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屍斑
柳毅回到了柳府，他的心情不太好，這次去縣衙，從陳有德那裡沒有要到任何幫助與支援，反而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銀子。
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穫。
至少，柳毅知道像這樣詭異的事，在其他地方其實是發生過的。
甚至，朝廷還有一個專門處理的衙門，叫做異人司。
但柳毅現在連一點門路都沒有，即便想找異人司也很困難。
「少爺，您要的大夫我們已經找來了。」
忽然，幾名護衛「綁著」一個老頭兒，踉踉蹌蹌的來到了客廳。
「文大夫？」
柳毅認識這名老頭，是洛縣人稱妙手回春的文大夫，醫術高明，不遜於府城的一些名醫。
「你們怎麼綁著文大夫？」
柳毅呵斥道。
「少爺，這老頭不老實，不肯來我們柳府，說我們柳府鬧鬼，打死也不來。我們也只能出此下策，將他給綁來了。」
柳毅沉吟了起來。
他知道，柳府的事瞞不住，恐怕外面已經傳得謠言滿天飛了。
柳府鬧鬼，洛縣人人都知道，也難怪文大夫都不敢來了。
但柳毅還是平靜的說道：「文大夫，你不用害怕，我找你來是想讓你看病。看完病後，我會讓人送你回去。」
文大夫既然已經被綁來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於是點了點頭道：「柳少爺，誰看病？」
「是我。」
柳毅將袖子掀開，露出了黑色的傷勢。
「文大夫，您看看我這是得了什麼病？」
文大夫睜大了眼睛，他上前替柳毅把了把脈，又輕輕按了按柳毅的手腕，又簡單詢問了一些，最後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柳少爺，你的脈象雖然有點虛弱，但整體還是比較平穩，沒有得什麼病。只是這傷勢……我實在是看不出來是什麼傷能變成這樣，倒是有點像……」
「像什麼？文大夫有話請直說。」
文大夫看了一眼柳毅，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咬牙說道：「柳少爺，我看著您身上的傷不像是傷，倒是像人死後，屍體上形成的屍斑。」
「大膽，老頭兒，你胡說八道什麼？」
頓時，護衛們大怒。
甚至一些護衛已經抽出了刀，對文大夫怒目而視。
「屍斑……」
只有柳毅低聲喃喃著，神情恍惚。
是了，他早就該想到。
他手腕上的傷勢，看起來就跟屍體上的屍斑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屍斑是死人身上才會出現，柳毅現在還活著，怎麼會出現屍斑？
不過，聯想到他的傷是被寶兒的手抓傷的，至於寶兒，那不就是屍體嗎？
這件事又牽涉到怪異事件，根本無法用常理揣度。
「文大夫，你有什麼辦法醫治嗎？」
「這……這不是病，老夫也無法醫治。」
「依文大夫所見，我還能活多久？」
「這……」
文大夫想了想，有點遲疑的說道：「柳少爺，屍斑一旦形成，那就代表著血肉徹底壞死。而且看柳少爺的屍斑還在不斷的生長，只是長在手臂上還無妨，最多也就是手臂沒有知覺。可要是長到了心臟部分，那可能就危險了。所以，老夫大概推測了一番，以目前屍斑生長的速度，長到心臟的部分，大概也就十來天時間罷了。」
「十天，也就是說，我只能活十天了？」
柳毅心中一沉。
這對他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原本他打算找人上府城，打探一番異人司，再靜靜的等待即可。
反正老宅里的綠竹與紅袖的事也不急。
只要沒有繼續發生怪異事件，不威脅到柳府的人就行了，等再長的時間都沒有任何問題。
發生怪異事件，異人司總不可能一直不聞不問。
到時候異人司的人到洛縣，自然能處理這件詭異的事。
但現在，柳毅居然只能活十天時間了。
不解決這件怪異事件，不找出真相，柳毅就會死。
甚至，他都覺得文大夫推測的時間有點樂觀了。
也許他都沒有十天的時間。
屍斑在胸腔部分形成，那就意味著心臟也壞死了。
心臟死了，正常人還能活著嗎？
那根本就不可能！
「送文大夫回去！」
柳毅一揮手，讓人送文大夫離開了柳府。
客廳內又安靜了下來。
護衛、下人、丫鬟等等，都低著頭不敢說話，氣氛非常沉悶凝重。
所有人心裡都很忐忑。
文大夫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
柳毅就快要死了，而且無葯可治。
偌大的柳家怎麼辦？
他們以後怎麼辦？
要知道，柳毅可沒有成親，更沒有子嗣。
「灰叔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柳毅抬起了頭，看向了灰叔。
於是，眾人都離開了，客廳內只剩下了柳毅與灰叔二人。
「灰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剛才文大夫的話，灰叔應該也聽到了，我快死了。」
灰叔一隻獨眼中閃過了一道厲芒，沉聲說道：「少爺，當初老爺救了我，我的這條命就是撿回來的。老爺臨終前把少爺託付給我，讓我一定要好好照看少爺，我沒有做到老爺的託付，讓少爺您受了傷。少爺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說，哪怕是讓我今天去砍了老宅里的那兩個活屍，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灰叔殺氣騰騰，語氣更是斬釘截鐵。
看的出來，他說到做到，的確是柳毅值得信任的人。
「好！有灰叔這句話就足夠了。今天去縣衙，陳有德那個狗官根本就不想幫忙，繼續等異人司的人來處理，我也等不起了，所以，我們必須自己去解決這件詭異的事。」
「少爺，您吩咐吧，您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好，其實我已經有了一點想法。陳有德那個狗官雖然不願意幫忙，但也提供了一些線索，證明這些詭異的事，其實是發生過的。我們這次遇到的事，看起來非常詭異恐怖，但實際上，也沒有多麼可怕。寶兒也好，綠竹、紅袖也罷，她們都只是活屍，雖然死而復生很恐怖，但她們殺傷力並不強，刀槍殺不死，但用火卻可以燒死。」
「既然我們暫時沒有危險，那就在柳府里呆著，老宅那裡也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像這類詭異的事既然發生過，那就一定有蛛絲馬跡，你立刻讓人查看縣誌，或者去打聽洛縣以前有沒有特別詭異的事。只要找到了這些詭異的事，甚至如果有經歷過這些詭異之事的人，我們就可以去拜訪，了解清楚這類詭異的事，然後再做打算。」
柳毅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甚至腦海中的條理都很清晰。
他現在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慌，不能自亂陣腳。
十天，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他還有時間！
他必須先弄清楚一件事，所謂的「怪異事件」究竟是什麼？
從陳有德那裡，柳毅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那麼，只能由他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