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終於等到你

「還是你默認我說得都對，惱羞成怒？」

田小貴越說，感覺想得越對。

越對，心裡就越難受。

她這邊說得振振有詞，顏王已經要被氣笑了。

「都說女人善變，我今天可算見識了。」

田小貴被重新抱回副駕，顏王也不說話，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然後一腳油門……

「哎哎你慢點開！你幹嘛啊！」

半小時后，民政局門口。

顏王全程不說話，下車，繞到副駕這邊，打開車門，霸道地把田小貴抱下車。

田小貴一看這架勢，懵了。

這是要……

結婚？

「你不會要登記吧？」

顏王挑眉，「不然呢，我來這幹嘛？」

田小貴急忙要從他懷裡跳下來。

「你瘋了！你拿結婚當什麼了？說結就結？」

顏王卻笑了。

「舔小棍兒你怕什麼？怕離婚？你放心，咱倆的婚姻，只有喪偶，沒有離婚。」

田小貴：「……」

顏王繼續刺激她。

「今天我心情很複雜，結過婚玩玩。」

田小貴緊緊攥著小拳頭，嘴唇顫抖著，隱忍著怒氣。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他心情複雜，所以要結婚？還玩玩？

婚姻是兒戲？也不能這麼隨意啊！

「我拒絕！」

田小貴不同意，打死也不同意。

顏王有點想不擇手段。

「我勸你最好聽話，這裡的人不少，我要是當眾對你做了什麼，你可別哭。」

顏王的表情很認真，可他明明在笑，笑里還帶著戲謔。

怎麼就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錯覺？

一定是她想多了。

「舔小棍兒，我勸你，老實聽我安排，別矯情。」

「自己多大歲數沒數么？」

「趁著我現在年少無知，只知你一個人的好，你趕緊把我套牢。」

「這要是以後，我突然頓悟了人生了真諦，你可別……」

顏王的話還沒說完，田小貴突然像回魂了一樣。

她反客為主，從他懷裡跳下來，然後主動拉住他的胳膊，急急忙忙往門裡走。

「別廢話了，結婚是么？來，趕緊的。」

顏王有短暫的錯愕，然後是滿眼算計成功的笑。

登記，照相，領證……

一條龍服務，很速度。

感覺分分鐘就搞定的事，田小貴卻有種走完一生的感覺。

看著兩個紅本本，田小貴的心，碎了。

「我、我們結婚了？」

田小貴有點懵。

顏王把結婚照用手機照下來，然後重新把本本交給田小貴。

「以後，你就是顏夫人。」

田小貴怔然地看著本本，又看看顏王。

她的眼角，突然就濕潤了。

「我跟你，結婚了？」

「我們結婚……」

田小貴哭了。

顏王沉默了。

結婚是喜事，她是激動的哭了吧，他能理解，可為什麼心裡卻這麼難受。

看到她的淚水，顏王總覺得，這不單單是因為激動，還包含很多其他的情愫。

田小貴胡亂地擦去臉上的淚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狼狽。

「顏王，我從來沒想過，自己三十歲的時候，能跟一個你你這樣的男人結婚。」

「我……我覺得，你應該嫌棄我的，畢竟我又老又丑，身材也不好。」

「可是……」

田小貴有點語無倫次，「我總感覺像在做夢，你說要結婚，其實我每次都好高興，但我總怕你後悔，我怕你時間久了，對我會厭倦。」

「我不小了，我對生活很認真，對婚姻也很認真。」

「可我知道，你還有無限的可能。」

「我……」田小貴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被顏王以指封唇。

「別說了，我無限的可能，只是為了遇到你。」

「你認真，我也沒有拿婚姻當兒戲。」

「如果只是玩玩，我幹嘛要用這個東西，套牢彼此？顏夫人，你說說看。」

田小貴哭得稀里嘩啦，但是被顏王三兩句話，又說笑了。

這一笑，又感覺情緒不對，又想感覺哭出來。

但……

反正，哭笑不得。

「你這個人真是……」

田小貴仰起頭，讓淚水流回去。

可也不知道怎麼了，這淚水就是止不住。

她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之前，家裡催婚，給她介紹各種相親，她都很反感。

後來為了應付，她也去看過幾次，但……都不理想。

相親次數越多，她的心越涼，難道這輩子，想遇到個合適的人，就這麼難？

中彩票已經不易，找到個意中人，簡直比中獎還要難上加難。

夜深人靜時，她也會想，自己一把年紀了，到底在執著什麼？

女人這輩子，不都是這樣么？找個男人，人品好的就行，然後結婚、生子、過日子。

隨著一年一年地度過，她也在生活的洗禮中，一點點老去。

想著想著，就覺得很難受，很絕望。

難道，女人的一生，就要在所謂的「世俗眼光」里，一點點黯淡？

為什麼不能開啟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為什麼一定要按照大家的統一標準去一刀切？

她不排斥婚姻，但也不想在婚姻里將就。

所以，她一直在等。

還好，終於等到你，她沒有放棄。

「顏王……我……」

田小貴突然抱住顏王，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處，哭得特別動情。

顏王見不得她哭，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怎麼了？結婚是喜事，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田小貴也不說話，就是哭，彷彿要把這三十年的眼淚，都一次性哭個夠。

