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里繁華無新歡

小小的琅闕城麻雀雖小但卻五臟俱全，走過城門樓子后的短短街道，可以看到裡面的商鋪小攤林立。

十里八村和這座小城的人，如今在這裡是匯聚若長河，熱鬧非凡。

李清新一路走來，除了改過自新后迎來當頭棒喝的七殺，其實還算有點收穫。他凝神仔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與以前所看到的有些不一樣了。

以往看似普普通通的凡人凡物，此刻都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在裡面，比如那顆銀色的葫蘆，比如身邊經過的每一個熟悉的過往來人，朦朦朧朧的都讓李清新感覺很不平常。

看不明白想不通，李清新便收了思緒，揉了揉面頰，朝著面前的空中，狠狠的為自己鼓了幾個掌，提起了曾經的傻子精神，心裡默默念叨著；『我要為自己正名，我要做好人，我要娶媳婦，我要修行，我要……』

路旁經過第一家的店鋪，是那女子趨之若鶩的『俏人間』，裡面有關女子的用品應有盡有，此時是花紅柳綠的擠，滿了天生愛美的女子。

『俏人間』里萬千商品林立，看的眾多女子眼花繚亂，但其中的的胭脂水粉與香料衣衫首飾是最為出色，

當她們拿起放下物品的剎那，就如失了心頭肉般那麼痛心疾首，可見裡面所物，是多麼的深入女人心。

一襲青衫束髮的文雅男子，於眾女中鶴立雞群，他正橫卧於高台捧書品茗，很是惹眼。

不少女子含羞的俏眸，時不時都要在他的身影上流竄幾番。

作為俏人間的老闆，還是一位俊俏飄逸的青年書生，身在眾多女子中央卻沒有絲毫彆扭的違和感。

生意期間，就連女子的貼身衣物，該男子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侃侃而談，對著那女子的身段樣貌品頭論足，給出最恰當的意見。

而出入這裡的女子，都沒有如往常般的嬌羞嗔怒，反而盡可的伸展腰肢，對於該男子的點評誇讚與意見，個個深得其心，歡喜不已。

哪怕是從魅衣涉及到床榻之事，都沒有板臉拂袖的存在。

於是小城裡就有了，『青衣書生莫苼語，女子於世俏人間』。

女人們愛的要死，男人們恨的切齒，更可恨的是，私下裡還有『公共夫君』『國民丈夫』的稱呼。

更加的讓所有男人都覺得頭頂上，綠草飛揚一片片，萬馬馳騁無忌憚。

『俏人間』里還有個逼格的故事，與騷年大眾里廣為流傳。

年前有一名為囂張的小子攜厚禮，虛心求教過這萬花叢里的莫苼語。

作為『琅闕六害』第三害中的『小子囂張』，攜厚禮虛心求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對『草堂』里的夫子們都從沒有過的高閣禮儀。

囂張很是高傲的沖莫苼語問道；「何能立於萬花之巔，又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不千夫所指？」

