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篇:不盡人意

第三十篇:不盡人意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很平常,恢復單身後的他,剛開始確實很自在。想看電視就看電視,想出去放縱就出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管他。再也不用陪孩子,也有大把屬於自己的時間。

可是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星期後,就乏味了。一個月後,他發現沒有家,心裏總是空蕩蕩的,自己就像浮萍,沒有了根。他突然很懷念從前,想念桓少君和嘟嘟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好在有天舒,知道陸兮非一個大男人單身不懂得照顧自己,所以周末經常過來陪他。陸兮非也知道天舒的心意,可是自己剛離婚,並沒有心情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

但是,他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說道:「每次過來,你都忙前忙后幫我收拾,又給我燒飯、洗衣服,我都不好意思。」

天舒說:「沒什麼,我在家也沒什麼事,過來陪你還充實一些。」

她儼然把自己當成陸兮非的女朋友,陸兮非無可奈何,便隨她去了。

離婚後的桓少君,萎靡一陣子,開始逐漸恢復。她健身、學習,讓自己變得充實起來。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工作業績越來越好。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種深深的自卑感,她自卑於自己是一個離婚的女人、被拋棄的女人。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強,變得更自信,才能堅強地面對未來。

俞東明約桓少君的頻率越來越高。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有意躲着他。他是一個已婚的人,自己就是被小三害的,怎麼能去禍害別人?她不想給別人誤會,造成同樣的傷害。

桓少君對俞東明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對婚姻已經失望。想着自己和陸兮非的感情那麼好,兩人最終還是離婚。再婚就一定能幸福嗎?她已經不相信婚姻,不想再結婚。況且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連陸兮非這麼老實的人都能出軌,何況事業有成的俞東明。

俞東明意識到桓少君的有意疏遠,也明白桓少君心中的顧忌,可是他並不想放棄。

這天,俞東明又打電話約桓少君,她又借故說有事沒法赴約。俞東明很生氣地說道如果這次不來,以後就都別見了。迫於壓力,桓少君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所以答應赴約。

俞東明見桓少君終於應約,非常開心。這天他特意訂了一個高檔餐廳,餐廳就在外灘邊上,窗外就能看見外灘的風景,窗外霓虹燈閃爍,不斷挑逗著慾望都市男女的心。

桓少君如期赴約,俞東明非常紳士地為她拉開座椅,待她坐下后,晚餐正式開始。

俞東明說:「今天你能來,我非常開心。最近你有意疏遠我,我都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會給你些時間,但請你不要不搭理我,我會很難過的。」

桓少君沒想到俞東明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內心感受告訴自己,她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真誠。但是目前的狀況她實在無法面對熱情似火的俞東明。

「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剛離婚,所以沒有心情想這些。」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來往,你放心,我這人很有分寸,不會讓你有壓力的。」

「嗯,我知道俞哥對我好,也非常感激俞哥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自家人不說客氣話。今天我就是想來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離婚了。我和她的婚姻本就名存實亡,早就想向前踏出去一步,你的離婚給了我一些啟發。不能為了孩子將就自己,傷害別人更傷害自己。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否則對孩子不負責任,對她不負責任,更是對自己不負責任。所以,我和她敞開心扉好好談了,最後達成一致,協議離婚。」

聽見俞東明告訴自己他已離婚的事實,他的心思和動機變得越來越明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桓少君突然有些緊張,以前他已婚自己還有理由與他保持距離,可是離婚後的他,該怎麼拒絕呢?

