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球場內

嘎吱嘎吱聲傳入到正在熟睡的羅傑耳中，他皺起眉頭，閉著眼睛，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床頭的鬧鐘。可是，結果卻摸了個空。

啪！的一聲，空闊的床頭上，好像又什麼東西被不死心，繼續沒搜鬧鐘的他，碰到了地上。

揉了揉稀鬆的睡眼，羅傑坐了起來，屁股下面的木床因為他的晃動，又發出了一陣嘎吱嘎吱聲。看了看窗外還沒有大亮的天，又看了看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張木床上已經開始穿衣服的賈森•羅傑。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在09年的東北了。而是在96年的美國紐約！

「你醒了？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你平時睡覺可是跟死豬一樣的，每次都是媽媽叫你好久才醒。」另一張木床上，正在穿衣服的賈森發現羅傑醒了，疑惑的看了他兩眼。

羅傑本來就不是善於用言語表達的人，面對賈森的疑惑，他只是沉默著。過了一會，才好奇的問道：「天還沒怎麼亮呢，你幹什麼去？」

「當然是去練球了，趁早上人少的時候去練，要不一會人多了，就搶不到位置了。」賈森穿上昨天比賽時穿的那件黑色的7號球衣，呼的跳下床，踏上一雙已久破舊不堪的白色運動鞋，拿起籃球就向門外走去。

「等……等一下。」

「怎麼了？」剛打開門要出去的賈森，疑惑的看著羅傑。

「你的球衣壞了。」羅傑小聲的說道。

原來在賈森那件黑色的球員後面，有著一道兩厘米長的口子，口子正好在球號中間，將那個大大的白色七給分成了兩段。

賈森脫下球衣看了看，鬱悶的說道：「一會回來的時候讓媽媽給補一下就好了，以雜家的經濟條件，買一件新的是不太可能。「說完，又苦笑的搖了搖頭。

「哦……」羅傑這時候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自己所生活的「家」，已經不在是那個生活無憂的安樂窩了，他現在的家，是一個住在紐約貧困區，很窮的一個家庭。

「對了羅傑。」

「什麼？」

「你馬上就要上初一了，到初中就有籃球隊了。以前一直都沒問過你，你想打籃球嗎？」

「打籃球？」聽到賈森的話，羅傑的神情突然變得恍惚起來。曾幾何時，他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能夠站在籃球的賽場上。哪怕是上體育課跟同學一起打也好。可是……他苦笑的搖了搖，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心臟。

「想是想，可是我的心……」

「羅傑！」

呼的一聲，賈森手中的籃球脫手而飛，扔在了羅傑的床上，說道：「你摸摸它。」

「哦……」羅傑小心翼翼的用雙手將那個質量不算好的籃球抱在懷裡，在接觸到球的一霎那，一股奇妙的感覺猶然而生。是什麼感覺？他也說不清楚，他只感覺，抓住籃球，就好像抓住了整個世界！

賈森很滿意羅傑的表情，笑問道：「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好……很舒服……」

「那你想跟它為伴，跟它一起並肩作戰嗎？」

跟它一起戰鬥，跟它一起並肩作戰？羅傑在心理不斷的問自己，你想嗎？想是想，可是自己的心臟……他先是搖了搖頭，最後又用力的點點頭，眼神渴望的看著賈森說道：「想！」

「那你還猶豫什麼呢？」賈森抓起羅傑放在床尾的衣物，一把扔給他，說道：「既然想，那就去做，不要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咱們羅傑家的男人，做事情就應該果斷些。」

「恩！」羅傑高興的點點頭，快速的穿起衣服，跟著賈森走了出去。彷彿在一刻，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以前是一名有著嚴重心臟病，無法做激烈運動的患者。

