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茫茫兩重天

八座高峰里平常就數『浩然』最為熱鬧，有那朗朗讀書聲，聲聲醉人耳，如今卻是人去峰空，明眼上只余『萬卷樓』里的三人。

顫微行步看似將死的白髮老翁，與言語不清學子中最小的稚童，一起落在下山大隊的最後面，靈動至極的孩童，還是由清秀恬靜的少女懷抱於胸前。

老人對著小孩童行了一執書禮，小孩照貓畫虎的還了一禮。

老人笑語道；「學弟你如今剛會踱步，就要準備這屆的『九院大試』，是否著急了些？

外面九界可不如我們這裡安詳太平，其實是步步殺機也不為過。」

孩童並未思慮許久邊說道；「學長好，我父親說，我們這裡走完一年，外面就已經過了五十年。

父親還說過往後的世道會不太平，我想去外面早點成長起來，然後回來保護大家。

再說我有我秀兒姐姐在我身邊，在外面我什麼都不怕的。」

老人看著秀兒抱著稚童漸漸走遠，自己卻停下腳步望向身後的『浩然峰』若有所思。

老人名為陳平，是土生土長的琅闕人，不是『飛升者』，如今已然是六十高齡，在『浩然峰』求學也已五十三年。

他是峰里留學最長的學生，只是至今還不能達到『浩然峰』學子，走『九天圖』的標準。

他資質平平不說，運氣還特別的糟糕，以往每一次『鎮魔獄』的試煉總是會差一步，有時一大步，有時一小步。

冥冥之中，總會有一道天坎像是特意在針對他。

所以有了個『衰神』的綽號，他也是『琅闕六害』中的第四害『衰神陳平』。

有大不幸的地方，總有他《悲歌》的存在，有《悲歌》的地方，總會伴隨著不祥的事情在悄然發生。

陳平此刻是思緒滿懷，他知曉稚童謝銘鼎，是天生兩竅，還是最頂尖的『神庭』與『靈墟』。

在如今『浩然峰』中資質可名列前十甲，老人對於這類天材很是羨慕。而他自己，生而是最為平凡的一竅『太白』，資質是差到不能再差。

可他不像大多數人一樣認命，做那平白無奇的大眾生靈，他想成為萬人矚目的仙靈，過『天命』跨『涅槃』走向人生巔峰。

他不甘平凡不甘這樣蹉跎一生，他有一顆嚮往外面九界的心。

從『萬卷樓』的書中和『不二家』說書人的口中，他了解了太多太多關於外面九天的世界，可他辛辛肯肯幾十年，卻總不得所願。

修道的心境總是破破合合，往往複復總是如此。

老人的步伐又顯的垂邁了。

到了這個年齡就更多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有些東西，他心知，卻偏偏不能，無論是修行的心境還是境界，還是那可怕的《悲歌》。

