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萬年沉香

427 萬年沉香

柳湘蓮的婚期給定在了十月,也是林靖給出的主意,講究個早了早好,省得出了什麼變數。這段時候,柳湘蓮可忙著呢,像昨日那樣的,也是這人這段時間絕無僅有的。

林靖這會子聽柳湘蓮這樣說,就以為是忙不過來了,當下就是一笑。

當初林靖就是怕他忙不過來,就對他說借他些人手。柳湘蓮給推了,說是他還有些朋友,或許沒什麼大本事,但忙這些還是可以的,這場親事,林靖出力量多,可以說要不是林靖,根本就沒有成的可能,如今也就不拿這些個繁雜的事情勞煩她了。

現在,林靖聽柳湘蓮這樣說,只當是要借人的,多小的一件事情!

可沒想到那柳湘蓮就問道:「之前,聽聞林兄弟你有那萬年沉水香,這寶貝,可還在?」

萬年沉香?薛蟠送的那株巨型沉香,倒也當得萬年的了。只是好好兒的,這柳湘蓮怎麼就想起這個來了?

林靖忽然笑了起來,閉著眼晃著頭背起了本草綱目,「治上熱下寒,氣逆喘息,大腸虛閉,小便氣淋,男!子!精!冷!」到了最後,更是一字一頓,然後睜眼,看著柳湘蓮,揶揄地一笑:「二郎,可是馬上要成親了啊!」

就算柳湘蓮剛才還不知道好好兒的林靖為何突然背起葯書來,到現在還能不知嗎?當下,臉就騰的紅了起來,瞪著林靖,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見柳湘蓮這樣,林靖哈哈大笑起來,她不過是隨口開了個玩笑話,這柳二郎的反應,也太逗了。豈不知林靖雖在外頭行走大方。但內里終究是個女子,無法體會這種玩笑的殺傷笑果。

林靖這樣哈哈大笑,柳湘蓮更架不住了。偏生對林靖又沒法生氣,只能紅著臉解釋道:「林兄弟。這是有人求到我了,我才來的,並不是,並不是那樣的!」

「哦?還有旁人要這一味葯?」林靖這個葯字說得是悠揚無比,整整轉了三個折,把那涵義表達的一清二楚的,當下讓柳湘蓮的臉又紅上了幾分。看著都像是滴血了。

「林兄弟,你快饒了我吧,這葯,真不是我要的。」柳湘蓮忙告饒道。接著又自悔失言,「呸,人家也不一定是做藥用的!」

林靖只是不介面,在一邊看了眼柳湘蓮,低頭直笑。

柳湘蓮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男人嘛,那上頭豈能容人懷疑?柳湘蓮對著林靖看了下,一拍桌案,道:「那人原本是不想讓你知道的,只是如今。我也沒法子了,就告訴你吧。托我想法子的,是榮國府寶玉!」

「寶玉?」林靖這才收了笑,有點兒吃驚。

「正是!」柳湘蓮嘆了口氣,道。

說起來,柳湘蓮也有一陣子不曾跟寶玉廝混了,不光是因為他這段時間忙成親,還要為著成親之後養家糊口作計較。所以,那日寶玉找他時,他看著寶玉,恍如隔世一般。

寶玉攔在他跟前,笑著道:「好久未曾遇見二郎了,不用說,今日定要好好敘敘。」

原也是一起玩過,就連林靖,也是寶玉誠心引薦柳湘蓮結識的,柳湘蓮這人的性子,乘涼不忘栽樹人,當下點頭。

就近找了個地方,吃酒說笑。一時間下來,柳湘蓮發現,不管外頭寶玉的名聲成了什麼樣,榮國府又出了些什麼事情,這寶玉,還是個混沌未分之人,不由有些個搖頭感慨。

而寶玉卻是也不是那種祿蠹算計之人,說了會兒玩笑話,就站起來,兜頭對著柳湘蓮一拜,道:「今兒個,我是有事特意來尋柳兄的,還請柳兄勿怪。」

寶玉這般直接,柳湘蓮也未可說什麼,當下就笑,說有什麼直說罷了,不用見外。

寶玉大喜,「就知道二郎不會與我生分。」話說到這兒,又像是想起什麼來,有股子委屈的味道了。

柳湘蓮見這樣,也隱約明白著些什麼,只是有關好兄弟之妹的閨譽,不但不能勸說,還忙著打岔道:「既如此,二爺就快些說吧。」

寶玉如同被驚醒般回過神,忙道:「我要找萬年沉香,還請二郎幫我。」

萬年沉香?這東西,林靖有!柳湘蓮也聽說過,當年薛蟠如發瘋一般,送了個這樣的東西給林靖。據說薛家其他幾房聽了,直搖頭說薛家敗了。

柳湘蓮雖有機智,只是如寶玉這般對他直的,他也就不繞圈子,「這東西,我可沒有,你找我也是白搭。不過,聽說令表弟該有,你怎麼不直接找他去?」

這話不提還可,一提,寶玉也委屈上了,只是這個委屈,說起來,還真是一言難盡。這回,聽柳湘蓮提及,只能苦笑,「我不去,自然是有不去的原因,只是這其中的不得已,還請柳兄恕罪。」

