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莫如妍也不相信新皇是別有居心。至少,新皇的居心不該是在這個時候生出來。

大皇子還在雲都城,皇後娘娘才剛傳出有孕的大喜,新皇的皇位坐的很是安穩,完全不必要動西北軍,更加不必要拿夏臻開刀。

反之,莫如妍覺得,新皇這是在示好。跟夏臻示好,也是跟西北軍示好。

不管之前新皇是否真的起過殺心,也不管彼時新皇到底是怎麼想的,而今的局勢下,新皇想要跟夏臻、跟西北軍握手言和,想要重歸於好。

那麼,夏臻和西北軍會不會接受新皇的誠意呢?在莫如妍看來,是肯定會的。

不管是夏臻還是西北軍,對皇家、對青雲國,都是十足的忠心。哪怕是被先皇那般算計過、哪怕是被新皇猜疑過,夏臻從未想過反,西北軍更加沒有動過這般念頭。

在他們而言,國便是國,他們不可能大逆不道,也永遠不會讓他們用性命守護著的帝王和百姓對他們失望。

這樣的執念,莫如妍曾經沒辦法理解,也無法感同身受。

直到來了雲都城,陪在夏臻身邊這麼幾年,親眼見證西北軍將士們的英勇殺敵、浴血戰鬥,莫如妍忽然就明白了。

那是所有西北軍將士心目中的最高信仰,支撐着他們一路走到現下,而且會始終堅持着繼續走下去的存在。

莫如妍做不到褻瀆那種信仰,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被那種信仰說影響。而今的她,堅定擁護西北軍的精髓,也堅定相信西北軍必不會敗,至死不渝。

至於凌峰的擔心,莫如妍笑了笑,搖了搖頭。

凌峰很困惑。自從上次夫人什麼話也沒留下,就那樣坦坦蕩蕩的跟着將軍帶着小將軍和小小姐去了帝都,凌峰就一直在困惑。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而今新皇突然送來大筆軍餉,更是讓他惴惴不安。

曾經的他,一心撲在軍事上,不曾理會周遭的權勢鬥爭。但是自打被莫如妍點破,他就開始認真上了心。只要跟帝都有關,他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戒心,防備着任何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可是,可是他發現,他上了心之後,夫人卻反而不重視了。

就好像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在干著急,夫人那邊卻淡定的如同尋常人,整件事情都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

凌峰雖然是軍師,卻也是粗人。他的骨子裏,還是刻着西北軍說特有的執著和單純。

於是乎,他這般想着,便也這樣問了莫如妍。

「你的擔心和戒備,都是對的。」率先,莫如妍肯定了凌峰的擔心。

「但是......」凌峰也相信他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周遭的危機四伏,他是真的有感覺到。可是夫人的淡定,給了他不一樣的錯覺。

「但是新皇和夏臻的關係,不能以常理來定論。」凌峰說不出口的話,莫如妍代為說了。

凌峰皺皺眉,不解的看着莫如妍。他自然知道他們將軍跟新皇的關係匪淺,但那個跟將軍生死如兄弟的人是太子殿下,而非現在的新皇陛下,不是嗎?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夏臻是西北軍的護身符。只要夏臻在,新皇就不會動西北軍。這一點,我一度也懷疑過其真實性。」莫如妍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但是這次帝都一行,我必須收回我對新皇的芥蒂和成見。至少對夏臻,新皇是真的下不了手。所以,新皇的承諾依舊有效。他在,夏臻在,西北軍在。」

「那......」凌峰是相信莫如妍的。只要莫如妍說新皇無意傷害西北軍,他就信。不過這般的相信到底能持續多久,恐怕莫如妍也沒辦法確定。

莫如妍確實不能給凌峰太長的期限。不過,莫如妍話鋒一轉,忽然提到了大皇子的到來。

「末將也沒想到,聖上竟然會將大皇子送來雲都城。」初始聽聞夏臻和莫如妍帶回了大皇子,凌峰是真的懷疑過,大皇子是不是被強行硬綁出帝都的。若不是看大皇子和夏雲都還有夏靜瑜相處的極好,凌峰真的會一直懷疑下去。

「雖然聖上說的是大皇子來雲都城三年,換靜瑜去帝都皇宮呆三年。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並不是所謂的質子交換。否則,聖上要的就不是靜瑜,而是雲都了。」因着新皇努力表達出來的誠意,莫如妍順勢跟凌峰分析道,「所以我可以篤定,三年內,大皇子在雲都城,西北軍和聖上只會相安無事。」

