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格,銀贓並獲

第十一章:暗格,銀贓並獲

翠縷不敢抬起手來遮擋,只極力的扭臉躲避著蘇霏漠的指甲。可惜,事發突然,一上來就叫蘇霏漠佔了先機,哪裡躲得了。只片刻,那些僕使、小婢一個個嚇得抖衣亂顫;婁護衛、許嫗只在一旁口內亂喊,卻不敢上前拉扯;馮氏被嚇的目瞪口呆,臉色蒼白的呆愣在一旁;而屋裡剩下有資格勸阻的,都鎮靜的袖手旁觀。

康氏看時候差不多了,這才咳了一聲。蘇霏漠看著翠縷那張臉,再無一處完好的地方,這才施施然的收了手。

翠縷頂著一張奼紫嫣紅,再無一處完好地方的臉,再看京里來的那些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青白交錯。好一場熱鬧,一時間聲色俱全。

寶珠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躬身,道:「請娘子贖罪,娘子有事,婢子本應服其勞,怎麼能讓娘子動手,仔細手疼。」

蘇霏漠淡笑道:「無妨。」把底下那句:自己動手才格外痛快,隱下沒說。

蘇霏漠心情舒暢,一邊接過寶珠遞上來的帕子,把手細細的擦拭一遍。

寶珠平靜的退到一旁。剛才娘子的行為,在外人眼裡是了不得的大事。漫說此舉出現在世家小娘身上極是不妥,就是這田莊里的僕婦,也沒有幾個能這般兇悍的。可於寶珠來說,雖然意外卻並不震驚。娘子最近行事和以前確實不同了。人還是那個人,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卻說不清是哪裡有了變化。

蘇霏漠把翠縷撓了個滿臉開花,看著翠縷那張傷痕交錯的臉,心裡的那股火下去不少。她也非常奇怪,剛才見著翠縷,竟有一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心裡的那股火,怎麼也按耐不下去。原本只是想甩翠縷兩個耳刮子,算是為阿娘討還公道前的一點利息添頭。打完之後,卻鬼使神差一般,下手抓花了她的臉。這樣的舉動所為何來,蘇霏漠不知道,此時卻也無心深究。

蘇霏漠今日的行止,一是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蘇霏漠先是親自動手,后又暴起傷人。這幾天,從素芳齋傳出來的一些流言,說娘子落水后性情大變,也有一些打爛的器皿被悄悄的拾掇出來。但是,誰也沒有親眼得見。今日在場的這些僕使、侍婢們,此時卻暗自嘀咕,傳言果然不虛。

二是打了馮氏等人一個措手不及,攪亂了她們的安排。她們真正要對付的人——康氏,如今不顯山不漏水的,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完全看不出深淺。一個垂髫之年的小女娘,就把她們弄的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半晌,馮氏怒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小小年紀就學會撒潑,居然還學會了動手!」

蘇霏漠曼聲道:「四嬸這可說差了。『民告官,奴告主。』自古以來,聖人都是不贊成的。古語有云:『奴告主反,此弊事也。』」

「大周朝政令清明,律法昭昭。上了京兆尹的公堂上,這告主的奴婢,無論對錯都要先打五十大板的。我這麼做,只是按照咱們大周朝的律法行事,也是在彰顯咱們蘇府是有規矩的人家。否則以後人人都要學這犯上作亂、目中無人的奴婢。到那時,蘇府還有何規矩可講,豈不是要大亂了。四嬸雖不曾執掌過家事,這個道理想必不會不懂。」

「話是這樣說,奴婢有錯,也不該六娘子親自動手。六娘一個千金萬貴的小娘子,今日這般魯莽的行為,若傳揚出去,豈不是影響閨閣清譽。」

蘇霏漠心下嗤笑。自己這個千金萬貴的小娘子,可是個有名無實的。論出身她是有的,論家教確實無。她可沒上過蘇府那對外羨煞人的族學,不止如此,蘇霏漠還要為康氏的醫藥奔波。以往,蘇霏漠每次偷溜出府,除了采草藥之外,便是混跡於閭里、坊間。

當初,蘇霏漠混跡於坊間之時,什麼潑悍女子沒見過,連當街追打郎君的娘子也不算十分出奇。所以在蘇霏漠的心裡,親手教訓一個奴婢,也算不得是有**份的行止。和一般的世家貴女比起來,蘇霏漠還真的親眼見識過,幾樁「上不得台盤」的大事。

蘇霏漠在許嫗等人眼裡見到毫不掩飾的鄙夷,卻也沒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做,在這些人眼裡,她的行止都和那些賢淑文雅的貴女,相差十萬八千里,她已經是個粗坯。

此時,就連剛才面對困局,仍是一臉平靜、端凝之色的康氏,眼中也帶著幾分憂慮的看著蘇霏漠。和其他人驚恐、鄙夷的神色不同,康氏想著,也許不該讓蘇霏漠留下來。

緩過一口氣,馮氏道:「六娘剛才還說,自己沒有受過蘇府一星半點的教養。沒有受過蘇府的教養,是如何知道大周朝的律法的?」

蘇霏漠故意嘆了一口氣,像大人對無知的孩子一般,刻意耐心道:「四嬸,你這又說差了。四嬸你在娘家做小娘子的時候,自然是沒有受過世家養育的。但是我阿娘可不同,我阿娘可是什麼都懂。我知道的這些,都是我阿娘教導我的。如今,我能這麼知書達理,深明大義,完全是我阿娘的功勞。」

