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戰爭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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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戰爭與和平

大家立刻轉過頭去看冷斐,假傳聖旨也得有點譜吧?

冷斐站起來,向大家微微欠身:「家父讓我看看大家到了沒有,如果到了,襲擊問天堡的事,還是越早下決定越好,以免讓魔教有準備。」

轉過頭對冷懷德道:「我去時,看冬晨長老同子若兄有點爭執,我想,如果長老出了什麼事,恐怕會有人建議攘外必先安內。侄兒也沒有急智,一時失言,說二叔等著大家呢。」低頭:「侄兒知道做錯了,請二叔責罰。」

冷懷德看看冷懷仁,你吩咐的?你幹嘛急着救冷冬晨那小子啊?

冷懷仁頓時不快了,我是說讓你幫那小子說句話,可沒說讓你把事都攬咱們家來,沉下臉道:「你有這個好心,自己回去好好習武,就不用冒你二叔的名了,虧你好意思說,滾出去!」

冷斐靜靜站一會兒,欠欠身,靜靜退出。

別人還沒什麼,冷冬晨先紅了臉,這位文靜的二叔,也有四五十歲了,說話做事,沉穩低調,就因為當年比武得的是黑劍不是白劍,這位大爺爺就當着眾人面揭他傷疤?讓自己兒子受這樣羞辱?

黑劍怎麼了?

想當年如果不是硬仗都被小韋打了,冬晨自覺沒把握贏黑狼,也當不了小韋儘力一擊,因為小韋笑嘻嘻地說我不要,所以冬晨在別人心中是與小韋並列的人。可是當年兩人在校場上讓梨,誰也沒覺得這是了不得的事,都覺得理當的,兄弟不要我也不要。哪想到有人因為得了黑劍就要一輩子接受至親這樣的蔑視與冷嘲熱諷。冷冬晨覺得這種親人還真象附骨之蛆,去不掉甩不開,即疼痛難忍又噁心無比。

冷懷仁更氣,拿不到白劍就活該挨揍,家家都這樣,我還沒象你二叔那樣打完了扔到門外去呢,你就敢跟我一摔劍,說再也不摸劍,這小子練劍沒毅力,不練劍倒有毅力,二十年了,怎麼軟硬兼施,暴打痛罵關地牢,他就是不再碰劍了。把冷懷仁氣得,你怎麼不去死,還讓我眼前乾淨點。

冷懷德給大哥個不悅的臉色:「我侄子說我請大家了,就是我請的,通共就這麼一個親侄子,他願意提二叔的名,他二叔高興還來不及呢。」

冷懷仁一揮手:「說正經事吧!」你後悔了,你就找你兒子去,少拿你的經驗教訓我,我那兒子要有走出去的勇氣倒好,看他成天窩在家裏我就生氣。

冷冬晨此時對大爺爺的好感一下子就褪色了,家人當然也說過「冬晨,你要用心學武,要刻苦。」之類的話,可是真沒誰給過他必須拿白劍的壓力。師父冷颯根本不是個嚴師啊,也不能算太明白的師父,冷冬晨功夫練那麼好,全是因為打不過小師姐真的會挨揍啊。冬晨性格乖巧,口齒伶俐,冷蘭講理講不過他,但有爭執,父母一定向著小客人說話,唯一的辦法就是,你不聽我的我就揍你。冬晨的乖巧錶殼下面,是驢一樣倔犟的內核,哪兒摔倒在哪兒爬起來,天天憋著氣,勤學苦練,一大半為了打得過小師姐。

冬晨微微嘆氣,我娘我養父,我師父師娘,都是好人啊。我遇見的都是好人,這是什麼樣的運氣啊,如果不長成個好人,豈不辜負了這好運氣。

冷懷德道:「正經事,那就請冷慕長老說說來意吧。」

冷慕欠欠身:「掌門的意思是,魔教雖然同意和談,但是,一來呢教眾齊聚問天堡,堅壁清野,一副隨時備戰的樣子,分明沒什麼誠意。二來,我們同魔教有兩筆帳,沒結清,所以,掌門意欲奇襲問天堡,讓我們同族人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見!」

蘇無塵一拍桌子:「和什麼談?同那些武林敗類有什麼好談的,除惡務盡,黑白兩道勢不兩立,有什麼好談的?」

眾人沉默一會兒。

冷子若道:「是和是打,掌門定吧。何必來問我們?」

冷懷仁淡淡地:「要和,當然沒問題,只是,和談的條件,怕是談不下李唐與冷先的人頭。這件事,恐怕同我們有關。要打呢,我看掌門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支持打,得拿出實際行動來支持。」

