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見鍾情論

天知道蕭念那已經逆天的個子還會不會再長，不過對他聯繫自己這件事，褚憶然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

抱着這樣的期待，褚憶然度過了高中生活中最渾噩的一天，從早到晚完全不知道老師講過什麼，也不清楚自己腦子在想什麼。只是木訥的按照老師的要求做題，發獃，發獃，做題。

連一向神經大條的關婷都察覺到了褚憶然的不對勁，當褚憶然再一次目光獃滯，動作凝固的時候，關婷在褚憶然面前揮了揮手：「喂，你搞什麼啊？心事很重的樣子。」

「啊？沒有啊，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天狀態不好吧。」

「你胡說，你以往因為沒睡好，狀態不好的直接表現就是昏昏欲睡，上課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今天完全不是這樣。」

「哦，那就是我從今天開始改變了。」

「你就在那胡說吧，我還不了解你。」關婷用看破一切的語氣說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學，褚憶然拉着成天嚷嚷着減肥的關婷跟她一起去操場跑步。

關婷滿臉怨念的看着褚憶然說：「你每天早上都有范藝陪你跑步，還不夠？你是想跑死在操場上嗎？」

「我就是覺得跑步有益於身心健康，你天天這樣沉迷於學習，我怕你將來大學考到了，身體也垮了，我是為你好。」

「行行行，為我好，我陪你跑。」

傍晚的操場在晚霞的映照下，色彩非常絢爛，跑道上跑步的人很多，各個角落裏還有很多背書的同學；跑道中間的足球場上幾乎是常年被隔壁的警局徵用，每到傍晚警察叔叔們總是準點報到；南邊的籃球場上，滿是青春洋溢的身影，外圍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殷勤的妹子，籃球場是男生最佳耍帥地點，荷爾蒙肆意作祟慫恿著年輕而躁動的心。

以往褚憶然不能理解那些女生為什麼要刻意打扮后再裝作不經意的路過籃球場，剛巧被吸引停下來駐足觀看。現在褚憶然似乎有一些些理解了，因為她心裏也有了一個她期望見到的人，明明是為這個人而來的，她卻非要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順便把關婷也拉來操場。為了見這個人，一向厭惡打扮的她，甚至也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太過樸素，沒資格得到他的目光。

「關婷，你相信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鍾情？」褚憶然一邊慢跑一邊假裝漫不經心的問著關婷。

「日久生情。」

「為什麼？」

「我覺得一見鍾情是多情的借口。」

「我覺得不是，我相信一見鍾情。」

「那說明你骨子裏是一個多情的人。」

「才不是呢，我覺得日久生情是相處久了，心裏產生的一種依賴以及被對方身上漸漸顯露出來的優點所吸引，那不是愛情；即便是，也是不純粹的愛情。」

「你對誰一見鍾情了？」關婷忽然停下來，異常認真向褚憶然問到。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不是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嗎？」

「我知道，貧窮，咳嗽和愛情。」

愛情？一見鍾情的愛情？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蕭念，不過久別後的重逢也可以算作初見吧。

「嘿，娃此惹太么（what』sthetime?）」王然不知從哪突然冒了出來，用鄉味很濃的英文向褚憶然和關婷問了一句。

「可能只有我這個老鄉能聽懂你的英文。」褚憶然用憐憫的目光「深情」的看着王然說到。

王然是褚憶然的老鄉也是褚憶然和關婷的同班同學，在文科班為數不多的男生中，王然不論是身高還是樣貌都算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關婷對王然一直都有很大的意見，態度十分不友好。