「還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原院長的舉薦下,我成功當選院長。」

「恭喜俞院長!」桓少君也為他開心。

「不應該給我慶祝一下嗎?」俞東明笑着說道。

「嗯,應該的。喝點紅酒慶祝一下吧。這頓我請,上次說好的。」

「不行,這次是我安排的,我是主人所以還是我來請。你不能喧賓奪主。下次你安排就你請。」

桓少君見說不過他,只能說,「好吧,這次你請,下次我來。」

俞東明讓人開了一瓶紅酒,兩人品著紅酒,看着窗外的美景,心情還算不錯。

「對了,醫院之前一直沒有召開招標會和葯事會,所以你的骨膜產品還沒有進入醫院。現在我當了院長,準備把這件事情落實好,近期我準備召開會議。你的產品沒有問題。到時我會和各個專家說一聲。」

提到骨膜產品進醫院的事情,她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興奮。當時千方百計想將產品進入醫院,就是想多賺一些錢減輕陸兮非的負擔。可是現在他都不在身邊,即使產品進去,又有誰能為她開心呢?想到這裏,她又有些難過。

「謝謝。你也不要太為難。」桓少君說道。

「嗯,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到的!」俞東明堅定地說道。

兩人後來又聊了一些家常。俞東明問她,「後來和陸兮非有聯繫嗎?」

桓少君告訴他陸兮非偶爾會過來看孩子,聽說和天舒在一起。

說起天舒,俞東明告訴了桓少君一些情況。他說,上次聚餐時就發現他們兩人不對勁,關係曖昧,從天舒的眼神里能夠明顯感覺她似乎很喜歡陸兮非。那時候,自己與桓少君不熟,所以沒有提醒她。後來想告訴她時,又見她狀態不佳,也不敢提起這件事。

俞東明說,都怪自己,早應該提醒你注意天舒。

聽到這些,桓少君心情更低落,原來他們兩個早就有一腿,如果早發現,也許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但是現在兩人已經離婚,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由於心情不佳,不知不覺她又喝了很多,不一會兒就有些醉意。俞東明見桓少君醉了,便說帶她去賓館休息。桓少君雖然有些醉了,可並不糊塗,她知道俞東明的心思,便說不用麻煩,自己可以回家,嘟嘟還在等她,否則半夜又要鬧了。

俞東明知道桓少君還沒準備好,只好作罷。幫她叫了輛代駕送她回家了。

評上孔孟學者的趙如蘭,春風得意,到處都是鮮花和掌聲。「孔孟學者」的頭銜實在過於耀眼,到處有人邀請她講課,也有很多重大評審項目邀請她擔任評委,以前她都沒有資格參加,現在邀請她的單位比比皆是。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人啊,只有上了一個台階,才能體會不同的風景,如果一直停留在同一個平台,永遠不會知道上面的風景是什麼樣的,更不會知道上面的風景到底有多美麗。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趙如蘭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大,誰也不放在眼裏,所里經常雞飛狗跳。她一不順心就罵人,同事們特別害怕向她彙報工作。不僅僅在所里,在一些重大評審會議上,她覺得自己是權威,不允許別人持反對意見,如果有人有異議,直接翻臉耍脾氣,搞的對方很沒面子。大家對她頗有意見,可是又無可奈何,誰叫人家是「孔孟學者」呢,這張招牌放在那,說話就是有分量。

最近學校組織副教授評審。今年所里只有陸兮非和賈亦真有資格參評。陸兮非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第一他的工作年限比賈亦真時間長,自己已經工作7年,而賈亦真才工作2年。賈亦真工作時間不長卻能參評的原因是他博士研究生畢業,工作2年就可以參評。而陸兮非是碩士研究生畢業,必須講師滿5年後才能參評。所以兩人蔘評的時間一致。第二,他覺得自己對趙如蘭成功當選「孔孟學者」立下了汗馬功勞,她也曾許諾幫助他評上副教授。基於以上兩點原因,陸兮非對此次評選副教授還是很自信的。

陸兮非其實並不想與賈亦真一起競爭,自從婚禮鬧劇后,陸兮非對賈亦真還是有些愧疚。可命運總是如此巧合,現實更加殘酷,既然上天非要兩人同台競技,也只能順天從命。

陸兮非和賈亦真表面上都說沒關係,承諾不管是誰評上副教授都不會影響到兩人之間的友誼。可他們心裏都清楚,兩人都在暗暗較勁。

這裏不得不說所里存在的一個不爭事實。目前所里副高以上的編製名額已接近滿編,只剩下1個名額。每個單位對高、中、低職稱都有比例限制,超過比例后便不再評聘,除非退出一個名額再進一個名額。也就是說,今年評聘結束后,副高滿編,以後只能等其他教授退休后名額空出來才能評聘。所里的副高都比較年輕,估計等下次參評遙遙無期。所以兩人異常緊張,都不想錯過此次機會。