蘇無塵冷笑一聲:「外子已死,長子在北邊,還要支持,我同我小兒子,自當效力。別人介不介意家人白死我不管,我家男人不能白死,我一日不死,一日不能放棄報仇!請慕長老同掌門說,就算是一個支持的沒有,蘇無塵請戰!冷子和一家都願意戰死沙場,不願苟且偷生!」

蘇子若皺緊眉頭:「無塵,我們同子和是親兄弟,有我們一口氣在,肯定不會讓你孤兒寡母上戰場。你說這樣的話,就是羞辱我們兄弟了。」

蘇無塵站起來:「三哥,你當我是激你們嗎?我蘇家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可是小妹在蘇家多年也沒受過這樣的王八氣!冷子和是我丈夫,我一介女流,寧可戰死,不要他魔教五十萬兩白銀買我丈夫一命!可是,冷子和也是冷家的一方舵主吧?!冷家一共有幾個舵主?小妹以前也覺得冷家的舵主,站出去是響噹噹的一個人物,現在冷家的舵主被人殺了!五十萬白銀送過來就算完事!好大一筆錢啊!五十萬銀子我不要,我放這兒,讓大家看看,冷家舵主有多值錢!冷家掌門值多少錢?冷家長老值多少錢?我告訴你們,我蘇無塵就不指望報仇,就希望能戰死在問天堡,九泉之下見了冷子和,子和問我一聲,我就告訴他,你妻子無能,不能給你報仇,可你妻子有骨氣,死也不會同殺了你的人變成一家人!」

冷子若臉色難看:「弟妹你坐下,這事輪不到你出頭!李唐與冷先不死,就沒有和談,不管掌門怎麼談條件,只要李唐與冷先敢踏上冷家山一部,我們兄弟,性命不要,也要留下他們的人頭!掌門說一聲戰,我同大哥義不容辭去取李唐人頭!你別太難過了,如果真的沒辦法,咱們這一家子十來個兄弟,願意離開冷家,同魔教一戰。」

蘇無塵眼睛紅了:「三哥,不是我要連累你們……」哽咽:「我真是受不了這樣的冤枉氣,普通人家死個人,也是人命關天,殺人償命吧?我丈夫堂堂冷家舵主,怎麼就變成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了呢!」淚如雨下。

冷子若目光一掃:「我聽說,還有人反戰?」

冬晨被人目光掃得象是臉上中了一巴掌般,忽然之間覺得理虧。

你有你的情誼,人家有人家的血仇,一邊是好兄弟好朋友,一邊是親人家族。

冷慕忙道:「子若兄弟多心了,沒有人反對……」

冬晨慢慢站起來:「我反對。」

正在皺眉頭的冷懷仁不禁瞪大眼睛,呀,真不愧是冷湘的兒子啊!家族性炮筒人材啊!這種情況下你都敢站出來說反對?你怎麼活下來的啊?看起來保住你小命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呢,我二弟可是一上來就把話題扯開了,就為了讓大家別想起你來,你倒主動去堵槍口呢!

蘇無塵二話不說,拔劍就撲過來:「你反對我就殺了你!」

冷子若冷子靜當即按住蘇無塵:「無塵!」不能用這個理由殺他!

冷冬晨道:「我原來反對,是因為韋帥望是我兄弟,我不願意同兄弟刀兵相見。」

蘇無塵被攔住,只能遠遠向冷冬晨吐口唾沫:「呸,無恥的叛徒!」

冷冬晨搖搖頭:「不,我是冷家人,不論如何,我會站在冷家的立場上考慮。我今天聽到的,讓我反思從前的立場。我想,我需要,再想想。」

冷子若倒是一愣,他們找冷冬晨的麻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是個反戰派,是個同情敵人的人,如果這小子立場轉變,倒是不用難為他了:「你知道自己錯了,能夠反省自己的立場,最好不過。」

冬晨道:「但是,我也聽說,從前進攻問天堡,傷亡慘重。剛才,這位蘇伯母也說了,她並不想連累她的列位兄弟,我想,大家也知道問天堡易守難攻,我沒參加過戰役,但是,我到過問天堡,一旦開戰,傷亡難免,復仇是永遠不會停止的,魔教的人,也有家人朋友,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算完結呢?」

蘇無塵厲聲:「到魔教死光,到魔教滅亡!」

冬晨道:「那要死多少人?就算在座的列位,願意犧牲,難道也願意自己的子孫,永遠生活在仇殺中嗎?」不,一旦開戰,恐怕就無法結束!冬晨自知他的理由在血淋淋的仇恨面前蒼白無力,卻不能沉默。

蘇子若道:「和談並不是停止殺戮,只有以殺止殺,徹底消滅敵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如果我們今天容忍他們的殺戮,不預追究,明天你的親人死在魔教手裏,又如何?」

冬晨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帶着親人去問天堡,你會失去親人,或者,親人失去你。」

冷子若道:「有些犧牲,不得不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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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韋帥望之不減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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