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312.人魚

不知是誰說過，看到大海，心情會變得平靜一些。

一望無際的海洋中心，張尹靜坐在海面上，周身的精神力雖然能夠保證她不會掉進海里，但是那時不時變換的形狀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她的無明業火。

為什麼生氣？

張尹不也不知道。

大約是人心不足？

在普通人看來一個無名小卒在短短十年不到從精神力F上升到精神力A，那絕對是天才般的人物。

但是不夠。

她需要更多的精神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可是找不到適合地方法。

將周身的精神力猛地散發出去之後，她重新聚集起了新的精神力來維持自己的坐姿。

千米之外掀起的的驚濤駭浪在張尹看來不過是她能力的虛張聲勢。

還不夠。

再努力一些。

那眼見的A到S的屏障，張尹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

身後的世界樹很明顯的能夠感覺到張尹心境的變化，而更遠處變成狐狸模樣的李白在撈到一條大魚后抖了抖耳朵。

「玩兒夠了？」韓信看著動作行為都像貓靠近的李白。

變成狐狸的李白眨巴眨巴眼睛，嘴裡含著魚不肯開口。

無奈把狐狸抱起來的韓信閑庭信步一般在海面上行走著，嘴裡念叨著：「最近怎麼了，竟然喜歡吃魚。」

「聽索地球喪有很多假酒，四不四喝撒了。」宮本武藏在一旁擦拭著自己的武器，開口說了一句。

「行了宮本，好好說話。」韓信撓撓狐狸的耳朵，吐槽道：「怕是你才是喝假酒最多的那個吧。」

深海之中，孩童的歌聲穿過海水在海面上響了起來。

時隱時現的歌聲似乎有種令人嚮往的感覺。

側耳傾聽的張尹想要將歌聲聽的更加清楚一些。

「雲歌！」

如一聲驚雷，張尹猛地清醒過來，茫然看著四周。

清亮的龍吟聲后，那歌聲終是消失無蹤。

「從現在開始，不準修鍊精神力，」諸葛亮從空間中出來，有些嚴肅的說道：「你太過急功近利了，剛剛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狀況。」

走火入魔？

這聽起來像是武俠或是修仙小說中的故事情節發生在了她身上？

張尹將精神力完全斂入體內，世界樹的屏障及時的籠罩過來。

「我……」張尹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幾月其餘人出來觀光過之後，你就開始肚子修行吧。」諸葛亮將手中的茶防到張尹手中，「孤獨，也是一種別有風味的修行。」

