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探
清歡一路走進無憂閣自己的屋子，三天的時間，自己已經足夠熟悉房間的格局了。東邊靠牆是個大的復古款雕花大木床，在博物館看到過，是拔步床，三面有圍，正面留有圓形月亮門，此時床幔輕紗都被攏住，放在琺琅彩鶴嘴勾中。床的右側放置著同樣復古的梳妝台，一面大大的鏡子鑲在檯面的架子上，旁邊帶有幾層不同的小抽屜，檯面寬大，現在放置著清歡的梳子和面霜，自己出門旅遊，沒帶任何化妝品，顯得空空蕩蕩的。
挨著梳妝台的是一個大衣櫥，從來沒有仔細看過。
床的左側窗下放置一個小榻，中間一個小木桌，旁邊各有兩個大的綉青花紋的迎枕，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在上看書應該很是舒服。
赤腳踩在地攤上，清歡掃視一周，明明熟悉卻讓自己沒有任何歸屬感，陌生的讓人恐慌。這個被迫來的地方，這個神秘的別院，那個冷冰冰的寒先生，這個眾人皆知的無憂閣，木槿她們的審視等等一切都讓自己充滿了戒備。無論怎樣自己都格格不入，客居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待遇比較好的囚禁吧。
清歡走到小榻上，抓過一個迎枕抱在懷裡，另外一個放在榻的一端靠著，整個人無力極了，把自己陷在這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一坐就是到了日落時分。
寒臻看著外面昏暗的天色，略一沉思便出了憶往齋。
「先生，可是要回無為居？」雷一看著在院中踱步的先生，春日裡太陽落下后還是有些風涼，先生衣衫單薄，近日無事，雖天色尚早，卻可以早早回去休息。
自己活了這麼些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種猶豫不決的感覺自己都感到陌生，聽到雷一喊自己，竟然有一瞬間的迷茫。
廊下的的紅燈籠在夜色中分外明亮，一盞盞次第排開，蜿蜒曲折，寒臻一抬眼就能看到後院高高的無憂閣。無憂，無憂，沒有憂患，一生歡樂，是所有人對她的期望，可是到頭來，她卻半生顛沛流離，因自己的疏忽，錦瑟年華便香消玉殞。每每想到，寒臻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痛的不敢呼吸。
入夜了，無憂閣的閣樓卻漆黑一片，穩住心神，往無憂閣走去。「見過先生。」
無憂閣里一陣問安聲傳到清歡的耳中，可是今日清歡實在沒有心情去思考，一點都不想動。就任性一次吧，去他的禮貌，反正他們把自己帶回來也沒問過自己的意見。
「先生來了就好了，姑娘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晚膳也沒用。」
陳嬤嬤此時也是一愁莫展，芍藥一回來就被拒之門外，木槿去也被禮貌的回絕了。晚膳自己去喊人，也是沒有應答。自己不知如何是好，這人是進不得遠也不得，分寸實難把握，本來也是回稟先生的，剛好先生就來了。
「嬤嬤，你們先去吧，我去看看，雷一也去吧，不用跟著。」
陳嬤嬤一聽，趕緊帶人都退了出來，呆愣的雷一，也被陳嬤嬤一手拉了出來。
「叩叩……」
敲門聲不緊不慢的響起來，清歡這會兒什麼都不想了，不想管任何事，就不開門，看他如何
「叩叩……」
「叩叩……」
門外的人不急不徐極有耐心，清歡卻是被敲門聲擾亂了思緒，心裡一陣陣煩躁。
「吱呀……」寒臻敲門的手尷尬的停在門上。寒臻心裡一陣暗喜，就知道很少有人能比自己有耐心。
清歡看著來人毫不意外，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面無表情的開了門，又麻木的爬到了小榻上。
寒臻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突然詞窮，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樣的年紀，在她的年代已經是待嫁的年華，或端莊或靈動，卻少年老成，獨當一面。
而現在的女孩從小接受系統的教育，智力不下男子，從小獨立，信息發達，眼界寬闊；但是從小是父母的掌中寶，嬌氣夾雜著一些幼稚，按照他們科學的說法就是性格還不成熟，有矛盾的兩面性，讓他不知道如何溝通。
「洛姑娘，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不餓，謝謝。」
冷靜疏離，是她從沒表現出來的樣子。看來怨氣不小。
「那洛姑娘，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不好，不想說。」
如此孩子氣的清歡，讓人忍俊不已，瞧著面色一變的小姑娘，寒臻趕忙壓下翹起的嘴角，一下子嚴肅起來。
清歡看著這個始作俑者，本就委屈萬分，竟然還來看自己的笑話，簡直欺人太甚。
「那寒某說你來聽好不好。」
「寒某活著是為了等一個重要的人回來，因為一些原因，這些年一直沒有找到她。在尋找的時候發現你和她有一些關係，寒某需要得到姑娘的幫助。」
寒臻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看著眉目和緩很多的姑娘，心也變得柔軟很多，真是個傻姑娘，如此善良天真，這就信了。
「本來想等確認過後請你幫忙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人在尋你，且目目的不純，當時事急，權宜之計在沒有經你同意的情況下就帶你來了這裡，一直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釋，才讓你誤會了。」
「你放心，這裡很安全，寒某對姑娘沒有任何惡意，反而要仰仗姑娘想幫，請姑娘在這裡待三個月。學校我已經給你請假，你父母那兒你要是想告知，也是可以的。三個月過後，就會有結果，去還是留寒某尊重姑娘的決定。」
自己只是說了一部分，並不算欺騙，如果得知真想，她也是不信的吧，更何況還沒有確切的結果。「我需要做什麼？」
清歡沙啞著聲音問著。
「這個暫時還不確定，大師他們還在尋找辦法，不過肯定不會對洛姑娘有傷害的。」
寒臻說完，就看著清歡。看著她點了下頭，雖不情願還是答應了，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
「好吧，三個月後希望你別反悔，要放我回去。」
「洛姑娘在這無憂閣，一切隨意不要拘束，當做自己的家。需要什麼，想做什麼，吩咐木槿就好。如果木槿她們伺候不好，寒某可以另選他人，洛姑娘不要忍著不說讓自己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