清晨的空氣總是能讓人的心情感到舒爽，羅傑將籃球抱在懷裡，跟在賈森的身後向露天公共籃球場走去。一路上好像劉姥姥逛花園一樣，這瞅瞅，那看看，好奇的很。

「我們到了。」隨著賈森的話音，他們來到了球場。球場不大，而且看球場的大小，也不是很規範，一共四個籃球架，組成了兩個場地。但是水泥地上的邊線，卻有多地方已經被磨得差不多快完本消失。籃板是木製的，籃筐上也沒有球網，只是一個大鐵圈而已。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球場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現在也就早上三四點左右，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大多數人還在夢鄉中，球場里，也就只有羅傑和賈森兩個人而已。

「邁克爾，傳球！」看到球場的這一刻，平時顯得很冷靜的賈森，就好像野獸一樣，突然爆發，像一匹豹子一樣，瘋狂的向籃架衝去，對著羅傑大喊起來。

羅傑彷彿也受到了賈森的感染，感覺自己體內的滾滾熱血在燃燒。雖然他也很想像賈森一樣飛奔，但是下意識的，他並沒有那麼做，只是將球，狠狠的向賈森丟去。

接球，拋出，打板，起跳，雙手大力補扣。這一切的動作顯得都是那麼的自然，像行雲流水一樣，震得籃球架搖晃個不停。至於旁邊的羅傑，早已被賈森的表演所驚呆。在電視中看別人灌籃是一回事，在近處觀看又是另一回事。只有這麼近距離的觀看別人扣籃，才能真正體會到籃球的魅力。

「邁克爾。」賈森將球傳給羅傑，對他說道：「你來試試。」

「我？」羅傑看了自己那雙細腿，又看了自己胳膊上棕色的皮膚，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我不行，我的身高和彈跳都不行，灌不了籃。」

羅傑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雖然170CM出頭的身高在同年人中算高的，但是他的身體瘦弱，是彈跳較差的棕色人種。在加上骨骼和身體沒發育完全，灌籃對現在的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賈森盯著羅傑看了一會兒，也決定羅傑說的有理，於是對他說道：「那你投個籃試試。」

「投籃？」羅傑盯著手上的球看了一會，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將他的右手的五指分開到最大，貼在籃球上。然後將左手放置到籃球的左上方，將籃球的左上角抱住，舉過頭頂。籃球微微向右移動一些，讓他的右臂形成一道筆直的線，然後手腕和手臂成45度。雙腿微微下完，上抬，發力。

嗖的一聲！籃球脫手而出，在出手的一瞬間，羅傑那隻已經將籃球投出去的右手高舉，手指下彎，很自然的形成了一個球投出去之後才有的動作。

籃球的弧度很高，都超過了木製的籃板，到最高點后，又向下墜去。球的旋轉度也很不錯，本來籃球的外形就是由橙色和黑色的線體組成，所以選擇頻率有多少，一目了然。籃球在空中不斷翻滾著，然後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直奔籃筐而去。

糟糕！羅傑心中大喊一聲，然後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籃球進沒進。

他忘記了自己這具身體只有十三歲，力量根本沒法跟以前的自己相比。在投籃的那一刻，他完全是按照原先那具身體發力的。雖然籃球飛行的軌道很直，弧度和球的旋轉度也不錯，但是籃球還沒有下落的時候，他就知道，勁小了。

碰，碰，碰……

果然，籃球根本連籃筐都沒有碰到，直接投出了一個三不沾，而且還是一個在罰球線前小半步的三不沾，就連羅傑自己都覺得臉上有點發燒，根部不敢去看賈森。而籃球則在地上不停的彈著。

過了一會，羅傑依然沒有聽到賈森叫自己，放下那雙遮羞的手，好奇的向賈森望去。只見賈森嘴巴微張，臉上露出驚奇的神奇，就連籃球滾遠了也沒注意，正愕然的看著自己。

羅傑認為一定是剛才那一投太丟臉了，把賈森都給嚇到了，臉一下子變得更紅了，小聲說道：「球滾遠了。」

「哦？奧！」羅傑的話將愕然中的賈森驚醒，連忙快跑幾步，將球撿了回來，疑惑的問道：「邁克爾，你以前又練過籃球？真奇怪，以前沒見你打過啊……」

「沒練過。」

羅傑這句話一半真，一般假。他確實因為嚴重心臟病的緣故沒打過籃球，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喜歡籃球，更加不會妨礙他練習投籃。

