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但說無妨
唐文淵若有若無的眸光落在陳星月的面龐：「但說無妨。」
面對他的步步試探，在心中思忖片刻，陳星月抬頭，對視上唐文淵的眸光：「王爺真的想聽？」
唐文淵蹙眉，語氣帶上了幾分不耐煩：「讓你說就說！」
陳星月眨眨眼，陰晴不定的男人，不過就是猶豫幾分，誰知道說出來之後你會不會要我的命。
她摸摸鼻子，方海身後有有一位貴妃撐腰，像他們這樣做官的尚且如此清貧，更別說這裡的百姓了。
見陳星月半天不說話，他扭過頭來，「你在想什麼？」
唐文淵的聲音把她拉回神，她訕訕笑道，「貪官自然是比不得像王爺這樣清廉正直的人。」
他這一次來，不就是為了擺平查清楚這裡貪腐一事，所以按道理來說，唐文淵還算得上是個清官。加上這幾日呆在明月庄給他綉東西，唐文淵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不僅如此，還給了許多銀兩，這些銀兩可要我比在外邊去擺攤來的快。
唐文淵似乎還沒聽夠，他皺眉，不悅道，「沒了？」
「有，還有呢，我覺得王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器宇不凡是個貴人，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王爺！」她噼里啪啦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個是說到點上的。
唐文淵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的，既然這丫頭不願意說，那就換個方式。
「陳家身為洪縣縣令好歹也是個做官的，每月的俸祿應該不差你這些刺繡的錢吧？為何如此清貧？」他走進抽出一絲線，靜靜觀看。
看來這個王爺今天是讓他打算說出實情才肯放她走了。
方海確實很可惡，常年壓榨，還不讓他們有肉吃，見不得他們家一點好，見著了，就一定是以為從哪偷的。
他這樣就算了，偏偏還有個跟他一樣的女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真真一個樣。
不過，好在她是不怕方若夫的，土來將擋水來土掩。
既然這個人如此逼問，何不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呢？
說不定這個王爺真的能把方海他們一家子給治罪，這樣，陳家就能過上好日子，她爹就不用被這些人欺負。
「說明我爹為官清廉，不是什麼貪官，對吧？」她傻傻的笑著。
唐文淵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線，輕笑一聲，「好官也不是這樣看得，京城裡大多數都是好官，不也沒到讓女兒出去擺攤掙錢的份上嗎？」
她摸摸下巴點頭，贊同他說的這句話，「京城哪裡能和洪州比，京城繁榮昌盛，洪州平平無幾。」
「非也。」他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大家都知道洪州是北唐最特殊的一個州城，不管是富商還是國外人，只要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人想要去京城，都必須經過洪州。」
「接待這麼多人州城會平平無幾？」
「是啊，那為什麼會平平無幾呢？」她裝作不知道。
「本王想聽聽你的看法，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為何是平平無幾？」
「定然是有貪官啊！」她拍桌，站起來。
「若是沒有貪官，這樣的州城應該很富饒才是，像我們這樣的官宦更不可能連肉都吃不起啊！」
唐文淵點頭，摩擦著手指，「洪縣的貪官是誰？」
「洪縣的貪官是_」她愣住幾秒，稍縱即逝，「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只知道不是我們陳家就是了。」
唐文淵眼裡含著笑盯著她，莫名讓她有種恐懼感。
「王爺，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她笑著挑眉，順手別了別髮絲。
他扯扯嘴角，抽出腰間的摺扇，「今晚不如留宿在明月庄。」
陳星月皺眉，這是逼迫！
「這就不好意思了，王爺是貴人，我這個平民哪敢糟踐您的住處。」
「送給皇后的東西你都碰了，還是出自你手，難道這些東西就不送給皇后了？」
陳星月眨眨眼，她也很想說出方海的不是，還有那個方若夫！這家人她看了就討厭，只不過，怕是今天說了出來，如果王爺不整治，以後更是沒好日子過。
「王爺，您來洪縣是為了什麼？」她睜著眼睛好奇問道。
唐文淵對上她的眼眸，淡淡說，「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是否就會告訴本王你心中所想？」
她垂下眼瞼，想了想，隨後點點頭，就豁出去吧。
「查貪官污吏，不容許任何小人得逞。」
說得好！
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你才來查，早幹嘛去了？他們陳家都受了這多年的苦。
「王爺，您為何不早些來呢？」
「怎麼？本王晚了？」
她搖搖頭擺手，「不晚不晚。」
「是你心中滿意的答覆嗎？」
陳星月點頭，「是。」
「該說了吧？」
說起方海的罪過那可是一長串呢。
「唉，說來也是我爹爹不爭氣，不知道的反抗，當然，反抗也是無效的，我們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上頭比我們大的官多了去了。」
「比如說刺史啊，還有京城裡那些回鄉養老的大官名人吶，不過，這個刺史的印象我倒是記得挺深的。」
唐文淵坐下來靜靜聽著她說。
「王爺也知道這個刺史身後有位在宮裡撐腰的貴妃，我們哪裡敢得罪，得罪了，還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貴妃？就是在宮裡的那位方貴妃？
「這些就算了，只要他在一日在在洪縣，我們這些人就沒有好日子過，他就像是這裡的土皇上一樣，什麼都要聽著他的，那些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通通不能辯駁。」
看來這個方海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方貴妃也能縱容？真是膽大包天！
「每月的俸祿我們都得交一半上去，一大家子人該怎麼糊口啊，我們家原本也是有一個奴僕的，現在好了，全靠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
她咽咽口水，繼續說「洪縣是大家進入京城必經州城，他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所以就掌管著賭場青樓這樣的黑市，到頭來，消息金錢全部都進到他的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