說著,又嗟嘆一回,才道:「不瞞柳兄,我知道林表弟有那個,如今找二郎,也是因為知道你現在與他交好,所以求你幫忙。」說道這兒,還又一作揖,「不光如此,還望柳兄擔待一二,只說是你自己要,千萬別說是我要的。」

柳湘蓮聽到這兒,自以為明白了什麼。

榮國府中的一些溝溝坎坎,柳湘蓮雖並不知道太多,但也明白底子里的不幹凈。而且這個寶玉的母親,二房太太,好像更是作了些對不起林家的事情。當初林靖就是拜託他出面買了些產業,隱約聽說著,那本就是林家的,還是林家姑娘的嫁妝。

大概是這樣的吧?所以不方便出面?

只是,柳湘蓮卻也不太好答應,倒不是說這個東西,林靖不是小氣的人,但看他這麼幫自己就知道了,可要瞞著林靖,柳湘蓮就有些遲疑了。

他這邊遲疑,寶玉急起來了,說是兩人之間的交情,又說其實他倒是想自己去求林兄弟,只是其中有不得已。

他這樣一說,倒是讓柳湘蓮想起這位好友的呆病,以及在榮國府走動時隱約聽說的那些個事情。因怕再惹出什麼事情,弄的眼前這位犯了呆病,這位倒是不怕的,可人家姑娘要是被說上一句半句的,那就壞事了。

因這樣想,柳湘蓮就有些遲疑了。恰到這時寶玉又道,再過不久,柳湘蓮就要跟二姐姐成親了,那就成了他的姐夫,姐夫幫小舅子一把,也不算什麼,這般如此的央告著。

殊不知,柳湘蓮本就有點兒同意了,這聲二姐夫,卻是觸到了冷二郎的柔軟處。

說實話,柳湘蓮算計來這本親事,他是一點兒不覺著對不起榮國府,反倒是對不住林靖,花了那麼大一筆銀子!因而更對賈赦能為了銀子賣姑娘而不齒,所以後頭林靖讓他拿著累金鳳去跟賈赦說那些個,他也毫不手軟。

只是,這些,他都是針對榮國府針對賈赦的。而對於二姑娘迎春,他是有愧疚的,更何況還是用子烏須有的事情誣賴的姑娘家的名聲。

那時寶玉一口一個的二姐夫,就讓柳湘蓮點頭了,不光應了去林靖那兒弄沉香的事情,也答應把這事情蓋在自己頭上,心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點兒沉香。那萬年沉香雖是珍貴,可他沒想著白要,讓寶玉掏錢好了。

只是現在柳湘蓮被林靖一戲弄,因為男人的氣概和臉面,不得已把這事情給說出來了,心裡有對不起寶玉的歉疚,也有不用瞞著林靖的輕鬆。

至此,他也不認為這是個什麼事情,林靖只做不知,把那東西給了自己,自己再拿去給寶玉,銀子不能少,能有什麼呢?

確實沒什麼!

林靖聽著柳湘蓮說完,輕輕一笑,「原來是寶二爺要這東西,卻不知他要這東西,何用?」

柳湘蓮一聽,就尷尬住了,他沒問,也沒想著問。

林靖看著這樣子,就知道柳湘蓮根本不在意這些,就笑了,「柳兄,就當我沒問過這些吧。」說著,想了想,「不光沒問過這些,連前面的也沒聽你說過。我只知道柳兄來問我討要沉香。不過,那東西,是我的心頭好。除了當年孝敬了榮國府老太君,我再時捨不得給人了。」

確實沒什麼!只是,柳湘蓮卻低估了林靖對榮國府的厭惡與警惕。

沉香這東西,要麼用作禮佛,要麼作香,就算是拿來吃,也是沒毒的。可即便這樣,林靖也不能放鬆。

萬年沉香,好大的名頭,真以為這東西是這麼好得的?只要知道當年事情的,提起那萬年沉香,就會想起林靖。

寶玉求這東西,不知要用來做甚,只是不管做什麼,如此藏頭露尾的,好事倒罷了,萬一惹出什麼來,林靖可就被牽連了。

這樣一想,林靖又有點兒懊惱當初為了好名聲,給史老太君送了尊佛像過去。只是,如今,懊惱也晚了。須知,今日之事,也是歪打正著,提醒了林靖一件忽略已久的事情。這事情,看著不大,可若是在自己落難時,這事情絕對會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林靖一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心疼地沒處說,那可是萬年沉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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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紅樓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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