要是問他NBA中誰是他最喜歡的球星，他不會說是被譽為籃球之神的邁克爾•喬丹，也不會說是現在NBA中的標誌性人物科比•布萊恩特和勒布朗•詹姆斯。而是二輪新秀，吉爾伯托•阿里納斯。

他喜歡阿里納斯的並不是他的球風，也不是因為他在絕殺那一刻的冷靜。而是因為他的努力。

他記得的觀看奇才隊比賽的時候，解說員有一次說過，阿里納斯就是球館的耗子。球館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相關人員的手中，而另一把就是在阿里納斯的手中。因為阿里納斯有一個習慣，就是每當凌晨，其他球員還在夢鄉中的時候，他卻一個人在球館內拚命的練習投籃。

羅傑跟教練一樣，喜歡這樣努力的球員。雖然他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打籃球，但是他卻可以一個人站在球場上練習投籃。他還專門找了一些介紹投籃的書來看，光是剛才那一個投籃的姿勢，他就練了幾個月。

「邁克爾，你真是個天才！」賈森突然上前抱住羅傑，哈哈的大笑起來，並且不停的讚譽他是天才這類的話。

聞著賈森身上那股有些難聞的汗臭味，羅傑心理並沒有覺得有絲毫厭惡感，反而感覺，這個懷抱很溫暖，想就這麼一直在這個懷抱里待著。

「邁克爾，你知道嗎？你是個天才，真正的天才。你剛才投的那一球實在是太帥，在投籃前那副神聖的表情，那個投籃姿勢，球出手后的旋轉度和弧度，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真是太完美了。就像職業球員一樣。不！比一些職業球員做的更好。上帝啊，你真的是個天才，相信我吧，你將來一定可以打去NBA，到時候，我們兄弟兩個一定可以一起站在NBA的賽場上。」

「我將來也能打NBA？」羅傑疑惑的看著賈森，不確定的問道。

「沒錯，我的小天才，將來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可是……剛才那球沒進啊，連籃網都沒碰到……」羅傑慚愧的低下頭，小聲說道。

「邁克爾，你認為，就一個出色的投手來講，什麼最重要？」賈森雙手搭在羅傑的肩膀上，與其對視，認真的問道。

羅傑搖了搖頭。他想說是投的准，可是轉念一想，這完全是廢話。

「是良好的手感和正確的投籃姿勢。」

「良好的手感和正確的投籃姿勢？」

「沒錯。」賈森肯定的點點頭，「對於職業球員來說，要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投手，首先就要具備這兩點。至於準度，那是完全可以練出來的，因為他們天天都要花很久來練球。」

「而當一名球員，從小就具備這兩點的話，在加上一些努力。那麼，將來，他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甚至偉大的投手。」

「哦……」羅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剛才那一投真的很漂亮，不要在意剛才那一球沒進。力量和準確度都是可以練習的，但是一個好的投籃姿勢卻不好練。因為這是一個人的習慣，想要改掉一個習慣，真的很難。

羅傑聽著賈森對自己的吹噓，心中卻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擁有著兩度三分王光環的超級射手——來自塞黑的小前鋒佩賈•斯托賈科維奇。

雖然斯托賈科維奇現在的狀態很差，不能跟巔峰時期相比，但是他那一手三分的絕活，依然能令不少球隊感到恐懼。

「斯托賈科維奇也是96年的新秀吧？」羅傑看著高高升起的太陽，自問了一句。

「什麼？邁克爾，你說什麼？」

「哦，沒，沒什麼……」羅傑含糊的答道：「我是說，選秀大會快開始了吧，我們可千萬別錯過。」

「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一會有時間在來練球。」

「恩！」

跟在賈森的身後，羅傑不時的回頭看著這片球場上正在打球的人，一陣微風掠過他的臉頰，心中不禁自問一句：我真的也能打籃球嗎？並且能去籃球聖地NBA打？這，真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