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約定

女子見莫非墨終於被自己說動,便道,「如果沒有別的疑問，那麼，就請現在隨我前往臨天宮吧。」

「現在？不行。」莫非墨斬釘截鐵地答道。

女子眼波一轉，道：「可是俗世中有事還需要處理？」

「不錯。」

「前往臨天宮的機會只有一次。」女子的眼中精光流轉，彷彿在揣測著莫非墨的內心。

莫非墨卻絲毫不無所動，轉過身便要離開。

「三個月，三個月後的月圓之夜，我在這裡等你。」女子似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那張始終平靜的臉龐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無奈。

「可是讓尊使為難了？」莫非墨道。

「畢竟你是宮中在這片大陸最看重的人選，我自然另眼相看,更何況，我原本還有另一件事處理。」

「還未請教尊使姓名？」既然決定了要去臨天宮，必要的客套自然得有。

女子略略頷首,展顏一笑，隨即彷彿有風吹過，掀起了她那無形的面紗，顯出了另一張清麗的容顏，雖不如鳳舞那般驚世絕艷，但自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綺湘，有禮了。」

莫非墨抱拳一禮。

「不過你要記得，我只能等你到子時，子時一過，我便會離開，屆時你再也想加入臨天宮就絕無可能了。」

「記住了。」

綺湘眸光微動，先前那張平靜如水的面具又浮上她的臉，「關於臨天宮一事，還請立下血誓。」

莫非墨聞言，痛快地立血為誓，保證不將臨天宮的秘密泄露出去。

綺湘的食指微微一勾，肩上的貓頭鷹倏然起身，展翅騰空，身形迅速變大。綺湘身影一晃，便便站在了貓頭鷹背上。

她回過頭，朝莫非墨點了點頭，便見貓頭鷹輕輕振翅，化作一道光線消失在了天邊。

莫非墨花了一日學會了御劍飛行，未及沾沾自喜，便見識了如此了得的手段。原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御劍飛行，要達到綺湘這般程度，還不知有多少路要走！

他蹙著雙眉，盯著綺湘離開的方向，良久，方轉身往山下走去。

「小侄女兒，他往回走了。」溯方提醒道。

蓁蓁回過神，選擇了另一條下山的路，飛快地往回跑，她要趕在莫非墨到達之前趕回去。

「臨天宮到也不失為一個修行的好地方，至少，比在這裡修行快多了。」欒安似在自言自語。

溯方介面道，「就這窮山惡水的，居然還能建立宗門，可真是個奇迹。」

「可不是，這兒居然是全宗靈氣最充裕的地方，當初我……」

「夠啦，我們宗門怎麼啦？哼，我是歸一宗的，打神鞭算是歸一宗的，你們倆都是歸一宗的，整天說自己宗門的壞話，沒良心！」蓁蓁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歸一宗的壞話，頓時氣急敗壞。

她剎住腳步，看著身邊的一草一木，孩子般道：「歸一宗是最頂級的、最有名望、最有前途、最關心弟子、最有信譽、最無與倫比、最……宗門，我不許任何人說宗門的壞話！你們下次再犯，一律……一律交到宗門執法堂按門規問罪！」

溯方同欒安相顧一眼，暗道，就是兩縷殘魄，倒要看看你們怎麼交到宗門執法堂問罪。

「小侄女兒，你是不是不想跟那小子分開？」

「分開？誰說我們要分開？你們倆污衊宗門，罰禁言一天！」蓁蓁氣呼呼地回應了一句，抱著打神鞭就往洞府跑去。

到了洞府，見門關著，蓁蓁慶幸自己回來得早，大大咧咧地推開大門，果然見莫非墨的房門依舊如前敞開著，放下心跑回自己的房間，舒舒服服跳上了炕。

「跑哪兒去了？」冷不丁的飄來了莫非墨冷冰冰的聲音。

蓁蓁一跳腳想坐起來，本想責罵溯方與欒安為何不報警，忽然想起他們剛被自己罵禁言了，正在頭疼時，腦門又被重重啪了一下，整個人摔回被子上。

「小墨。」蓁蓁捂住腦門，瞅著莫非墨，小聲喊道。

莫非墨沒有說話，看著蓁蓁，神色肅然，在被子邊上坐下。

來歸一宗幾個月了，蓁蓁似乎長開了不少，漸漸有了少女的模樣。遮擋住額頭的蓁蓁，素凈的臉皎潔如月，雙頰一抹潮紅，似羞若怯，黑白分明的眸子，縈繞著濛濛水汽，莫非墨的心怦怦一動。

「哭什麼？」莫非墨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眼角。

蓁蓁搖搖頭，「我，我沒事。」

莫非墨看著她，眼中閃過不忍，忽然定定道，「蓁蓁，你不用怕。」

「我……」

「你還記得我們白天回通天峰的時候說得話嗎？」莫非墨打斷她，問道。

說了那麼多話，是哪一句呢？蓁蓁冥思苦想著。

「以後御劍的時候，只許抱你的肩膀，不許抱腰？」

「不是！」

「以後御劍的時候，要趴在你背上一動不動，不許搖晃？」

「不是！！」

「以後御劍的時候，不準對著你的耳朵說話，要扭頭朝外說？」

「不是！！！」

莫非墨幾乎要咆哮了，瞥到蓁蓁可憐巴巴地模樣，這丫頭就知道使這招！

可偏偏，這招裝可憐屢試不爽。

莫非墨耐下性子，「我指的是，以後不管去哪裡，我們都一起御劍去。」

「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蓁蓁看著莫非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嗯。」莫非墨重重點了點頭。

「那……那萬一……我們不能一起去，或者，只能你去，我去不了，那怎麼辦？」

「我去得了的地方，你也能去，你不願意去的地方，我就不去了。」莫非墨目光清亮，望著蓁蓁，「我們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

「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蓁蓁將方才那句話大聲念了好一遍，看著離自己不過咫尺的莫非墨，吃吃笑起來。

莫非墨看著蓁蓁在被子上笑得春光燦爛，即使他的耳朵被震得好響，也一點也沒有覺得不適，反而渾身舒泰。

「睡了吧。」

蓁蓁揚起下巴，狠狠點了點頭。

莫非墨起身，走到房門口，回過頭看了蓁蓁一眼，輕輕拉上了門，方才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能做到吧，一起御劍去任何地方。

而蓁蓁，在房門關上之後，整個人從被子上爬起來，手舞足蹈地又跳又笑。

「女人呀，就是喜歡聽這麼甜言蜜語。」溯方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嘀咕道。

「小姑娘，這村夫犯禁了，他說話了！」欒安舉報。

溯方勃然大怒，立即反唇相譏，「老白臉，你還不是開口說話了。」

「哼，本尊是舉證你，而你呢，不但首先開口說話，還擅自詆毀蓁蓁在歸一宗的同門。」

「我呸，我就是發一句議論，老白臉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嗎？老白臉你知道我是說誰呢！」溯方哪裡肯依，當然狡辯到底。

欒安見溯方耍賴，一拂袖，擺出了上神姿態，又拋出一招殺手鐧，「本尊懶得跟村夫計較，反正到時候小姑娘要進臨天宮，還需要本尊的計謀。」

「小侄女兒，你放心，伯父一定給你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保你一進臨天宮就被列為極品人才。」

「極品人才？笑話，你知道臨天宮是做什麼的不？人家說修仙的組織，而本尊，是貨真價實的九天仙尊，你一個邪魔，還……」

蓁蓁心情大好，也不管這倆老怪物在她神識海中如何吵鬧，安安心心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