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猝不及防的選擇

日子一天天過去。范彥洵休假結束即將投入往複繁忙的工作。他在出門前親吻妻子：「我去上班了，你在家，看看書，寫寫字，嗯？」

清遙回抱他：「我在家準備簡歷，晚上回來你幫我看看吧······」

「嗯，好。」他應允著，轉身進了電梯。

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整個住宅小區都顯得靜悄悄的，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從窗口望去，偶爾能看見幾個退休的大爺大媽推著坐在搖籃車裏的嬰兒散步，車下面還放着新買的蔬果。

正值春光明媚的季節，做些什麼呢？把早飯碗洗凈收拾好，梳妝打扮番，就算去買菜，也要有儀式感。雖然知道樓下不遠處就有個菜場，和他一起去採購過，但是自己一個人去時，差點繞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方向感不太行可咋辦呢？

紅綠黃相間的蔬果擺滿台，鮮活的各類魚兒在橢圓大紅盆內撲騰······嗯，煲個蔬菜湯，再買條魚紅燒？她往盆里看了看，選中一條大小適中的魚，問菜販多少錢。

「15！」膚色黝黑的菜販一把抓起那條魚，往秤上一丟，又抓起來掂了掂，湊到清遙跟前，水花都濺到她臉上。

「這麼貴？便宜點唄！」

菜販操著外地口音：「美女，這魚好哦！能（你）看看這蹦躂的勁兒！嘖嘖！」他又捏了捏那魚，換嚴重跑調的上海話說：「阿拉可是上海哦！」

「行了行了，幫我裝起來吧！」她懷疑那魚都快被菜販捏斷氣了。

菜販「唰」地亮出一塊牌子：「微信、支付寶都OK啦！」

回到家，把半死不活的魚先養在水裏，再將零零總總的瓜果蔬菜攤在廚房案板上，感覺也沒買什麼，都花了50塊錢了！就算是50元的中式簡餐，在島安都夠3、4個人吃了，在上海，卻只夠兩個人吃。唉！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

先生中午在公司吃工作餐，清遙一個人在家就繼續吃了早晨的粥和小菜簡單應付下。今天怎麼感覺有點犯困，午飯後到卧室休息了下，一覺醒來都下午兩點多了！她來到廚房開始張羅起買的菜，簡單的素菜她還有點會做，唯獨對那條魚無從下手。

那魚在水裏恢復了些元氣，看上去挺活潑。清遙戴起塑料手套，心一橫，一把抓起它，按到砧板上，它使勁撲騰著，手一滑，它蹦到地上，還在做垂死掙扎。她想起以前在家看爸爸殺魚時的場景，特別是殺黑魚的時候，黑魚可比這魚厲害多了，老爸經常會兩手抓起黑魚往地上一摔，摔個半死不活再殺。清遙再次小心翼翼彎下腰抓起那魚，這會它沒了剛才的勁兒，但依然在使出渾身解數相抗衡。她心一狠，拿起菜刀對準魚頭一刀下去，這才鬆了口氣。再定睛一看，那魚嘴還在微弱地張合著，魚尾還在微擺。她拿出魚鱗刷去鱗，剖開魚肚，換上吃小龍蝦的那種薄塑料手套，忍着腥扯出內臟，發現還是條雌魚。

清遙打開微信和母親語音通話：「媽，紅燒魚怎麼做啊？」老媽在指導著，清遙就按步驟，先支起油鍋。

伴隨着魚剛下油鍋的「呲啦」聲，清遙驚叫一聲，老媽忙問：「怎麼啦？怎麼啦？」

「沒事沒事，一滴油濺到臉上了，咳咳······」用手扇開剛才那一陣油煙。

「哎呦，小心點嘛······」老媽又是責備又是心疼，苦於不能飛到女兒身邊幫她。

在老媽的語音指導下，好歹手忙腳亂完成了紅燒魚，看上去成色還不錯。香噴噴的蔬菜湯也煲好了，這一忙活，一下午也就過去了，她美滋滋地把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坐等他回來吃飯。

聽見他用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她欣喜地站起身來，迎到門口。

范彥洵一進門就聞到飯菜香，再一看餐桌，有點驚喜：「你做飯啦？」

「嗯！看你工作那麼辛苦，我就想自己做點菜給你吃······」她摟住他的腰。

他呵呵笑着放下手提包：「今天他們說晚上要聚餐，我說不去，太太還在家等我。」

「真噠？那你上班有沒有想我呀？」她就像處於熱戀中的女孩子，摟着他不肯撒手。

「想你啊，滿腦子都是你啊······」他無限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那也不行，萬一想得工作出錯了可怎麼辦？」她嘿嘿笑道。

