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臉

寒臻嘴角含笑，默默的在身後看著清歡的局促不安。等到她暗自鎮定下來的時候，走上前拉著清歡在梳妝台前坐定。拿起妝台上的白玉鑲金攢碧桃的梳子，一下一下的幫清歡通著頭髮，清歡的發不是很長，平日里也就略略能挽起一些簡單地髮髻，這樣散落開來，通過妝台上嵌的鏡中看起來也是別樣的溫柔嬌羞。錦緞一樣柔軟微涼的觸感，讓寒臻不想放手。

從來沒有男子為自己梳發，清歡自是緊張的不敢亂動，從剛開始的身體緊繃，在寒臻輕柔的動作下慢慢的放鬆下來，滿身閑適慵懶，舒服的眯著眼睛享受起來。

寒臻拿起小屜中的宮絛，簡單地在發頂纏繞了幾下打了一個簡單地蝴蝶結，餘下的發披散在背後，寒臻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又指揮雷一去拿衣服，準備親自給清歡穿衣。

雷一默默的退出去，強忍著眨眨眼，在每人的地方拍了拍嘴角，緩解了自己因為忍著抽動而發酸的臉部肌肉。先生這是玩裝扮遊戲嗎？拿刀劍和紙筆的雙手竟拿起姑娘家的梳子來，別說梳的還有模有樣，也沒有扯疼洛姑娘。還不知先生偷偷練習多久呢，這個技能滿分，雷一暗暗想著回去自己躲開雷二自己也練習一下，嘿嘿笑個不停。

「雷一大哥，你沒事吧？」

玉簪得了陳嬤嬤的吩咐上來看看姑娘起身沒有，朝食是不是要傳，這才上來剛轉過拐角就看到雷一傻兮兮的笑，真真是嚇的自己不輕。

「無事。」

雷一立即板起臉來，嚴肅的否認。

「......」

這是騙鬼么？玉簪才不想信呢，等有時間打探一下，這種八卦自己最喜歡打聽了。

「先生，讓木槿來吧。」

陳嬤嬤在聽了雷一的稟報之後跟著進了房內。拿著先生特意囑咐的這件月白色的冰蠶蟬衣。這件衣服還是無憂閣的庫房裡的，聽說自己師傅還沒來得時候就有了，不知道何年何月何人收藏的。

整件衣服輕若白雲，但是卻繁複無比，寬袍大袖的設計，斜襟的衣領上用桃粉淺淺的綉了幾朵落櫻，裙擺寬大，長長的拖在身後。柔軟的像棉花卻冰爽滑順，這在這樣的夏日裡穿上，行動起來一點暑意都感覺不到，最舒服的是這身衣裙里竟然還有同樣質地的小衣。所以陳嬤嬤上來，把先生和雷一關在房門外，和木槿兩人給清歡穿戴起來。

寒臻臉紅的在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狠狠的瞪了雷一一眼逃也似的下樓去了。雷一左看看右看看，無辜的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被嫌棄了，只得耷拉著腦袋跟著下去了。

等到清歡下樓來的時候，朝食已經擺好了，寒臻正在擦手，清歡拿起山茶給的帕子，細細的擦拭雙手，餘光偷偷的看著寒臻放下帕子走到桌前，也匆忙扔了帕子過去坐了。

「清歡妹妹，姐姐來了，咱們今兒......」

「原來寒大哥也在，見過寒大哥。」

清歡剛喝了一口清粥，待要夾一片腌黃瓜的時候，陡然聽到柳如雪自來熟的聲音，筷子猛地一頓。待又聽到喊「寒大哥」的時候，把筷子收回來一放，一點胃口也沒了。

「稱呼寒先生。」

寒臻懶得看低首行禮的女子，簡單強硬了回復了一句，順便給清歡夾了本來要吃的黃瓜片。仿若整個屋子裡只有二人，旁的一概都插不進來。

「這個小餛飩不錯，用新鮮的筍切得細細的合著今早現殺的牛肉做的，出鍋的時候特意過了涼水盛上來的，你試試。」

「果然好吃，而且不用怕吃飯出一身汗，還要重新更衣。」

清歡見寒臻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順著說了一句就發現柳如雪還保持行禮的樣子，這臉打的，太不給面子了，清歡終歸還是心裡不忍。

「柳姑娘來了，快起來吧，先生定是開玩笑的，快跟木槿姐姐去花廳喝茶，妹妹這就來。」

「是姐姐唐突了，想著給妹妹一個驚喜，才故意躲過小丫頭直接來了，倒是擾了妹妹用朝食。」

「清歡自是信柳姑娘的，是清歡疲懶了，這時候用朝食，不怪柳姑娘誤會。」

清歡又細細咽下山珍夾的一片脆筍，繼續和柳如雪寒暄。

「是木槿怠慢了，請柳姑娘移步花廳。」

「清歡妹妹慢用，姐姐先去。」

終於走了，清歡還是胃口不大了，草草的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寒臻眉頭不可見的皺了起來。也站起身來和清歡告辭先去了。走的時候讓清歡半個時辰去前院小書房。

「清歡給柳姑娘賠個不是，讓柳姑娘久等了。」

「妹妹快來坐，姐姐是萬萬不受的。」

「不知柳姑娘是有何時？」

「看妹妹說的，姐姐就是無事，想來看看妹妹。」

柳如雪心裡恨得要死，嘴上卻似抹了蜜，臉上堆滿了笑容。想來自己也是柳氏的嫡女，從小過得也是呼奴喚婢的日子，只是爹爹去了，族裡看自己這一房沒有頂立門戶的男子，竟是要奪了田產和祖屋去，把自己和母親安排在柳氏大宅里的偏院里，母親氣不過叫了舅舅們在柳氏族裡一通大鬧，族老們再也沒提，但是眼見自己母女倆的日子不好過起來。有那遊手好閒的閑漢半夜砸門族人不再伸手打走，遠處的莊子一有不查庄頭就合起佃戶要減租，處理了庄頭再也沒人願意來做活，就是柳如雪昔日要好的族姐妹也都不和自己來往起來，私下裡指指點點，這樣的事不一而足，寡婦門前是非多，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才孤注一擲出了世。

柳如雪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個有權有錢又有顏的男子嫁了揚眉吐氣，所以一眼就盯上了寒先生，只是沒想到寒先生眼裡只有眼前的這個清歡一人，只好隱忍不發，先取得清歡信任再慢慢謀划。

「柳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姑娘有功課的。」

「玉簪住口，還不給柳姑娘道歉。」

「本來就.......柳姑娘對不起，玉簪不該亂插嘴。」

「無事無事。」

「妹妹竟是還有功課，真是辛勤，姐姐就沒這福氣。」

柳如雪適時的露出一抹羨慕和黯然傷神來。讓人看了心疼，清歡就覺得她可憐起來，到底是礙著寒臻沒敢胡亂應什麼。

「是姐姐無狀了，妹妹命真好。」

看清歡欲言又止，沒有說話，但是柳如雪心裡卻暗喜，就知道這個清歡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對自己這樣一直扮可憐又自尊不得寸進尺的美人兒狠不下心裡，一定會一步一步隨自己敞開心扉，直至對自己深信不疑。

「既這樣，妹妹快去吧，被讓先生久等了。」

「姐姐這就告辭。」

「是清歡的不是，慢待了柳姑娘，下次一定給柳姑娘賠罪。」

「看妹妹說的，怎的就到這個底部欄，姐姐回了，妹妹也快去吧。」

看著柳如雪走遠，清歡轉生也帶著芍藥往前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