「嗯。」張尹雙手握住茶杯，低頭應了一聲。

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海中探了出來。

剛剛的龍吟聲真好聽。

而且十分有氣勢。

不知道是住在哪裡的生物呢？

一直是狐狸狀態的李白正滿足的享受著韓信的撫摸。

突然他睜開眼睛從韓信懷裡跳了出去，眨眼間跑到這顆腦袋面前的狐狸伸出爪子把它拍了下去。

情敵！！

被拍下去的委屈巴巴的小腦袋再次冒了出來。

這個毛茸茸的東西好凶！！！

它不就是看了一眼那個人嗎？為什麼要打它？嗚嗚嗚……它好傷心呀……

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的它突然感覺自己身體離開了水面。

「哦，是個人魚。」韓信提著人魚的後頸說道：「沒想到地球上連這種變異生物都出來了。」

「嗯，」程咬金盯著人魚看了幾眼，得出結論：「公的，幼崽，比東皇長的還秀氣。」

瞪著大眼睛的人魚嘴裡咕嚕嚕幾下之後，終於慢慢的說出了人類的語言：「泥萌是誰？」

「剛剛我被它蠱惑了？」張尹看著這個小小的人魚，「我的心境竟然這麼不穩的么？」

「精神力的進階除了努力，還需要一些契機。」諸葛在張尹身邊說道：「你要相信，你十分強大。」

「但是離十年之期還有兩三年，我的精神力沒有任何進步，」張尹皺著眉頭，「當時說的是十年後精神力到達雙S才能完整的跟世界樹契約進行分離。」

「不要心急，」諸葛亮摸摸張尹的腦袋，「順其自然。」

張尹沉默良久，嘆口氣：「我真的想當一條鹹魚。」

執意不肯變成人形的狐狸立起身來伸出前爪抱住人魚的尾巴把他從韓信的手中拉下來，然後縱身跳到韓信懷裡，一臉得意的看著人魚。

發覺狐狸想法的韓信笑了起來，捏捏他的耳朵說道：「真的不願意變成人形？」

在韓信懷裡拱了拱的狐狸，換個姿勢繼續趴在韓信懷裡。

「好吧好吧，」韓信摸著狐狸的毛髮，笑呵呵的說道：「我不碰別人，就摸你，行了吧？」

看著好奇的趴在黃忠炮台上摸來摸去的人魚程咬金開口提議道：「殺了來吃吧？應該味道不錯。」

聽到那著斧子的人想要把自己吃掉，人魚的手僵了一下，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

「啊，是珍珠。」張尹感嘆一句，「送給大喬女神或者東皇大叔養著唄，還能產不少珍珠呢。」

「再說了，」小尹看著似乎在沉思怎麼吃掉這條人魚的幾人，忍不住問道：「開了靈智的生物，你們也吃？」

「世界之大，有什麼不能吃的？」韓信晃晃腦袋，「對我們龍來說……」

「行行行，」張尹打斷韓信的話，擺擺手說道：「趕緊觀光，這幾月完了以後我要獨自浪跡天涯！！！」

「浪跡天涯也是要有本事的，」韓信看了張尹一眼，搖搖頭說道，「你，還差點兒。」

「凡事都有開頭，跌倒了再爬起來唄。」張尹聳聳肩，「我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

「那這條人魚到底怎麼辦？」程咬金再次開口問道，手中的斧子晃了幾下，「老程我餓得很。」

張尹看著可憐巴巴的人魚，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給我哭幾聲，我要珍珠，給夠了，我就放你走。」

「……」

「孔明你家姑娘竟然還有這種惡趣味。」黃忠站在諸葛亮身邊說道：「看來你跟子龍的後代果然是有那麼點兒……咳。」

「但是我們長的帥啊。」忍不住皮一下的諸葛亮笑著說道：「雲歌也長的好看。」

黃忠額頭默默滴下一滴冷汗。

說得王者星球有長的丑的人一樣。

人魚只有在真的害怕或者傷心的時候流出的眼淚才會變成珍珠，而張尹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魚害怕不起來。

但是流淚這個技能，人魚還是會的。

他一邊流淚一邊擺著尾巴，一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

張尹也不覺得無聊，手裡拿著一大碟葡萄，就看著人魚乾流淚不出珍珠。

好無聊啊……

人魚看著眯著眼睛睡覺的張尹無聊的想著。

那幾個想要吃他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只剩下他和這個人面對面……

額，他哭，她睡覺。

既然睡著了，那他是不是應該可以不哭了？

一秒收回眼淚的人魚小心翼翼的想著。

卻不想眯著眼睛的張尹開了口。

「繼續哭啊，雖然你沒掉出珍珠，也沒有哭出聲音來，但是我還沒決定放你走呢。」

小人魚默默無言，眼睛里流出寬海帶一般的淚水。

嗚嗚嗚……媽媽，人類好可怕，他再也不從深海世界出來了……

人魚哭了多久？

眼看夕陽落下，月亮升起，接著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而這麼久的時間裡，人魚感覺自己被折磨成了一條鹹魚。

邊吃東西邊哭，邊喝水邊哭，邊睡邊哭，邊唱歌邊哭……

媽媽，人類難道不用睡覺么？

人魚心裡苦哈哈的想著。

坐在他對面的張尹一天一夜沒有睡覺，手中拿著一本紙質書籍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別停啊，」張尹翻書的動作不停，眼神也並沒有看向人魚，「寬海帶流完了不是還有豆打的淚珠這個技能？」