整整二十年修為寸步難行，『命門』這座穴竅始終堅不可摧，勤勤懇懇幾十載一心修行。

未曾婚娶，未留兒女，又為那般。

老人停下了下山的腳步，回頭向山頂走去，步伐異常堅定。

心裡默默道；『不在爆發中蛻變，那麼便去死亡也好。』

相比於冷清的『浩然峰』，琅闕大街如今卻是最為熱鬧，『草堂』的夫子學生們就如脫韁的野馬般，十分享受這片然的閑暇。

大街之上的言語，其中多是議論『癩子清新』的聲音，以往每一次『琅闕六害』的出現，也都是轟動全城的飯後閑談。

下山的學子與周圍來往行人的議論聲夾雜一起，於是琅闕城如今到處是流傳著關於李清新的傳說。

「啥？李清新摸向了尤婉卿的翹臀？當著眾人的面，還來來回回摩挲了幾百次？」

「喲，你親眼看到那小子的咸豬手，抓向了伊夢婉的波瀾壯闊處，還死不撒手？」

「切，那小子還當眾躺在伊夢婉夫子的懷裡，以胸坐枕，拿腰當被呢。」

「呸，這傻小子真遭人嫉妒，口誤，是遭人唾棄。」

「好想成為一隻人人喊罵的傻子啊！」

……

議論紛紛，眾說芸芸，十傳百百入千，最後李清新的事迹，已經是變的面目全非，千夫所向。

躺在伊夢婉懷裡的李清新還不知情，他的輝煌事迹在小城眾男人口中已經炸開了鍋，引來無數嫉妒唾罵的聲音。

『浩然峰』頂，伊夢婉胳整個身子都出現了酸麻感，於是沖著潮義宣惱怒道；「師傅，你到底想出好的法子沒，我總不能一直被他這樣抱著當床啊！」

潮義宣尷尬的撓撓頭，訕訕說道；「別急乖徒兒，老祖也並未留下確切的解決之法，只是說了大概情況。

為師現在正在想呢，這小子應該也快醒了吧，待會先教他疏通經脈，引領靈氣周遊自身，消化一部分，再釋放一部分，再硬撐一部分。

這小子八竅全開，體內靈氣磅礴如降雨下，卻還能抗這麼久，體質應該非凡。」

伊夢婉看了看懷裡昏過去的李清新，心裡一陣無奈，泄氣道；「若是他一直不醒怎麼辦？」

潮義宣此刻彷彿才想起了什麼，走進李清新輸入一股氣息進入李清新體內，發現『太白』所籠罩的白霧如今還算堅固。

便鬆了一口氣，爽朗說道；「應該快醒了，如果他一直不醒，等到體力『太白』的穴竅再被衝破。

九座穴竅若是全開，體內的靈氣亂做一團，那時候不單單是靈氣外放那麼簡單了。

可是真有可能爆體而亡，灰飛煙滅的可能，

不過……」

不等潮義宣說完，躺在伊夢婉懷裡的李清新頓時不淡定了，潛意識裡好像聽到了老人的言語，頓時扭曲的臉龐更是如一團亂麻。

『什麼啊！就要爆體而亡灰飛煙滅，我死了小喃曦怎麼辦啊！誰來照顧？龘諦嫂子怎麼辦！誰給她做飯？

我還要在城裡為自己正名呢！我還沒娶媳婦呢！

我剛完全恢復心智啊！我還未曾修行，我還沒好好看一眼這個大好世界呢！

我不想死啊！』

李清新的潛意識或者習慣，還是受以前傻乎乎的清新影響頗多，就如對於美好的事物充滿好奇的眼光，或者特別入眼的直接佔為己有。

貪婪與無賴無恥，那是赫赫有名的。

以往都是抱小白貂的大腿，小白貂也很給力。

遇到危險的兩個技能。

第一技能『趴地，抱頭，撅屁股』。

第二絕技『沒有什麼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那一覺醒來就是另一個美好和平的世界，屢試不爽從無例外。

可如今遇到伊夫子，別說抱大腿，抱著腰躺懷裡都不行，現在睡覺，簡直是在等死。

李清新不能忍，鉚足了精神想要醒來，可無論怎麼努力卻都是枉然，李清新慌了，特別慌。

這一陣驚嚇下，李清新體內的最後一座穴竅『太白』所籠罩的白霧，也被一衝而破。

體內靈氣匯聚的一覽長江，化作了波瀾大海，大浪滔天甚是激昂澎湃。

和他一起慌的還有伊夢婉，原本以為師傅對那些人說的是唬人的，畢竟師傅老頑童慣了，可現在懷裡抱著個定時炸彈。

伊夢婉看著懷裡的李清新的異狀，帶著哭腔說道；「傻小子，你快點醒醒吧，我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求你了。」

李清新不止臉龐扭曲，而今整個身體都在抽搐不止。

伊夢婉也炸了鍋，抱著躺著懷就算了，如今還都有小動作了，顧不了其他就要把這登徒子震開。

潮義宣也如炸毛的貓，臉色一沉，大喝一聲；「不好，他的『太白』穴竅沖開了。

丫頭你趕緊動用修為，安撫住他暴動的身體，別真爆體了。」

伊夢婉提起了靈力，最終還是沒有狠心把李清新震開，女人的內心還是比較柔軟，畢竟也是一條可憐的生命。

便源源不斷的把靈力輸入到了李清新身體各處，可就如水入海只是翻起點了點漣漪，毫無作用。

伊夢婉的兩行清淚，順著漂亮的鵝臉蛋慢慢滑下，委屈的沖著潮義宣說道；「臭老頭，你笨死了，你用神識入他腦海，再傳音教他尋九竅和運轉靈氣啊！

你那麼高修為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修來的？」

潮義宣一拍腦袋，顧不得乖徒弟懷疑的目光，趕緊動用神識進入李清新的腦海中說道；「小子你要是還有一點意識，不想死的話你就給我聽好了。

首先平心靜氣屏蔽一切雜念，感受自己體內的九大穴竅所在，按照我說的牽引靈氣周遊九穴。

從上而下一一是『神庭』『靈墟』『關元』『紫宮』『命門』『氣沖』『崑崙』『府舍』『太白』，九座穴竅打通相連，引領靈氣周轉循環走向正規。」

李清新如今的狀況可謂水火交融，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在遭受無與倫比的折磨，雖然腦海里老頭的話一直在陣陣迴響，李清新也很努力的在按照老頭子說的話去做。

可清新做不到啊！

煎熬的一匹，精神與肉體的疼痛早已超出了身體承受的範圍，根本不能平心靜氣，一座穴竅都曉不得在哪裡。

潮義宣伊夢婉也是急得團團轉，卻也毫無辦法，李清新實在無法爆了也就爆了。

可老頭子自己也沒有把握，可以帶著伊夢婉毫髮無損的離開這裡。

畢竟是比自己『神葬』境界都要高純磅礴一些的靈氣。

這就是大問題了。

處在昏迷中的李清新聽到這種聲音，那著急的都快瘋了，身體各處也都在抽搐不止。

伊夢婉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淚臉婆娑抱著李清新可勁的搖晃大喊大叫道；「歪，臭小子你快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們就走了啊！

留你一人自生自滅好了。」

李清新這下嚇得，徹底的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深度昏迷，抱著伊夢婉的手也漸漸垂落，最後直接脫落摔在地上。

坐在李清新邊上的潮義宣，現在是滿頭熱汗疲憊不堪，畢竟進入他人的識海是極為危險的，要極為小心傷到李清新。

看到這幕後，潮義宣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給過這小子機會了，可他實在是不爭氣啊！

如今只能按最壞的結局來安排了，他把李清新送到『浩然峰』高空處后回歸地面。

這時，有人從山下向死而來，這時，李清新想活卻不能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