「那三年後就......」不知怎麼回事,聽莫如妍的語氣,凌峰總覺得他們現下是在等著最後的審判。而他們一直能夠存活的時間,只是緩衝的期限罷了。

「不一定。」莫如妍搖搖頭,還是沒辦法給出最後的結果,「跟夏臻回帝都的時候,我是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決心和打算,也算準了新皇有可能做出的任何反應。但是,我了解新皇,新皇對我也知曉的足夠透徹。他沒有順着我想的來,而是偏偏跟我對着來。」

「他沒有動夏臻,也沒有動西北軍。帝都一行,新皇看上的,是咱們家靜瑜。而且,還試圖給大皇子定下娃娃親。」依舊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感覺,莫如妍輕嘆一口氣,「我曾經旁敲側擊過新皇的態度,但是,□□無縫。新皇沒有在我面前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乃至我根本無從探究和猜測聖心。」

聖心難測,從來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輕而易舉的戲言。莫如妍說看不透,凌峰絲毫不意外。

只不過,如若連莫如妍都看不透,那麼他就更加沒辦法滲透局勢兇險了。

「離開雲都城前,我沒有對你做出任何的示意。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凌峰這段時日的糾結,莫如妍看在眼裏。直到此刻,才給出解答,「五年前,我可以毫不避諱的為你出謀劃策,只為保住夏臻、保住西北軍。那是因為我對西北軍還不足夠了解,我根本沒有真正懂得西北軍的赤誠忠心。我想的,是新皇既然不仁,那麼西北軍就當不義。沒有什麼能比性命更重要,君心、帝權,都不算什麼。」

凌峰沒有打斷莫如妍的話,靜靜的聽着莫如妍繼續往下說。

「但是,這五年,我雖然不是西北軍,卻也時刻都跟西北軍聯繫在一起。看着你們的種種作為,一次又一次迎接殘酷的生死交替。我沒辦法繼續冷靜旁觀、置身事外,隨便一句大不了咱們就反,以換取自我的性命。對西北軍諸位將士而言,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也有比君心更讓他們堅守的力量。他們守衛的從來都不單單是帝王,還有千千萬萬青雲國的百姓,有他們的家人,有着我們身後的大好河山。」莫如妍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門口多了一大兩小。

那是夏臻、夏雲都還有大皇子。

夏雲都是懵懂的。自從他有記憶起,身邊就圍繞着西北軍將士。他自己也是西北軍營地上長大的,好似聽懂了他娘的話,又好似什麼也沒聽懂。

大皇子卻是神色肅穆,緊緊抿著嘴唇,眼神中滿是堅毅。

西北軍會反嗎?如若是青雲國的百姓們回答,必然是肯定不會。

但換了他父皇,又會怎樣回答?大皇子曾經旁聽過新皇處理公務。有些事情,別的皇子不知道,他卻是一清二楚。有些話,新皇不曾避過他,更甚至是再三告誡過他。

就連來雲都城之前,新皇也跟他說過這麼一句話:「代朕好好看看雲都城、看看西北軍。」

雲都城是新皇的城池,西北軍是新皇的將士,為何要代新皇看?而且是好好看看?

大皇子比夏雲都想的多,也看得長遠。是以,他懂了新皇的言外之意。

但是此時此刻,站在城主府,聽着莫如妍和凌峰的對話,大皇子忽然有一種悲哀的感覺。為西北軍悲哀,更為他們皇家感覺悲哀。

西北軍沒有做錯任何事,卻憑白遭到他們拚死守衛的帝王猜忌和忌憚。皇爺爺是這樣,父皇還是這樣。

皇爺爺也很悲哀,因着皇爺爺沒能看到西北軍的好。父皇又何嘗不是?

倘若父皇和夏將軍沒有生死相交,而今的西北軍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今的青雲國又將變成什麼樣子?

都說稚子至純至善。尚且年幼的大皇子,便是如此。他沒有那麼多的功利心,也沒有對權勢的野心和渴望。他所看到的,只是新皇對西北軍的不信任,以及西北軍的赤誠忠心。

沒有人可以斷定,待到大皇子成人,同樣坐上新皇現下的位置后,會是怎樣的反應,又能否還記得此刻的純善。但是至少這一瞬間,大皇子的眼睛是清澈見底,沒有摻雜任何的雜質。

比起夏雲都和大皇子,夏臻的沉默方是真正的沉默。

五年前初次聽聞如妍提及皇家爭鬥,提及先皇對西北軍的猜忌,提及太子殿下跟西北軍的關係,夏臻是震撼的。但同時,也是茫然的。

他不知道為何在他盡心儘力守衛的國土上,還存在着這麼多的陰謀和算計。如先皇,西北軍從未有過反叛的心,更加不可能危及皇城的安危。但是,先皇容不下西北軍,容不下他。

如太子殿下,明明是跟他一起從無名小卒走到戰場,無數次抱着必死的決心去殺退敵人,又拖着疲憊不堪的傷體回來軍營。每一次都幾乎是九死一生,他們的勝利是拿鮮血堆積出來的。