默默切換模式的小人魚戴著張尹送給他的耳機，聽著裡面那些好聽或者不好聽的歌聲。

這幾日確實閑來無事。

韓信幾人沒有亦步亦騶跟在張尹身邊，他們五人如入無人之境，在各個國家都竄了一遍，順便找到了一些雖然是廢銅爛鐵但他們還很喜歡的東西。

深海之中有一處獨立的世界。

裡面住著一群與世隔絕的人魚。

他們對外界並不嚮往，每日在歌聲中滿足的度過一天又一天。

塔羅歌家的小人魚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人魚們並沒有阻止。

因為他們的歌聲可以感受到一個人內心深處的善與惡，而所謂的傳說中會對人類一見鍾情的人魚，也從來沒有在他們深海世界中發生過。

但是塔羅歌近幾日有些擔心。

他家的小人魚已經將近半月沒有回來。

歌聲也無法傳遞到他所在的地方。

難道遇上了什麼危險么？

塔羅歌想到這裡，有些慌神。

人魚幼崽很慢孕育，而且在他們漫長的歲月中，有時甚至沒有歌聲相匹配的兩條人魚。

他們的消亡是必定的。

但是已經堅持了幾十萬年的人魚並沒有放棄。

他們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好。

哪怕是孤身一人。

塔羅歌找到了人魚長老，想要知道自家小人魚的下落。

人魚長老默默自己長長的鬍鬚，笑著說道：「塔羅歌，不必擔心，小人魚，馬上就回來了。」

歷史十六天零三個小時。

張尹終於將手中那本厚厚的書籍看完。

已經完全可以適應各種眼淚變化的小人魚仍舊是初見的那個模樣，十幾天的淚水沒有給他的眼睛帶來一絲浮腫。

張尹又拿出一本跟上一本書差不多厚度的書籍。

小人魚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已經十幾天沒睡了。」

雖然他能感覺到張尹的身體狀況十分正常。

「嗯。」張尹摸摸書皮，並沒有打開。

她看著人魚說道：「哭了十幾天，竟然連一顆珍珠都沒有哭出來，既然這樣……」

「要不你再哭十幾天吧。」

「哇」的一聲。

小人魚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眼淚變成的珍珠在張尹給人魚面前放置的小桌子上彈了起來，發出了一些聲響。

「我要回家！！哇哇哇……塔羅歌……長老爺爺……海上的人類好可怕嗚嗚嗚……」小人魚一邊哭著一邊伸手把珍珠撿起來放進張尹剛剛給的小桶里，抽抽噎噎的說道。

「哦，那你回去吧。」張尹翻開了書籍的第一頁，平靜地說道：「珍珠帶走，還有送你的音樂。」

「嗚嗚嗚……咦？」小人魚掛著淚珠的眼睛猛然瞪大，珍珠不再落下，他驚訝地看著張尹說道：「我可以回家了？」

「嗯。」目錄有些多，她需要一字一句的先讀一下，然後想想書中的劇情。

「但是你不是說要珍珠嗎？」小人魚舉著小桶說道：「剛好滿滿一桶哦？」

「我用不著，你們自己的產物，自己帶回去。」張尹擺擺手，「快回去吧，你家裡人應該在等你。」

「那你為什麼要我哭？」小人魚有些不解，歪頭看著張尹。

「因為無聊和惱羞成怒。」張尹看著小人魚說道，「最開始你唱歌的聲音差點讓我走火入魔，所以我有些惱羞成怒，於是就用這個方法來折騰你罷了。」

小人魚身子顫了一下，小聲問道：「你們人類都是這樣么？不是想吃我們就是折磨我們？」

「嗯？嗯，差不多。」張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還會把你們切片，讓你們跟人類交配產生後代，然後繼續切片，周而復始。」

「我……我回去了。」小人魚嚇得連忙潛入水中失了蹤影。

海平面上吹起了微微的海風，安靜的坐在那裡閱讀書籍的張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遠處的小腦袋再次伸了出來，看了看一動不動的張尹，再次潛入海中。

從此，深海世界中有了一個可怕的人類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