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雲琅可不要出事

「雲琅成親后的第二年，雲家傳來消息，整個雲郡都陷入了一場瘟病風波，許多人受了感染。雲家的人還未出事。」

「咱家的人還未出事——信的末尾，雲父這樣寫。」

「雲琊那時的心裏是前所未有過的複雜，似乎堅定，似乎茫然，似乎……害怕。」

「是了，雲琊自恃這一生未曾煩惱過，痛苦過。面對任何的事情也都是風輕雲淡，任何的事情也都不會教他表現出多麼跌宕起伏的心鏡，可這一次，雲琊感覺到了那一種敲擊在心頭的強烈的疼痛感。」

「他不明白這從何而來。」

「阿旭的回答給了他很好的理由——雲郡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難怪大人會食不知味，可是大人，瘟疫這樣的大事，你可切切不能輕易動身啊。」

「原來是因為雲郡爆發了瘟疫，雲家的人身處險境，所以他才會覺得心很痛。」

「可他還是得回去。」

「不論是身為雲郡的人，還是身為官員，他都應該要回去。」

「雲琊書信上京，讓朝廷快些派太醫等官員趕去雲郡，他則先行趕去了，任憑阿旭等人如何勸都無濟於事。」

「雲琊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快再次回到雲郡，雖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可心中難免彷徨，這一年裏已經平復許久的心，也一心專註於政務上，許久未有一分多想過。而在趕回去的那一路上，雲琊感覺自己的心口窩子愈發的沉痛。」

「有些事，不願去想的，不願讓它重新在記憶里跑出來的，卻拼了命的在腦海湧現。他不是沒有心肝，所以原來還是會痛的。」

「這痛來得太遲緩。遲了整整一年。他一直認為的討厭，卻是習慣。一直認為的不相見，卻是躲避。他早該知道的，那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是慣會惹禍生事，是總是愛纏着他煩着他的，是後來和她說她最不喜歡雲琊這樣的人的，太過耀眼，她總是很耀眼，不如他黯淡安靜，所以，這樣耀眼的人，總歸清清晰晰地映在他眼中。」

「只是，他也知道的這樣這樣遲。」

「也才知道，那一分害怕，是源於那個人。」

「雲琅可不要出事。」

「車夫說，「前面便是雲郡了，近來雲郡的人死的死，得病的也多，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

「雲琊卻還是下了馬車，便與車夫道了謝，「謝謝您，可我家人皆在雲郡，我得回去。」

「車夫看着他怔了怔，沒有說話了。」

「雲琊走進雲郡時，一整片的死寂。街上不復喧囂熱鬧的集市買賣，也再無人群在街上行走。」

「空氣中的黑煙味嗆得厲害，雲琊皺眉，忍不住捂住了嘴鼻，咳嗽了兩聲。」

「一路走去，不曾見一人出來，倒是許多家戶，都掛上了白色的紙燈。表示……家中有人逝世。」

「雲琊走到自己家門口時，站住不動了，一瞬不瞬地望着府門上的，一盞隨着陰風晃晃蕩盪的白色紙籠……」

「風繼續吹着，空氣里凝固着冰冷，蕭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