莫苼語懶散的狀態立刻變為玩味，他狡邪的望著這個屁大點的小孩，一眼就望出這是同道之人啊！很是感慨。

往事便如煙般匯聚而來。

於是他語重心長的嚴肅道；「一不要臉，二不拒絕，三不主動，四不負責。」

「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第一性情，第二權勢，第三金錢，第四相貌的基礎下。」

「二道里都得其一者，小眾里可崢嶸頭角，方圓十里攜新歡。

都齊其二者，已具備橫走花柳間的資本，夜做新郎不厭煩。

都得其三者，已是花道大家，是為人中龍，眾里女神長作伴。

二道八為齊聚者，已是花中皇者，天下女子哪怕明知是飛蛾撲火，也是粉蝶趨之若鶩絡繹不絕。

甩都甩不掉，趕都趕不走。」

小子囂張似懂非懂一臉崇拜，這次帶上了敬語又問道；「那莫大哥您如今是哪個境界？」

莫苼語只是揮了揮手，笑語道；「沒有靈魂的小道已，走過就知道了，悔之晚已，人人嚮往卻也無趣。」

莫笙語一心嚮往『渣祖』琳琅的無為境界，他人雖已經去了天外天，幾年了都毫無音信。

可世間卻有多少閨中待閣的丫頭少女在翹首以盼，多少嫁為人婦的嬌娘，仍舊念念不忘苦苦相思。

她們甚至不敢生有更大奢念，只盼其可以平安歸來，只要能遠遠觀望一眼，就已平無憾。

他不僅是女人的夢寐，更是男人的夢想。做人應當是琳琅！那是男人的最高禮儀，無心楊柳，花開九天。

九天之上有琳琅，何其幸也。『渣祖』不是渣，可謂是封神。

與女子扎堆「俏人間」的莫笙語，面對九天之外的孤獨身影，心生無限嚮往。

於是兩年前的『封神界』有一幕震驚上下九天界，十二境巔峰的莫笙語，不等五十年一度的飛升台開啟，就強勢一劍破開天幕而上，飛升仙靈界琅闕天。

封神界的各山門大佬，望著那抹瀟洒離去的背影，先是震驚無語至極，而後明顯鬆了口氣，，家裡的嬌娘美妾山門弟子，終於都可以收收心了。

這禍害，終於還是去了仙靈界。

李清新如今路過這『俏人間』，停足想了想還是埋頭苦奔，不敢再有停留，裡面現在人太多啊！

那俊俏的老闆相處起來倒是挺和氣的，大大方方不怎麼計較，可裡面的娘子俏人那個不是母老虎般的存在。

李清新曾經在裡面造作了不知多少，不堪回首的爛滿故事，此刻的那些個主人公，都正眼巴巴的等著李清新自己送上門，除了可以撒氣的同時，也好一博品茗男子的眼球。

走過女子的『俏人間』，就來到了男人醉酒的『不二家』，對於攜伴而來的夫婦基本都是分工明確。

你走你的『俏人間』，我到我的『不二家』，不爭不吵相當和諧。

『不二家』此時已經是人聲鼎沸喧囂不已，與『俏人間』的竟是女子顧客稍有不同，裡面也有不少大大咧咧的女子在豪飲不止。

『不二家』里有三絕異常追心，第一絕是『美人釀』，三杯香醇環口入喉進腹后，你可感飄飄欲仙寰橫乾宇，夢醒間，天地顛，世界旋。

一壺飲進，人雖於琅闕間，你卻似扶搖上青天，豪氣縱橫在這小小琅闕城裡，那是孤獨求敗，它是巴掌大的小天地里最為難得的佳釀，號稱萬千佳麗攜金都不換。

第二絕當然是那姿色身段，都讓人垂涎欲滴的老闆娘武大了，武大的美不同於尤婉卿的嫵媚妖嬈，而是那種英氣逼人身姿颯爽。

特別是她腰下的一雙白質細膩的大長腿異常奪目，她雖常是笑臉迎客，但也不曾流露諂媚之意，甚至脾氣刻意的十分火爆。

酒後調侃占那口角便宜的不在少數，但是膽大包天手腳齊上想撫山掠海的人卻是鮮有，雖只能遠觀不可褻玩，卻更加難得的很是下酒。

第三絕是廳堂里雷打不動的『說書人』，一老一少，一琵琶一驚堂，從九界緣起，說到開天闢地的三個階段，再到家族起落和個人的輝煌到落幕，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有。

外面九界天空里所發生的一切，這裡皆可耳聞，甚至是對於那些古族貴族豪族來說，都是秘聞般的存在，在這裡都只是酒桌上的飯後閑談，敞開了聊。

當然都是從『說書人』口中流出的，眼下特別火的，講的也是如今九天十地最大的重頭戲，『三派安家』。

琳琅大人的天外征戰派，天帝，妖君，海王的舉界飛升派，還有默不作聲的老祖李傾城，三派安『天醒』。

這個名字古怪的酒家裡每日都是座無空席，『不二家』如上癮般的吸引著無數的忠粉，以至於無桌可坐板凳流的出現。

這裡只是還有一怪，就是從未有人看到過老闆的樣貌，老闆娘的丈夫鄰里街坊小道消息倒是很多，卻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

只有『草堂』的夫子江正說過一句『不二不二，為何不能二啊！沁心湖裡的柔靈，為何你只要這般不二啊！哪怕他是『通天戰神寶寶』也不行啊！』

以前武老二和大夫子江正，見面就要掐一掐的兩人，在老闆娘武大的『不二』這事上，罕見的出現了同桌痛飲。

李清新在這門前停下腳步，鬼鬼祟祟探腦過去掃望一二，發現武大正捧著『美人釀』給人上酒，跑堂的幾個小丫頭也都是刻骨的熟面孔，只好訕訕而去。

再往前一路上，王麻子的『絕味麵館』，徐婆婆的『雜貨鋪子』，星風街張家的『慕味糕點』，老張頭的『鵲仁堂』。

……

一路兩岸共計十八家店鋪，一一走過，李清新心裡更是五味雜陳，感覺遍體鱗傷，大過沒有，小錯連連，細數下去竟然沒有一處，李清新曾是討喜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