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顧叔良心受到譴責（四）

在敲響第三次門的時候顧奶奶打開了房門，印入眼帘的是一雙老者渾濁的眼，曾經那充滿睿智的光芒全然不在，取代而之的是空洞茫然。

「奶奶。」顧季媱輕聲喚道，顧奶奶知道顧季瑤一定會來的，她是個心細的孩子，家裡有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她肯定能感覺出來。

「進來吧！」顧奶奶讓出一條道，待顧季媱進屋她又把門關上了。

顧季媱如曾經一樣坐在顧奶奶床尾，暼眼看見了她床上擺放著一本相集，這本是顧家人全家福，裡面記載最全面的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大多數都是和顧媽合影的。

顧季媱翻開第一張看到是顧家全體成員，那時她還在上高中，顧小寶還很小很小顧媽抱著。那時的顧季媱很開心，笑的非常燦爛。

第二張就是她滿一周歲的照片，當時還沒有顧小寶，顧季媱剛被顧爸顧媽帶回顧家莊，她嫩嫩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同樣很開心。

往後翻大部分還是她的，後來慢慢才有了顧小寶和顧季美的加入。

顧奶奶腚眼看著她，這時才出生說道：「這本相集是你媽媽最寶貝的東西，我從她房裡拿來的，現在她已經不在了，我先替她代為保管，既然你回來了，你就拿走吧。」

顧奶奶淡淡的說著，雖然顧媽臨終前沒來得及交代什麼，但是顧奶奶知道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要交到顧季媱姐弟手裡的。

雖然只是一本相集，但是記載的是曾經的幸福，這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是多麼的楠楠可貴的東西啊！

「謝謝！」顧季媱聲音很沙啞，眼眶都微紅了。

整理了一下情緒顧季媱才輕聲問道：「奶奶，叔叔是怎麼了？我剛才路過他房間聽到他在發怒，挺可怕的。」

顧季媱沒有直接說明真相，她只是想聽聽顧奶奶會如何說。

「哎，造孽啊！」顧奶奶哀嘆一聲，情緒波動起來，她坐回床上，這才說道：「你顧叔那是咎由自取啊，他是過不了心裡那關。」

顧季媱看著顧奶奶沒有打斷的意思，顧奶奶停頓了一會又繼續道：「自從你爸的案子公佈於世后，沒多久他就患了抑鬱症，整天都怪自己都在自責。他過不了良心那關，良心譴責啊！」

顧奶奶頓時眼眶又紅了起來，顧家兩個男主人接二連三出事，她這老太婆子哪怕有再強的意志力，也該崩潰了。

「季媱，對不住啊！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爸的事情居然會是你叔叔一手操控的，他這算是報應吧！」

顧奶奶說著聲音就陰沉了下來，眼裡布滿血絲，換做誰都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兄弟殘殺，這是何等的殘忍？

顧奶奶老淚縱橫，此時她連自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顧叔緊緊牽絆著她的心，估計老太太早投江了。

顧季媱心情複雜無比，原諒她說不出安慰的話，如果不是曾經許諾過要原諒顧叔，她此時做不到如此淡定的聽顧奶奶講這些。

「有看過醫生嗎？」顧季媱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她仰頭看著顧奶奶還算平靜。

「有的，但是醫生也無能為力，他這是心病，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誰也幫不上忙的。」顧奶奶抹了一把眼淚，極力平靜的說著。

「那奶奶時候不早了，我回屋睡了，奶奶也早點睡。」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顧季媱覺得也沒有必要在多問什麼了，起身就要走。

「季媱！」顧奶奶突然大聲叫住了她，顧季媱立刻頓住，緩緩轉過身看過來，問道：「奶奶，還有什麼事？」

顧奶奶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她一隻手攙扶住床沿，說道：「原諒你顧叔好嗎？他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放過他這一次吧！」

顧奶奶低聲下氣的哀求著，顧家日漸衰敗，她真的再也接受不了顧叔再出點什麼意外。

顧季媱深吸一口氣，應道：「奶奶，我既然已經說過不再深究，那麼就不會深究，相信小寶也是這樣的態度，你大可放心。眼下是怎麼幫顧叔度過他心裡那關。」

「謝謝，謝謝！」顧奶奶連連點頭，她的心總算安穩不少，從顧季媱說要帶著肖然雲商回來她心裡就一直在打鼓，深怕這件事情再一次引起她的公憤，畢竟曾經顧爸顧媽是那樣真心實意的待她好。

顧季媱難得露出一絲淺笑，然後轉身出去了。

這一夜顧季媱無眠，原本她的心已經平復下來了，如今再次提及到顧爸顧媽這件事來，她的心不淡定了，還是狂跳著的。

說她不想報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曾經撂下話說不再追究的，她不能出爾反而的。

顧季媱緊緊咬著牙關，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她覺得自己有愧於顧爸顧媽的栽培。他們生前是如此寵溺她，而他們死後，她連仇都不給他們報了，她太不孝了。顧季媱一夜都在懊惱著。

……

顧次日清晨，顧季媱帶著龍龍鳳鳳下樓吃早點，便看到顧叔神態自若的坐在桌上和大家談笑風生。

這讓顧季媱有些恍惚，昨晚顧奶奶分明說過顧叔發病的幾率越來頻率的，怎麼還有清醒這麼長時間的？

難道？顧季媱暗暗的想著。難道顧叔這是病魔進入晚期前的迴光返照？

這麼說來，那麼顧叔在清醒這一次以後，以後再清醒過來，是不是次數會更少？

顧季媱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慢慢的她發現顧叔不是什麼迴光返照，他每天都會有幾個時段是清醒的，現在只是碰巧在他清醒時分而已。

龍龍鳳鳳很鬧騰，他們一掙脫開顧季媱的手就往顧小寶身邊撲去：「舅舅抱抱！」

龍龍和鳳鳳喊著，陳媽趕緊過來安頓他們，然後在顧小寶的身旁安插上兩個BB倚，兩個小屁孩在小舅舅身旁坐下總算不鬧騰了，安安靜靜的吃起早餐來。

顧奶奶急忙招呼：「季媱，過來吃早點吧！」

顧季媱看過去就看到顧奶奶在給顧叔碗里夾菜，眼裡那寵溺的光芒四射，直逼顧季媱的心裡。

她也清楚顧叔是顧奶奶堅持活下去的根本，如果他再出什麼意外的話，估計她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