那麼多西北軍將士的鮮血,最終才造就了西北軍的顯赫聲威,才守衛住了青雲國的邊關。

如若可以,他們也不想成為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也不想成為被百姓們感恩戴德的英雄。他們要的不是軍權、不是感恩,他們圖的不過是青雲國從上到下的安定。

名和利,從來都不是西北軍將士們急切盼望的。倘若邊關再無紛爭,無需再上戰場,西北軍將士們才會連夜裏睡覺都樂醒過來。

這些無法為外人道的真實感受,夏臻一度以為,太子殿下是懂的。

然而,帝王心,最終還是走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不能再與他們同甘共苦,更加無法再與他們肝膽相照。

時至今時今日,如妍變成了真正懂他、懂西北軍的人。可,夏臻一丁點也不覺得高興。

如若可以,夏臻希望莫如妍還是五年前那個肆無忌憚的莫如妍。那時候的莫如妍,無需感觸他們的無奈和悲哀,無需跟他們一樣困在局中無法自拔。

不像現下,那個連新皇那般忌憚的莫如妍,也開始無能為力了。不是真的無計可施,而是沒辦法讓西北軍將士們寒心,沒辦法無視西北軍將士們的赤誠忠心。

是以,莫如妍變成了跟他一起守衛西北軍的莫如妍。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以換來西北軍將士們安寧的莫如妍。

凌峰也沒注意到夏臻三人的到來。這一刻的他,被莫如妍的話說的滿心震動,已然有些無言以對了。

「是以,凌副將,我沒辦法冷靜冷心的為西北軍出謀劃策了。」莫如妍終於說出這句話,沒有過多的艱難和苦楚,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和釋然,「從今以後,我能做到的,只是安安心心跟西北軍共存亡。無關聖心,也無關皇權。我們就這樣一起守着雲都城,靜待最後那一日的到來好了。」

不是放棄抗爭,而是徹底融入了西北軍的精神。西北軍不畏生死,不畏陰謀和算計,不畏皇權奪利。西北軍要的,只是一心一意的守衛。守衛青雲國的百姓,守衛青雲國的河山,更是守衛青雲國至高無上的君主帝王。

明明莫如妍說她沒辦法了,凌峰卻是在怔愣之後,咧開嘴角,笑了。

「那我也不跟着瞎費心了。夫人您都不知道,這段時日可把我給糾結死了。現下,終於輕鬆了。」如釋重負的動了動肩膀,凌峰恢復了平日裏的爽朗。至於那些陰謀陽謀,他還是不懂,也不打算懂了。

看着凌峰瞬間就輕鬆了的模樣,莫如妍很想提醒其也不能真的自此便掉以輕心。不過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也罷。本就是最為直爽的鐵血漢子,就算逼着凌峰苦思冥想,最終也只會陷入困局,難以走出來的。

與其那樣,還不如她這邊一力擔下,真到了危急時刻,再加以提醒和示警。反正,現下的她也算是西北軍了。

夏臻將大皇子和夏雲都帶走了。就如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走的時候也沒有驚動莫如妍和凌峰的注意。

