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女秉性1

見此情形，胖虎嚇得偷偷用眼神示意他爹快走，然後假裝捧著書，小聲念著:「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一個時刻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胖虎撐著下巴睡覺了。

他還在生著悶氣，把書往旁邊的案台上「啪」一扔，直接走出來。

轉了幾道彎，來到厲教頭的門前敲了三下推門而入。

「嘖嘖嘖～什麼風把我家四公子吹來了？」

聞一坐在凳椅上，默不作聲。

「咋了？」

厲教頭坐在柜子上擦拭著牆壁上的兵器，手帕還在刀口上。

「對我都不吭聲，有啥可氣的？你聞四少的肚量呢？」

然後又從柜子輕輕落腳，把玩著手裡的弓弩，對著另外一房的十五米遠牆上的草靶射了兩箭。

「你不做聲，我也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剛才潘管事來我這，人家委屈死了，你來，莫不是找我打一架？」

聞一咯噔一下，還真是。

「好了，選兵器吧！」

他了解聞一，說再多廢話還不如發泄一下。

他一劍在手，收斂笑容，刷地亮開架式，兩隻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手勢張開，看著聞一，再加上之前喝了口悶葫蘆酒，精神抖擻。

聞四少還選了一把普通的刀劍走出門外，直接在庭院里迎面出手。

乒乒乓乓～

很急！

雙劍相交，鬥上幾十回合，少年出劍已毫不思索，而以厲教頭劍招之快，亦全無思索之餘地。

這兩人劍舞得果然不錯，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丁香樹上一片片白花瓣飄落滿院一地。

只是高手過招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只那一瞬，銀光乍現，金鐵錚鳴。

聞一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兩人一招一式之間雷霆萬鈞，一開一合之際光陰斬落。

睥睨一笑凌五嶽，興酣一戰傲滄海。

你戲我刀法雜亂，我笑你走位飄忽。

咦～這畫風不對啊！

不是你我歸真返璞，只是彼此太深套路。

還是凌厲的劍氣逼退了少年，厲教頭次次佔據上風。

他武功是厲教頭親自傳授，一直進展不大，缺乏真正錘鍊機會才沒有起色，平常跟胖虎打，要麼禁軍將領們過招。

劍法太秀氣，缺乏一股狠勁。

聞一的劍鋒，一個人舞起來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游雲，疾若閃電，又穩健又瀟洒。

才十二歲，成長空間很大。

厲教頭抱著一壺酒，咕嚕咕嚕下咽，名副其實的酒鬼師傅，對他的寶劍看得比命還重要。

那刀劍亂舞生輝，豪氣干雲爭舞劍，疏狂瀟洒欲作仙。

實在令聞一佩服。

剛才這麼一斗，兩個人都已經冒汗。

這時厲教頭笑了笑，兩個人一起坐在石階上，便把酒壺遞給聞一。

少年打開蓋對嘴就灌，差點嗆到，幾口烈酒喝下去，有些燙候，那酒聞著是芬芳甘醇，過後卻酒勁剛猛。

難怪厲教頭每次喝得醉醺醺的，酒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酒伴的是孤獨，是寂寞。

他氣色一沉，臉都紅透了，道:「師傅，她很厲害嗎？」

在庭院的樹冠下坐下，聞一一口下去，感覺胸口舒暢多了，精神頭也足了，無需再飲，看著滿地的花也會遂笑。

厲教頭說起這次的感受，「她可比你成熟多了。」

少年訝然，忙道：「我感覺她不簡單，跟你一樣猜不透。」

厲教頭頗為意外，笑了笑道：「昨晚，我可是試過，你小子該不會刻意為之吧！」

「我就懷疑她是殺手陣營的人，不過……我很好奇。」

「噢～」

「一眼瞧著雲里霧裡的……有點意思。」

「你一心只讀聖賢書，這些江湖之事，就算別人說給你聽了，你也不會留意，怎比得上我？她的背後，可不你招惹得起，你還是回去好好用功考取功名吧。」

厲教頭在心裡嘆了口氣，冷哼一聲道：「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少年起身，勸了幾句少喝酒，隨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內。

「四少，你好了！」

胖虎一看到聞一回來，狗腿似圍著拍著馬屁。

「呀，不對啊，四少，您喝酒了對不對？」

「膽子大了，不怕老爺責怪？」

聞一換了一身衣裳，唇角輕勾地道：「切～我都已經是大人了好不？快給我倒杯茶水，渴死了。」

「四少，一會就到用膳時間了，怎辦？」

胖虎很小心的試探。

「也是哦，你去城西訂幾個盒飯，走後門，快去。」

「這……」

「墨跡！」

只見聞四少興緻勃勃，他也不好潑冷水。

「好嘞！小的立馬到位……」他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大約半個時辰，胖虎悄悄地把盒飯帶進院里，主僕二人關上門偷偷進食，然後各自回房看書。

而某個廚房裡的大廚，這時手忙腳亂，一臉黑不溜秋的還樂此不疲呢。

等她吩咐上菜，甄家一家老小全都看花了眼。

乳豬大拼盤、糖醋裡脊、蘑菰嫩羊排、乾貝芋頭糕、原盅雞燉翅、鮮百合蘆筍、古法蒸石斑、花膠燉北菰、麻辣粉蒸肉、季節鮮水果。

哇……塞！眾人光是看著都有食慾。

聞一大將軍此時高興的合不攏嘴，二夫人坐在旁位笑了笑，三夫人帶著七妹九妹規規矩矩的坐著，兩個小的眼裡煥著光，一看，都要流口水了。

只是聞一怎麼還沒有來呢？

這傢伙脾氣可臭可臭，一請二請不得不博他爹一個面子。

「爹，孩兒來了！」

「咳，來了。」

「小四見過爹爹，見過二姨娘、三姨娘、七妹、九妹，你們不用管我，吃吧！」

二夫人歡天喜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潘管家你也做……」

潘管事有些發愣。

一家人難得齊聚一堂，往後更加難得。

「娘親，吃這個……」

聞大將軍偷偷給二夫人三夫人碗裡布了很多菜，還一本正經的吃著碗里的。

聞一忽然感動到了！

「綉兒乖，伯娘給你夾好不好？」

綉兒奶聲奶氣的道:「好，謝謝伯娘。」

「好了，紡兒也吃一塊肉肉好嗎？」

紡兒點點頭，乖乖扒著自己碗里的飯菜。

這一頓，大家吃的很似盡興，各自讚不絕口，連老管家都說好。

這口味獨特，老少皆宜。

只是這一桌子的菜，聞一壓根沒動筷子就走了。

木魚水心探回消息氣鼓鼓的嘴，要不是不得不進聞府，她才懶得做這麼多人的飯菜，心裡想著「聞一，你給我等著，遲早你會投降的！」

等著瞧！

那就要看誰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