「要不，我們現在進去辦個離婚？讓你恢復單身？」

田小貴立刻兇巴巴地抬頭，抱緊結婚證，「你敢！」

顏王笑了。

「什麼感覺？」

田小貴眼眶和鼻尖通紅，小嘴哭得晶瑩水潤，她這心裡，百感交集。

真的是百感交集。

人啊，不能一直很幸福，否則就會患得患失。

但是呢，也不能太不幸福。

這樣會打擊生存的慾望。

會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她覺得，好多好多的幸運，都降臨在他的身上，太意外了。

會不會老天發現她是一個特別幸運的女生，哪天睡醒了，要把她的幸運和幸福拿走？

「顏王，我現在的心情，我也說不好。」

「又高興，又難過。」

「又激動，又后怕。」

「如果，我之前結婚了，卻又遇到你，我怎麼辦？離婚么？對於成年人來說，離婚的代價，太高，可將就的婚姻又不幸福，我好怕，我……」

田小貴有些語無倫次，但顏王，徹底懂了。

他一把將她重新抱在懷裡，強勢地讓她枕著自己的肩頭。

「我明白，所以我來找你了。」

「讓你等了三十年，是我不好。」

「我應該提前出生，然後等你。」

田小貴難過的心情，被他這句話逗笑了。

「你別占我便宜，姐姐比你大，就一輩子都比你大。」

顏王也沒示弱，「這輩子，年紀問題，是個不能更改的事實，但下輩子，誰先誰后，真的不好說……」

田小貴又難過了。

下輩子……那他們豈不是都死了么？

「顏王，你不要死……」田小貴又哭。

她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顏王，你別煩，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我哭什麼呢！結婚是好事，我哭什麼呢！我真是……」

顏王被她搞得也是哭笑不得。

這個女人，唉……

讓他心疼。

顏王抬起她的下頜，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吻上她的唇。

滿臉淚水，溫熱的咸，沾染在彼此的嘴唇上。

可鹹味退去后，卻有淡淡的回甘，也許這正是愛情的真諦，婚姻的精髓。

……

結婚登記，本是一件喜事。

卻被田小貴以「哭得稀里嘩啦」中，結尾。

晚上回到家。

顏王提著大包小包，田小貴已經累倒在沙發上。

本來，顏王說，要帶她去吃大餐。

但，田小貴只想回家吃，說想跟顏王在一起吃火鍋。

顏王沒有意見，只要她同意的事情，他都無條件支持。

逛超市的時候，顏王打趣地問她，要不要學那些發朋友圈的人，把她登記的事，告訴親朋好友。

「我可以露臉，全聽你的安排。」

田小貴笑了。

本來，她是想發個圈兒的。

可聽顏王說完以後，她又覺得，兩個人簡簡單單的小幸福，是她最渴望的事。

至於通知親朋好友，等以後再說。

「不急，你現在可是姐的人，諒你也跑不了。」

「我們先過幾天消停的日子再說。」

「老公，我們今天吃火鍋吧，回家裡，在自己的地盤上，熱乎乎地吃火鍋，多好。」

顏王一臉寵溺：「好，都聽顏夫人的。」

田小貴臉蛋一紅，「什麼顏夫人……聽起來感覺好老。」

顏王挑眉，「那……顏太太，怎麼樣？」

田小貴還是有點嫌棄，可這唇角，怎麼就控制不住地要上揚呢！

「討厭，隨你啦！」她不好意思地跑開。

不管是顏夫人，還是顏太太；也不管是老婆，還是舔小棍兒。

她，終於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這四個字看起來，煞是好看。

端莊又大氣，從容又婉約。

她第一次覺得，文字的博大精深，讓人著迷。

明媒正娶，夫妻，愛人。

一生……

到家之後，田小貴有點累。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沒做什麼重活，總是感覺乏力。

「顏王，我先去洗澡，休息會兒，我跟你一起弄。」

顏王「嗯」了一聲，卻已經默默地穿上圍裙。

田小貴洗著洗著，睡著了……

本來是要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沒想到，熱水太舒服，她……被征服了。

顏王很迅速地弄好食材，有條不紊，從容不亂。

卻始終沒見田小貴出來。

他已經有預感，結果去衛生間一看……

笑得特別無奈。

「小豬……」

顏王把田小貴洗好，抱出來，安安穩穩地放在小被窩裡，然後輕輕地關上門。

她先好好休息，休息后，再吃也不急。

而且，今天登記，這對田小貴來說，是一個……很讓情緒起伏的大事。

她又哭又笑，又是心路感慨，又是回憶人生。

搞得這姑娘，身心甚是乏累。

睡吧睡吧，好好休息，晚上他們的新婚之夜，她能多撐會兒。

一想到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顏王的心頭，頓時冒氣一股壓抑不住的烈火。

熊熊燃燒。

也許，他也應該去洗個澡，冷靜冷靜。

……

田小貴一覺睡到幾點，自己沒有注意。

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