離開了書房好一段距離后,大皇子忽然看向夏臻:「師父,我不會學父皇那樣的。」

夏臻愣了愣,對上大皇子目光中的堅毅和坦然,抬起手,摸了摸大皇子的頭:「你父皇很好。」

大皇子便不說話了。不過在他幼小的心裏,有些事情一旦生了根,便只會伴隨着時光流逝,漸漸長成參天大樹。等到很久很久的以後,才會真正見分曉。

在大家的一致期盼下,慕容珺生下了一位小公主。

新皇很是歡喜。直接將小公主抱在懷中,定下了封號。

至此,小公主成為第一位剛出生就被新皇親手抱住的皇家孩子。同時,也成為了飽受新皇最為疼愛的一位公主。

大皇子準備的諸多禮物,是連帶莫如妍準備的賀禮,一併送來帝都的。

慕容珺很是喜歡,新皇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點點頭,私下裏對大皇子讚譽有加。

新皇的讚譽,慕容珺親筆書信,寫給了大皇子看。

大皇子固然心喜,但是面對西北軍將士們一眾簡單熱情的笑臉,莫名就覺得失去了些許味道。

笑意淺了淺,大皇子鄭重其事的將慕容珺寫來的書信折好,放進夏靜瑜送給他的小木匣里。

有些東西,他會一直珍藏,不管是在小木匣里,更是在他的心裏。

三年,真的過得很快。

三年後,新皇兌現承諾,和慕容珺一道,前來雲都城接大皇子回宮。

一併將要被帶走的,還有夏靜瑜。

對夏靜瑜的離開,夏臻是耿耿於懷的。不過,新皇仍然是那個精於算計的新皇。尤其是在哄了小公主三年之後,新皇變得更加善於跟夏靜瑜溝通,也更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慕容珺這次來雲都城,也帶上了兩歲多的小公主。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靜瑜,也跟小公主這般大。一晃眼,靜瑜都五歲了,是個小姑娘了。」見到比三年前還要出色的夏靜瑜,慕容珺滿心讚賞。

「小公主也很是討喜。」都說女兒嬌養,皇家的女兒更是如此。尤其是飽受新皇寵愛的小公主,莫如妍很意外的是,小公主居然並不驕縱。顯然,慕容珺花了不少的心思。

「小公主比不上靜瑜。」自家女兒是何種秉性,慕容珺很是清楚。搖搖頭,輕嘆一口氣,「小公主被聖上寵壞了。雖然不驕縱,但卻不懂得禮讓,太過自我。」

「皇家的公主,理當有些特權的。」聽聞慕容珺的話,莫如妍笑了笑,說道。

「可是我卻不想她擁有這些特權。姑娘家早晚都會嫁人。就算她貴為公主,也逃不了跟婆家、跟夫君相處和接觸。以小公主現下的性子,日後必當自食惡果。」慕容珺並非危言聳聽,而是實事求是的表達着她的擔憂,「是以,我很希望小公主能跟靜瑜多相處相處。趁著小公主還小,尚未徹底定性。也或許,可以扭轉過來。」

不同於對大皇子的教導,慕容珺對小公主的教導很是嚴厲。卻架不住有新皇這個在背後拖後腿的。乃至慕容珺的一番苦心,每次都事倍功半,更甚至功虧一簣。

而今見到夏靜瑜,慕容珺如同見到最後一絲希望,很是期許夏靜瑜的到來能讓小公主耳濡目染的發生些許變化。

「小珺是不是對靜瑜期許太大了些?靜瑜雖然性子文靜,可到底是雲都城長大的姑娘,跟帝都那些大家閨秀總歸有些不同。要讓小公主跟着靜瑜學,我怕靜瑜將小公主帶偏了。」面對慕容珺,莫如妍自然不會拿客套話敷衍和推脫。

夏靜瑜是真的比不得長在帝都的大家閨秀,莫如妍只怕慕容珺會失望。

「不會。」慕容珺搖搖頭,神色堅定的看着莫如妍,「我相信如妍你教出來的女兒。帝都那些大家閨秀,我反而擔心她們學的太多、懂得太多。」

慕容珺此話一出,莫如妍頓了頓,登時瞭然。

也是,帝都的大家閨秀,最會的便是府宅爭鬥。那些精於算計的諸多小心思,只怕慕容珺並不希望小公主學會。

「既然如此,我便將靜瑜託付給小珺了。」新皇此次前來,執意要帶走夏靜瑜。莫如妍和夏臻一樣,是不支持的。

然而,新皇早有準備,直接就從夏靜瑜身上下了手。還口頭承諾了諸多讓夏靜瑜心動的獎賞,最終,就將夏靜瑜哄騙成功。

莫如妍很清楚,真正讓夏靜瑜動心的是那句「三年後還能跟太子哥哥在一起」。

莫如妍可以確定的是,下一個三年後,事情決計不會如夏靜瑜所想的那般美好和順利。

不過,莫如妍沒有提醒夏靜瑜,也沒有打破夏靜瑜的期許和盼望。

有些事情,需得真正經歷之後,才會知曉何為痛。莫如妍希望夏靜瑜一路稱心如意,但現實卻並不能讓夏靜瑜永遠的順風順水。

是以,某些時候,該失望還是必須失望。夏臻的女兒,理當受得起挫折,也經得起打擊。

「如妍放心。靜瑜在我心裏,便等同自己的女兒,跟小公主是一樣的。」認真的看着莫如妍,慕容珺如同承諾般,說道。

「因為是小珺,我自然放心。」否則,莫如妍是肯定不會讓新皇帶走夏靜瑜的。

縱使三年不見,莫如妍和慕容珺之間的默契,仍然沒有變。

故而,三年前慕容珺是何其放心將大皇子交給莫如妍。此刻莫如妍亦是等同的心態,放心的將夏靜瑜交託給了慕容珺。

無需說出口,她們之間的情誼一直存在,且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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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娘子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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