至於說蘇霏漠是怎麼知道這條大周朝的律法的,既不是康氏告之;也不是有幸聽過,蘇府的學堂里那些飽學之士的講解,完全是她自食其力的結果。是她去自己的父親,蘇潛、蘇子推的書房裡,偷看書卷的一次偶然所得。

蘇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娘子想要讀書,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卻是要偷的。隱秘大多數人去偷書看,雖然不便,但這種偷偷瞞著人的樂趣,也別有滋味。她總有自己的法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用自己的力量,拿到手的東西,蘇霏漠也覺得格外踏實。

馮氏暗自呸了一聲,回府還給你阿娘記功,回去你們要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下,勉強按捺情緒,不想再順著蘇霏漠的話頭說。心裡卻暗自得意,蘇霏漠這般行為,只會更讓翠縷更記恨。臉面對女人來講是何等重要,蘇霏漠上來就把翠縷撓傷了,等下兒,翠縷越發的會下死力攀誣康氏。

馮氏厭惡的看了翠縷一眼,道:「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家夫人的。」

翠縷的臉上的傷,雖然遠沒到鮮血淋漓的狀況,但紅腫中夾著數道抓痕。那些抓痕此時正往外滲著血,實在是狼藉不堪。可卻沒有人為她說話,讓她下去處理傷勢。

翠縷咬牙道:「不錯,正是我家夫人的。」

「你可看仔細了,確定是你家夫人的。」

「是的。這訶子的樣式,所繡的花樣都是成套的,四夫人若是不信,一驗便知。」

康氏恥笑道:「你們憑這婢子幾句無中生有的話,和這一件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訶子,就想搜我的房?」

此時,許嫗見馮氏這般不濟事,終於不再躲到馮氏後面,挺身而出道:「奴來時奉了老夫人的命,要協助夫人好好查證此事。夫人一直說要人證物證,此時,人證物證俱在,夫人要是攔著,不讓人去查看,倒顯得夫人心虛,像是隱瞞著什麼。」

康氏道:「她若是能說個明白!我便許你們進去搜,但若是搜不出,又要如何?」

翠縷抬起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道:「不止如此,夫人和人私相授受,夫人屋裡還收著男人的鞋襪等貼身之物。」翠縷這句話,便好似一塊石頭丟到了水裡,撲通一聲,不止起了漣漪,也濺起了水花。

蘇霏漠看著翠縷,冷笑一聲。看來自己還是不夠狠心,只是撓花了她的臉,真的是便宜她了。這種沒有廉恥之人,要臉做什麼。不但,不必要臉,她的命也不必要了。

翠縷的話說完,康氏的臉氣的煞白,沈嫗握緊了雙拳。京里來的那些人,自然是一副又是鄙夷,又是吃驚的嘴臉。

許嫗見事情到了這般情形,再也按捺不住,道:「夫人怎麼說?」

康氏一時間騎虎難下,咬牙道:「可。」康氏和沈嫗自然知道,今天這些事,定是有人事先設下了圈套。但是,事已至此,此時卻不能不讓這些人去屋裡查看。

「慢。」蘇霏漠出聲道:「搜可以,卻不能隨便什麼人,都進我阿娘的屋子。一是,我阿娘是個尊貴人,什麼阿貓阿狗的都進去,豈不壞了規矩;二是,免得人多手雜,到時候再有人往裡面夾帶東西。就只能是四嬸、許嫗,和你這個以下犯上、吃裡扒外的賤婢,其他人都在外面侯著。還有,許嫗,要是查不出如何?我阿娘可不能隨便受這樣的委屈。」

許嫗停頓了一下才道:「若是,一切都是小人作祟,自是天大的好事。奴回去會和老夫人仔細稟報。」

「老夫人那裡就不勞許嫗費心了。我和阿娘回府的時候,自然會把這件事和老夫人,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若是查不出,這栽贓嫁禍的罪名,四嬸和許嫗按規矩,當受何種懲罰,你們都心裡有數吧。」

此時馮氏等人也是騎虎難下,且不說這事她們來時,已經做了萬無一失的安排,就是有疏漏之處,此時也不容退縮。

馮氏乾脆道:「若查不出,我自當向大嫂請罪。」

蘇霏漠點頭,看著馮氏笑了:「好!四嬸果然是個爽快人。」

「阿娘,我扶你回房。咱們得仔細看著,免得有人手腳不幹凈,往裡面夾帶東西。」蘇霏漠說完這番話,再也沒有看馮氏等人一眼,扶著康氏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我看這個婢子可疑的很,她住的地方也要仔細搜上一搜。」

眾人呼啦啦的去了康氏的卧房,還沒等這邊搜出結果,去搜檢翠縷的房間的人,就先來稟報,道:「啟稟夫人,奴在翠縷的床下,發現一個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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