對此，褚憶然雖然有心調和，卻無力勸解。褚憶然一直覺得喜歡和討厭是一樣不需要理由的，都是個人的主觀看法，沒有對錯。

「有你就夠了。」

「不好意思，名花有主了。」關婷一把把褚憶然拉到她的身後，警告似的沖王然回了一句。

「他開個玩笑而已。」褚憶然見形勢不對，趕忙從中調和。

「對啊對啊，開個玩笑，婷姐不要介意。」王然附和褚憶然，向關婷賠笑着說到。

「我覺得你最近也不對勁，很容易上火。」

「是啊，秋天到了，天乾物燥，學習壓力又大，容易上火也正常。」

「再跑兩圈，我們就回去吧。」褚憶然反覆確認了兩遍，操場上沒有那個她期待的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心有不甘的對關婷說到。

「沒看到想看的人？」

「嗯。」關婷是褚憶然最好的也是最了解褚憶然的朋友，關婷和褚憶然之間從來都不用太多言語去解釋什麼，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褚憶然有時候甚至懷疑，關婷是不是她的前世情人，或者前世親媽。

不過褚憶然很快就自我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關婷一直自詡為很直很直的直女，而她自己也是。關婷更不可能是她的前世親媽，畢竟她們年齡相仿。

「關婷，關婷，關婷」這如同洪鐘般的聲音，閉着眼睛也能猜到是王然。

褚憶然和關婷順着聲音的方向一路小跑過去。

「你又幹嘛？」關婷不耐煩的問著王然。

「婷姐，剛剛徐浩然過來找你說是老宋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老宋對你可真是偏愛啊。」褚憶然幸災樂禍的對關婷說到。

「是啊，我可真是可愛啊。」關婷嘆著氣，向教學樓走去，王然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從未把關婷對他的不滿放在心上，也屁顛屁顛的跟着關婷去了。

操場上的人未散，可關婷走了，剩下的一圈褚憶然也不想自己一個人跑，於是慢悠悠的往教學樓那邊走。

也不知道蕭念這一天都在幹嘛？我又沒帶手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聯繫我。「一見鍾情」真是一個有趣的詞，我對蕭念算一見鍾情嗎？很奇怪，這個人現在已經完全佔據了我的大腦了。

褚憶然一邊走着，一邊想着。

褚憶然常常這樣坑著頭走路，腦子裏想着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不同的是這次她想的全部和蕭念有關，全部都是蕭念。

忽然，褚憶然的頭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不對，不是東西，好像是一個人。褚憶然嚇了一跳，趕緊抬頭一看。

蕭念正低頭笑着看着褚憶然：「你這樣走路，撞樹，撞牆的機率有點大哦。」說着很自然的伸手揉了揉褚憶然的短髮。

「蕭念」

「你怎麼會在這？」

「你剛剛為什麼沒有去操場跑步？」

「你吃過晚飯了嗎？」

「你一次性問這麼多問題，要我怎麼回答？」

「一個個的回答。」

「好」

「我在這等你。」

「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是體育生，下午訓練時間是你們上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所以在你們放學以後我的訓練已經結束了，自然不會在操場上跑步。」

「我還沒吃晚飯。」

「啊？你訓練都已經結束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沒有吃晚飯呢？」

「因為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你為什麼等我？」

「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等你而已。」

「哦」沒有聽到想像中浪漫的回答，褚憶然還是有些失望的。

「現在已經等到你了，我要回家了。」

「啊？你不要上晚自習嗎？」

「我們體育生的晚自習可以晚到一個小時。」

「哦。」

「你趕緊回班裏吧，一會就要打鈴了。」

「那你不走嗎？」

「我走，我看你進教學樓以後再走。」

「好吧。」

褚憶然知道蕭念在後面看着自己走，一路都沒好意思回頭看一眼，只是用比平時最慢的速度還要慢的速度龜速向前進，似乎這樣蕭念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就會長一點。

走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褚憶然偷偷的回頭瞄了一眼，蕭念剛剛轉身，他真的一直等褚憶然走到教學樓門口才轉身離開。

蕭念，蕭念，蕭念……褚憶然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蕭念的名字，此時的褚憶然覺得單是默念蕭念的名字都是很讓她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