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眉目

這應該是在一個山谷之中，就和現在秦嶺的地方頗為相似，只是比這裡更大，處在清歡的角度，一眼望去，整個山谷炊煙裊裊，中間一個佔地頗大的莊重府邸，四周都是普通的民居，直接延伸到四周的山坡之上。

此時應該是日出之後，不時有人出了家門往田間地頭走著，行人之間遇見熱情的打著招呼『爽朗而幸福；這時候一些老婦人帶著小孩兒也開始出來和鄰家的婦人嘮著嗑，嘰嘰喳喳的一會兒就熱鬧起來了。

此時婦人們回頭看過去，清歡順著看過去，只見那座府邸的角門開了，出來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

「玉簪姑娘，你家姑娘又要吃米家糕鋪的桂花糯米糕啦！」

「玉簪姑娘，幾天不見又長高了，還是你家姑娘會養人。」

「玉簪姑娘，什麼時候你家姑娘給你定個人家呀？」

玉簪？清歡仔細打量起這個姑娘來，十四五歲胖嘟嘟的還有點嬰兒肥，但是仔細端詳起來和清歡認識的玉簪確實有些相似。婦人們看來和這個玉簪很是熟稔，一個個和玉簪大聲的招呼著，這個玉簪姑娘也是爽快人，也大聲的回復著。

「周嬸子，你家大妞姐又去秀樓了？」

「王大娘，你家大嫂子快生了吧？」

一路打著招呼，一路往前走去，應該是往前走去買桂花糯米糕了。而清歡則被府邸的大門所吸引，不覺中走近一瞧，正中上書遒勁有力的「寒宅」二字。

清歡想著「寒宅」，不會這麼湊巧吧？清歡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如果說第一次在夢裡見到那個阿歡的貼身侍女木槿，就和自己在別院中見到的木槿一模一樣，自己歲不信，但是還是告訴自己是巧合。那麼這次見到的玉簪呢？如果不是這些人看不見自己，自己還以為自己夢遊呢，但是現在又出現一個「寒宅」那是不是說裡面的人和別院中的寒先生是有關係呢。

清歡覺得重重迷霧自己已經能窺見一角了，心念身動，清歡就走到了後院之中。

清歡不知道府里的格局，但是身份高的人應該是住在最好的院子里，清歡就找最顯眼的院落。兜兜轉轉，在清歡就要轉暈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是不凡的院落。這個院子小巧玲瓏，院內曲水迴廊一樣不少，穿門進洞，綠竹掩映，真真是一幅江南園林的美卷。

「姑娘，咱們今天帶這個如何？」

清歡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在北邊正方的位置停下來了，因為正房東邊暖閣的窗開著，雖然別人看不到自己，但是清歡還是不習慣就這樣偷偷的進入人家的房間。

窗口的輕紗有一角調皮的飄來飄去，清歡看到窗前坐著一個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待清歡看清楚之後大吃一驚，因為這就是夢裡的阿歡呀！雖然長開了一些，已經完全有了少女的感覺，臉龐瑩潤如玉，額頭飽滿光潔，小巧的鼻子加上健康的粉嘟嘟的唇角，這時候還帶著剛起床的慵懶，一頭秀髮披在肩后，由身後的侍用象牙梳一下一下的梳著。待到通完之後麻利的挽了一個雙環髻，此時出聲的正是綰髮的侍女，從桌上的首飾盒裡拿出一個點翠的玉蘭發簪比劃著。

「碧桃姐姐，今日就用這個吧，正好我要穿那個海棠撒花的衣裳。」

阿歡拿起一根八寶攢花墜珍珠的海棠簪，最妙的是珍珠潤潤的是粉色的。

「還是姑娘的眼光好，這樣的天氣，穿那雪緞做的衣裳最是舒服，這會兒初夏，院子里到處都是綠油油的葉子，這海棠花的衣裳也應景。」

這時候只見另外一個侍女已經托著一件鵝黃對襟綉祥雲的薄衫，配月白色的羅裙，羅裙下擺綉著折枝花樣的海棠，越往上慢慢少了，就像風來吹起的海棠花雨一樣，清歡想著要是行走間，肯定是如花瓣灑落的樣子，姿態萬千。

「玉簪還沒有回來嗎？」

「姑娘就是太慣著玉簪了，出去就像撒了歡一樣，姑娘看著一會兒定是踩著姑娘用膳的點來呢。」

正在伺候穿衣的侍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玉簪最小，姑娘慣著，自己的規矩就忘在了腦後，等回來了，自己再好好說一下，讓玉簪長點記性，別因為姑娘性子好就壞了規矩，谷主可是容不得的。

「玉簪還小呢，紅桑姐姐不要太苛責她。」

「姑娘......」

「紅桑姐姐，我知你好心，只是玉簪性子跳脫，但是分寸還是有的，如果她要犯錯，我交給你處置，這下放心了？」

「姑娘就會打趣我。」

「姑娘，谷主來了。」

「請臻哥哥稍等，我這就好了。」

窗外的清歡聽著窗里人的對話，也明白了個大概，不過那個玉簪還真是性子跳脫，還沒有長大的樣子，阿歡偏著她一些，這個紅桑阿歡稱一聲姐姐，想來是大丫鬟了，只是不知道之前跟在身邊的木槿去了哪裡。

清歡仔細看了這個阿歡和自己一點都不像，否則待聽到臻哥哥的時候定是更加驚懼的。清歡想要看看這個寒宅中阿歡嘴裡的臻哥哥是不是就是別院中的寒臻，不顧屋裡的主僕三人，往來時路上走去。

「洛姑娘已經大好，這會子還沒有醒來，梅先生先回吧。」

「既如此，那某就先回來，等晚點再過來。」

清歡聽著樓下傳來陳嬤嬤和梅先生的聲音，使勁閉上眼，再次睜開，望著頭頂的羅帳，清歡不得不認命的承認，自己已經醒來了，還是在秦嶺的別院中。

「水......」

清歡剛要開口問是否是梅先生來了？自己已經醒了，但是一開口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疼，透過床幔隱約看到站了一個人在床邊，應該是木槿，清歡對著她只能勉強吐出一個字來。

「梅先生您慢走。」

床幔被掛起，果然是木槿，待她要扶起自己來的時候，下面就傳來了陳嬤嬤送梅先生的聲音，清歡一陣氣惱。不知道梅先生是不是好些了，自己離開也沒有和梅先生打招呼，還想著能和梅先生解釋一番呢。

木槿細緻的喂完水又用帕子給清歡擦擦嘴角，還是放清歡躺好，蓋好了錦被，明顯是不讓清歡起身。

「姑娘，您雖然燒已經退了，但是沒有好利索，還是好好再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您吩咐木槿就是。」

「姑娘吃點東西吧，廚上一直溫著清粥，您要進一些嗎？」

「好，那就辛苦木槿姑娘了。」

清歡本是不想吃的，但是自己就算是起來木槿定是要阻攔的，還不如養好身體，親自去找梅先生解釋清楚。又聽木槿說吃的，頓覺肚子里空空如也，有了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