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心隨斷弦今所輕

第十二回 心隨斷弦今所輕

第十二回心隨斷弦今所輕

不久,皇上和太后相繼落座。

「母后這些天身子可好些了?」皇上謙和地問,「前些天月國使臣進貢了些雪蓮靈芝,兒臣改天讓人給您送去永信宮。」

太后雖然年過四十,卻也風韻猶在:「皇上有心了,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有數,就不用皇上多費心了,國家大事才是皇上該思量憂心的。」

「是,兒臣知道了。」皇上禮貌地應着。

對話很平常,卻讓桑落覺得十分冷場,皇帝對太后的冷淡和疏離是每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

而那太后對皇上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此後,整個宴會上,皇上和太后之間便再無交流。

桑落瞧著那一對貌合神離的母子,只覺得很是尷尬,渾身不自在,禁不住往皇後身後靠了靠,尋求安全感。

什麼時候開始,桑落學會在皇後身上找尋安全了?皇后勾唇,但笑不語。

皇上若無其事地往桑落這邊掃了一眼,那視線微微掠過桑落,又移到了花枝招展的皇後身上,微笑道:「皇后臉色怎麼那樣難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皇后嬌媚一笑,指教人骨頭都是酥的:「皇上您還知道關心人家啊?臣妾還以為您的心思早就落到那些新晉的秀女身上了呢。」

桑落想,要不是因為這等莊嚴場面有外來使臣在場,這隻沒操守的皇后,想必早就撲倒皇帝身上歡快地滾床單了。

這皇后看皇上的眼神,那是叫一個如饑似渴啊…

皇上輕柔地呵斥,眉宇不怒自威:「這是哪裏的話,朕在你心中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薄情寡義之人嗎?」

皇后也不怕皇上的龍威,纖細的手指指向蘇婕妤所在的宴席上,秀眉微挑:「這蘇婕妤都病成這般模樣了,皇上您還狠得下心來把她弄到御花園這裏吹風受凍,這不是喜新厭舊是什麼?我看皇上早就不把我們這群遲暮色衰的妃子放在心上了…」

皇上皺眉看着蘇婕妤,似是在思量。

蘇婕妤感受到了皇上的視線,青澀的小臉愈加慘白。

纖細輕柔的身子微微顫抖,像是飄零風中的落葉,無枝可依。

皇上收回視線,看向皇后:「依皇后之見,朕如何做才是專情守一呢?」

皇后淺笑盈盈:「臣妾聽聞離瑾華宮不遠有一處中安宮,那裏的風景幽美,和風輕柔,院落臨湖而建,是個療傷養病的好去處。」

皇上思量片刻便應下了。

桑落暗自想,這中安宮風景確實是幽美,只不過離皇帝的寢宮甚遠,妃子一旦送去那兒,就跟失寵沒什麼差別了。

這皇後果然狠,害人都不帶個血性,還得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感恩叩德,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桑落輕嘆了一口氣,滿目望去,皇庭樓閣燈如白晝,宮宴風流。笙歌起,舞姬甩袖魚貫而出,翩翩而舞。

香氣氤氳,絲竹悅耳。

眾使臣紛紛向皇帝賀歲,進貢上等絲品瓷器珍寶稀物。文武百官,宮嬪妃子齊祝辰皇萬歲,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真誠之極的微笑,但其中真假,只有冷暖自知。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後,今年新進宮的秀女出場表演。

這一屆的秀女姿色都不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其中不乏絕色傾城之姿。

桑落比較看好的是陸凌和楊嫣。

陸凌是今年新上任的文狀元的妹妹,據說也是個頗有名氣的才女。她上台表演了一首古琴曲《梅花三弄》,彈到動情處,卻聽得那琴弦「錚」的一聲斷了。

桑落暗叫不好,斷弦斷弦,古時以琴瑟比喻夫婦,故稱妻子死了才叫斷弦。昨天和城華在瑾華宮,隱約聽到那一對狗男女的對話好像就是有關於這陸家才女的,看來今日這斷弦也怕是她人卑劣的陷害了。

陸凌見狀,不慌不亂地莞爾一笑,琴風一轉,一曲新詞如流水般從纖指間傾瀉出來。

「夢蔓延。

櫻花落舞,清歌滿樓,

弦斷情亂,無聲唯舞笙簫,笑談中誰懂伊人情衷。

月未滿,冰樹無花。

淺嘆月宮悲泣語,撫琴對歌風滿樓。

為君能歌此曲,不覺心隨斷弦也願。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弦則為琴斷。」

皇后暗自叫好,這首新曲錯開斷開的那條弦不彈,依然成曲,且琴風悱惻絲毫沒有缺弦瑕疵,能瞬間把琴風轉換得這般完美的,每個十幾年功力怕是不行。

而這最後一句唱詞分明是對着皇上說的。

為君能歌此曲,不覺心隨斷弦也願。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弦則為琴斷。

桑落喃喃出聲,頗為稱道:「這小妞膽子也太彪悍了,竟然調戲皇上。」

皇后若無其事地掃了桑落,心中惱火,這小丫頭竟然誇獎別人?

「是個不錯的姑娘,就是不知道在床上的風情是不是也如這般驚才絕艷。」

皇后鳳眼微眯,看向台上那個才情絕倫的女子,唇畔有笑:「小落子,改天本宮把她弄來棲梧宮試試,你要不要一起?」

桑落的小心肝彭嗵一跳,不敢置信地瞪着皇后。

這廝果然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嗎?還雙飛?

桑落瞥了一眼皇上,小聲乾笑:「娘娘,您別跟奴才客氣,這等尤物還是您自個留着享受吧,奴才無福消受無福消受。」

皇后咬牙,尤物?

這個死丫頭果然是看上台上那隻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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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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