下傳》，被龘諦翻來覆去不下千百遍，卻依舊如新書出爐不染絲毫埃塵，

除了許願花叢中的斑斕木，龘諦要麼就在碧綠深潭邊的搖椅上仰望天空。

回想著以前在九界與他的點點滴滴，時而珉起紅唇輕輕嬌笑，時而蹙眉仰臉指著天空怒罵，時而平靜如這一汪碧潭。

但古井不波的臉龐卻總是淚水連連。

再不就是素手把酒，在這青霧圍攏之地，與花言，與鳥語，與木說，走走停停，醉醉醺醺，瘋瘋癲癲。

不予人談，心中萬般說與自己聽。

相思苦，最相思，思而不得，最苦相思。

當她她正值動情傷心之處，莫的抬頭望向竹林中的小樓中的境況，沒由來的抿嘴一笑。

整個許願花海，剎那間彷彿活了過來。

問世間，可有誰能美過姨母笑的許願花，世人不可見，一襲鮮紅衣袍的龘諦，一笑傾了許願花的海。

她的淡淡輕顏笑，獨立花海間，周圍萬物盡失色

一眼望不盡的姨母笑中，都可以看到一男一女的影子。

男的為琳琅，女的是龘諦，這無盡花海中的每個雕刻，就是這龘諦這些年最為衷心的傑作，。

他們都有自己的名字，有著他與她的故事。

碧落瓊溝映滄淵，松吹玉絮滿方儀，『夜雨星空』『夜航船上』『君臨天下』，『清風窕雨』……

太多的思念與情懷。

痴女龘諦望向許願花勾勒出的巍峨身影，溫聲細語道；「師傅，小清新就要做到了，你看到了嗎？我要去天外找你了。

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你生我則陪你生，你死我便陪你死，生死與共我都要和你一起。」

……

熟睡中的李清新，對自身所發生的一切也毫無察覺，因為他正聚精會神的沉醉在，自己的春秋大夢裡。

而這次他的夢境里，是天醒世界內的九天最高處『封神界』，這次沒跑題，又遇到了那個熟悉可愛的小胖紙。

封神界是一片充滿傳奇色彩的大陸，那裡是每個小人物，一遇風雨便化龍的夢想砥處，那裡也是輝煌者，君臨天下的盛世天堂。

在這片宗門林立的大陸最中央，卻有著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遠遠望去，整個山門看似簡單而樸素。

稍微靠近后就可感受到，滿山散發著濃郁的書香浩然氣，彰顯著這裡很是不凡。

在這座後山上，趴著一頭小山大小般的火紅麒麟，它寬厚柔軟的背脊上，坐落著一個兩層的精美雅舍。

房舍四周藤蔓蜿蜒圍繞，裡面是花開滿堂，整座屋舍是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這座雅舍有個很特殊的名字，叫做『太平書院』，這小小兩舍書院教化眾生，受著九天大陸眾生靈的衷心愛戴與朝拜。

雅舍的大堂頂上中央是開空的，星點月光散落滿堂，抬頭可望漫夜中的璀璨星河，凸顯的這裡不似人間。

雅舍大堂的中央處，有著一朵大如缸的粗壯藤蔓在隨風搖曳，在藤蔓的最上方，還盛開著一朵妖艷的七色花瓣。

花瓣中央裹挾著的那人，就是李清新熟悉的小胖子。

他從旭日東升到晚霞落幕，再到這漫夜星河，一直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一動不動。

詭異的是這短短一天中，他的身體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從朝陽的肌膚細膩如雪，面貌清秀的稚童。

到正午滿頭黑瀑披肩，面容剛毅的中年。

再到晚霞的黑髮染初雪，皮骨遇膏年。

此時的漫漫黑夜裡，他更是發稀疏皮包骨瘦如柴。

但仰望星空的眸子，依舊乾淨透徹宛若星河。

這長長漫夜裡，是他每日中最為難熬的光景。

他體內的骨肉，在一點點被敲碎融化，然後通過妖艷七彩花的磅礴生機，一點點的重鑄肉身。

那種非人可承受的煎熬折磨，小胖紙卻無動於衷。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皆是如此，別人眼裡撕心裂肺的涅槃重生，他早已習慣釋然。

對於他來說，活著比死亡更可怕，但有些東西，不能讓他就那麼死去。

他曾經的家園需要他這樣，每日頑強倔強的活下去。

生不如死也要活著，整整一萬年了，一萬年的涅槃重生，現在終於可以要結束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所有的一切都以安排妥當，這次的劫度的過去，則會永遠擺脫這腳下的萬年牢籠，成就真正意義上的涅槃新生。

度不過去也沒關係，九天大定，外有大弟子曾明宇總領九院，內有寰兒姐敕令百神官，天下可安。

他素來古瀾不驚的心境，起了道道漣漪，他在痴痴的仰望星空，等待著一個男人的歸來。

整座大堂裡外還有著幾人的存在。

在大堂內的一座舒適軟塌上，躺著一襲絕色紅衣，她睡得很是安詳甜美，嘴角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