陸兮非去找趙如蘭,仗着自己對趙如蘭有功,所以開誠佈公地向她提要求,希望此次趙如蘭能助他評上副教授。可是以趙如蘭現在的身份地位,怎麼會聽下面的人指手畫腳,她對陸兮非的態度和語氣非常不舒服。她覺得自從陸兮非幫助自己評上「孔孟學者」以後,陸兮非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傲慢自負。一些同事也向她反映,陸兮非最近工作遲到早退現象時有發生,工作態度也很差。趙如蘭礙於他之前的貢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這次她表面上答應幫助,可內心卻有其他想法。

職稱評審如期舉行。結果是賈亦真順利評上副教授,陸兮非落選。

陸兮非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是自己被淘汰?所以他非常氣憤,直接找趙如蘭理論。

「所長,為什麼這次是賈亦真評上,而不是我。你之前不是答應過幫助我評上副教授嗎?」

趙如蘭是何等聰明的人,她早有心裏準備。她說,職稱評審不是某一個專家能左右的,而是要經過十幾個專家評審,她雖是「孔孟學者」,但也不能完全控制評審的結果。

陸兮非心裏卻想的是她在狡辯。他能不明白嗎?只要她趙如蘭願意打招呼,那些專家能不給她面子嗎?她是「孔孟學者」,到哪擔任評審專家都是評委主席,具有決定性的一票,所以,她的面子別人不會不給。肯定是她沒有給那些評審專家打招呼。

趙如蘭還說:「從你們倆的成果來看,賈亦真比你好一些。他發表了好幾篇SCI論文,一篇作為共一作者發表在《

atu

e》,質量非常高。此外他還有成果獎,在國際會議上作過報告。你的成果與他相比,稍微薄弱一些。」

這些都是事實,可是他覺得自己與賈亦真的差距並沒有她所說的差距那麼明顯。他覺得自己也發表了很多的論文,出版了很多書籍,從數量上來看,明顯自己更佔優勢。兩人明明是各有千秋,旗鼓相當。

「另外,你也知道,賈亦真婚禮被取消,集資房也沒有拿到,他最近工作狀態很差。這次能評上副教授,對他也算是安慰。聽說你們關係不錯,就權當照顧他。這次他先上,下次你再上。再等等,年輕人不要太着急。」

她說的這些話陸兮非並沒有聽進去,反而覺得是趙如蘭存心不幫自己,心裏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想了很久突然明白,趙如蘭之所以幫助賈亦真,肯定是因為賈亦真是她的學生,而自己不是。學生有進步,作為導師臉上也有光,體現出她作為導師的水平。而自己不是她的學生,是否評上副教授,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所以這次評審,她肯定優先幫助自己的學生。

他偏執地認為,這才是自己失敗的真正原因。

事已至此,再怎麼質問趙如蘭也於事無補。現在趙如蘭已經是「孔孟學者」,誰都不放在眼裏。

賈亦真也安慰陸兮非,沒想到自己能評上,之前還覺得陸兮非的勝算概率更大一些。賈亦真對陸兮非的落選表示遺憾,並鼓勵他不要灰心。下次評審一定幫他出謀劃策。

陸兮非表面上對賈亦真表示恭喜和感激,承諾不會因為此次評審而影響兩人之間的友誼,可實際上內心對他卻更加嫉恨。

他問蒼天,為什麼獨獨偏愛賈亦真,為何對自己如此不公?

他怎麼會明白,老天愛一個人,必將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只是為了讓他更好地成長,獲得更多的體驗,承擔更大的責任。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被憤怒沖昏頭的人就更不會明白。

此時,陸兮非對趙如蘭也沒有了往日的信任,在他心裏埋下了一顆怨恨的種子,這顆種子在負面情緒的土壤中不斷滋養,生根發芽,就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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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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