「好啦，吃飯吧······」他先盛了碗湯，他有飯前喝湯的習慣，拿起筷子一看：「咦？魚頭怎麼不見了？」

「那個，我殺魚的時候給剁了······」她睜著無辜的眼睛：「它不太好對付，我一下狠心，就讓它一命嗚呼了······」

「呵呵，那你下次要記得再加個『剁椒魚頭』啊······」他開玩笑道，喝了口湯，誇讚道：「嗯，味道不錯啊！」

聽到他的誇讚，清遙心裏樂開了花。

「今晚我洗碗，可別把我的好太太給累壞了。」又寵溺地摸了下她的臉。

清遙兩手托著下巴看着他圍着圍裙認真洗碗的背影，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范彥洵來到書房開始辦公，清遙也拿着筆記本電腦坐到他身邊：「親愛的，你幫我看看簡歷唄······」她傾向於找新媒體運營和電商美妝類的工作。

他接過筆記本仔細看起來：「這裏，需要改一下······」他指導著，還幫她結合交通，離家遠近等因素綜合考慮，在網上篩選了幾家公司。

「在上海找工作是不是很難啊？」她咬咬嘴唇。

「怎麼說呢？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工作機會還是挺多的，如果一時找不到，也沒關係，我罩着你唄，嗯？」他讓她坐到腿上，摟着她。

可是，她想成長為一棵樹，與他攜手並肩站在一起啊！

清遙換上職業小西裝，下身是及膝A字裙，考慮到找的是比較新型的工作，為了不顯太過沉悶，還在衣服領口別上一枚水鑽蝴蝶胸針，她把貼身物件放入手提包，把打印好的簡歷拿在手上，登上不太常穿的黑色漆皮高跟鞋，拿出手機又看了看在百度地圖截屏下來的坐車路線圖，出了門。

地鐵站一如既往地喧囂擁堵，清遙匯入人群中有點頭暈目眩，她不時掏出手機看截屏，生怕錯過班次。她排隊站在等候線位置，雙手抱胸。這才幾點？怎麼就感覺有點乏力？明明吃了早飯的呀！她拍拍腦袋試圖清醒些，向著人群翹首以盼的班次飛速而來的方向，上了車摸索著一屁股坐下，這才恢復些。

上午時間過得很快，只跑了兩家公司。這些HR面試官好像並不太過關注簡歷內容，而是問：「結婚了嗎？有孩子了嗎？」

清遙回答：「結婚了，暫時還沒有孩子。」

他們又看了看她的簡歷：「29歲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呢？我們這個新媒體運營，很多時候工作強度還是蠻大的，需要加班加點呀······」

幾番問答后，面試官說：「這樣吧，我們會再聯繫你，好吧？」

肚子好像有些餓了，吃點什麼吧？據說網紅泡芙店新出了流心鹹蛋黃泡芙，分量還挺足，清遙買了兩隻，又點了杯芋泥奶茶，又花了快50元了！

她在廣場邊的休息椅坐下，抬起腳把高跟鞋脫下放在一邊，揉揉酸痛的腳踝。喝了口奶茶，抓起泡芙咬了一口，鬆軟的咸香口感在舌間跳躍，嚼著嚼著有點不對勁，怎麼有反胃想吐的感覺，她趕緊用手捂住嘴，胃裏一陣陣的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來。一個和老媽差不多大年紀的大媽圍兜里兜着手工做的平底鞋叫賣著，她看見清遙，湊過來說：「姑娘，買雙鞋子吧？都是手工做噠······」

清遙捂著嘴擺擺手，但是想到還在隱隱作痛的腳踝，覺得好像是該買一雙。

大媽一看她這癥狀，關切地問道：「姑娘，我看你這樣子，該不會是害喜了吧？」

「什麼？害喜？！」清遙猛地抬起頭。

「哎呦，姑娘，你這癥狀就是害喜了呀，」她瞥見清遙腳邊的高跟鞋：「這高跟鞋可不能再穿了······」

難道真的有了？！清遙轉着眼珠：「大媽，你這鞋多少錢一雙啊？」

「好姑娘，你就給30吧！」

在這座城市，很多人都在努力活着，30元的手工鞋，真的不貴！

末了，大媽說：「姑娘，害喜了可不能出來到處跑啦，早點回去吧！」

那鞋子還挺合腳的，清遙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暖意。搜到附近一家藥店，買了根驗孕棒塞包里，坐着地鐵一路昏昏沉沉到家。

那驗孕棒上赫然兩條紅杠。有點羞澀，又有點欣喜，可是工作還沒着落，這孩子來得是時候嗎？他呢？會開心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