在藤蔓的下方，也站有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娘子。

她眉目如畫面態柔美，那雙會說話的動人眸子，從未離開過座盤花中的小胖紙，滿目里皆是心疼與溫柔，好幾次欲與張口，卻又只能是欲言又止。

在大堂門口處，跪著一襲白衣書生的粗糙漢子。

他頭別青色玉簪，玉簪上面有著『君良賢德』四個蠅頭小字，腰挎還刻有『文正』『人和』的虹光璃玉。

撇開衣著裝飾，看去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漢粗糙模樣，周身卻是散發著一股，遮掩不住的浩然氣正氣。

那頭麒麟此刻也顯很是暴躁不安，它的職業生涯就要結束，因此它很是不舍。

雖然只是個拉車的存在，卻也是九天里一些通天大妖們，夢寐以求的活計。

雖然煩悶，但它鼻息中噴出的焰火，也顯的極為小心翼翼，唯恐驚了仰望星空的小小身影。

他們都在等著一個人的歸來。

這一日整個『封神界』也都是震蕩不已。

這片天地從晨曦到日暮，雷鳴呼曳響徹天地。

在不可視的雲層高處，雖被屏蔽了天機不能探視，可光憑那份驚天的大動靜，這些站在九天頂峰的大佬們，也都可想象的到，那蕩氣迴腸的一幕幕。

整個『封神界』的宗門霸主，都是仰望星河不能入眠，他們靜待著冠絕天下的男子，舉劍問天的下文。

嫉妒羨慕者有，滿心懷恨者更多。

在那雲層最深處，一人一劍問蒼天。

打破了『天醒』世界意識下的種種天幕，當登頂『天醒』世界最高處，直面蒼穹，他又傾力發出了萬年以來，九天大陸中從未出現過的絕世一擊。

那浩蕩威勢的一擊驚天動地，照亮了外面的蒼茫寰宇，也照耀著『天醒』世界的上下九座大陸，但結果卻是石沉大海。

那駭人的一擊，經過幾次虛空跳動，而後不知所蹤，只是不可見的遙遠洪荒外，一顆火紅星辰在怦然做碎，下了好大一場隕石落雨。

一道虛無縹緲空靈的聲音，毫無感情的響起在這片混沌空間；「在我的世界里，任憑你無敵天下，你也不可能戰勝我。

我可以陪他走一遭人世間，那是我對那個嘮嘮叨叨的小子，嗯，感覺很不錯。

不過這些與你無關，你可以退下了！」

蒼穹落幕，一襲破破爛爛的古風長衫，一力散去滿身血污又換了新衫，在厚實的雲層中坐整稍微調息后，正了正散亂的滿頭黑瀑。

而後只見一尊遮天蔽日，只屬一人的宏偉法相，腳踏萬里長曳，名動九天的神兵『乾坤』，意態悠閑的出現在『封神界』的上空。

無視眾多宗門禁制與護山大陣，一劍略過，萬宗避讓。

一襲長衫肆意飛舞，整個人英姿颯爽說不盡的瀟洒快意，在那巨大神人法相的手掌中，還躺著一位宛若精靈般的瓷娃娃。

她眼神獃滯的望向星空，似乎在想著什麼卻又什麼都記不起，最後只好無奈的閉上了，宛若寶石般漂亮的雙眸。

「小老弟，哥哥我回來了。」長衫男子抱著睡了過去的小丫頭，懸浮在妖艷七彩花瓣的前方。

整座大堂所有人望向男子懷中的孩子，明顯都鬆了口，那大如山嶽的火紅麒麟，早在男子現身雲海時，就已蜷縮與地低頭哈腰，吐露著肥碩的大舌做狗狀，很是乖巧溫順。

風流瀟洒的男子與行將就木的小胖紙一站一坐。

兩人都是仰望星空，皆不言語，過了良久后。

「大哥辛苦你了。」小胖紙垂垂老矣有氣無力道。

男子回頭望著小胖紙的凄慘模樣，聲音沙啞道；「這一萬年來，也難為你了。」

「都是為了我們的家。」小胖紙承受著機體泯滅而又重生的痛苦，斷斷續續道。

「決定了？」三個字，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個都帶著濃重的擔憂之色的顫音道。

「決定了！」三個字，兩道聲音又是同時響起，兩個都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確定道。

男子是仰望無盡星河渾身殺氣瀰漫，滿眼竟是戾色，心中響起；『這一次，我就讓那些毀我們家園的域外禽獸，有來無回。』

小胖紙則是望著該男子的寬大背，影滿目皆是堅定，心裡默默道；『這一世，大哥我要與你並肩而戰，屠盡一切邪穢的鬼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