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遙遠的故人

吃好飯，顧華的父親便帶著三人繼續向山上走去，譚天佑肚子脹著疼，於是有些不滿的說：「幹嘛這麼著急呀，其實可以明天去的呀。」

「笨蛋。」顧華跳起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以為我太爺爺修行的地方那麼好找的嗎，若非晚上用映月之術照出通往秘境的路，根本去不到那裡。」

王琦心裡一驚，不由得問到：「前輩的修行之地為何如此隱蔽。」「告訴你也沒關係。」顧華看了看周圍，見沒外人，便說，「黃山的靈氣眼有延年益壽之效，自古是王侯將相爭相尋找的地方，但是那裡恰恰是我們修鍊映月之術唯一的地方，所以顧家很早就用秘術將靈氣眼藏起來了。」

原來如此，這等獨具匠心的布置原來是為了遮掩黃山靈氣眼。

「黃山光明頂上的佛光便是泄露出去的靈氣。泄露出去的便如此厲害，更別說在眼中心了。」顧華得意的說，「所以我們的映月之術才如此厲害。」

「哼。」譚天佑見不得她得瑟，忙說，「你們顧家就是自私，這黃山的靈氣眼難道是你們家的？居然佔為己有，還好意思得瑟。」

顧華一聽，臉刷的一下紅了，在那裡直跺腳，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小臉紅紅的甚是可憐。

顧華父親看著自己女兒一臉焦急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天佑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顧家其實是在保護靈氣眼，若非我們顧家保護，黃山如何能如此繁盛，你看看西北的很多山，便是因為靈氣眼破壞，現在變成荒山野嶺，無人居住，很久之前，那些達官貴人便開始尋找山的靈氣之眼，找到的都被他們用來延年益壽，甚至被人為的改風水，成了墳穴，這些都導致靈氣之眼枯竭，而靈氣之眼枯竭之時，便是整座山枯竭之時。」

他展眼看向四周，自豪地說：「所以我們得祖先以命為祭，將黃山的靈氣眼藏了起來，而那裡也成了我們顧家人歸去之處。」

看著王琦不解的眼睛，顧華傷感的說：「成為顧家映月之術傳人的人都是通過吸收靈氣眼的靈氣練成的，所以在他們感到自己將死之時，便會回到那裡，重新化為靈氣眼的一部分。我們取之，用之，最後還之，所以黃山的靈氣才會長盛不衰。」

譚天佑聽到這裡，忽然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你豈不是也要如此，那等你死了，豈不是連屍骨都沒有。」

「呸呸呸，什麼話，好好的說這個幹嘛。」顧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嘆道。「這樣豈不好，赤條條來去無牽挂，倒也乾淨。」

譚天佑忽然感到心裡有點兒堵著慌，忙別開眼睛，看著遠方說：「說什麼呢，你離那個時候還早著呢。」

到了一處，卻是一道石牆，顧華的父親掏出一張圓形的紙，拋向天空，那張紙頓時變成一輪明月，皎潔的光芒直直的照射在了石壁之上，卻見石壁上出現了一道閃著熒光的門，顧華咬破手指，將血塗在門上鎖孔的部位，門便吱吱呀呀的打開了。

一股純凈的靈氣撲面而來，王琦和苟勛都深深吸了口氣，感到渾身舒坦，便是影兒也感應到了，忙鑽出個腦袋，左搖右晃的吸食著靈氣。

「不愧是黃山的靈穴所在。」王琦讚歎道，「你們能得此修行聖地，真是太幸福了。」

「哪裡幸福啊，我們世代守在這裡，挪不得窩。」顧華仰天長嘆，「」「果然如月之兩面，有好有壞。」

四人邊走邊聊，月亮一直在前方不惜餘力的指引著大家，就在大家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時，忽然月亮的光越來越明亮，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得如白晝一般。

大家都停住了腳步，有些遲疑的看著周圍，「好奇怪，我爺爺從未如此過。」顧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感覺他特別的開心。」

「有朋自遠方來，我自然開心。」忽然一個舒爽的男子的聲音傳來，王琦莫名的感到熟悉，而當她看著緩緩想她走來的人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和自己一起對抗過泰蠱的顧離，只是看著顧離依舊清俊的面龐，王琦頗為嫉妒的說：「你怎如此年輕。」

「道友這麼多年，也是蓉顏未改呀。」顧離哈哈笑了起來，「當初我們映月顧家差點兒全軍覆沒，若無你出手，怕是映月一脈便要在中原大地上滅絕了，今日你無論是求什麼，只要我們顧家做得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王琦忙推了譚天佑一下，譚天佑莫名其妙的看了王琦一眼，忽然反應了過來，忙掏出乾坤八卦鏡遞了過去。

「乾坤八卦鏡是天地造化之物，現在被邪魔所侵，真是醉過可惜。」顧離心疼的摸著八卦鏡說，「我修不了八卦鏡，不過我知道去哪裡修，你們且等一晚。」

在顧華父親安排下，大家都住在了鄰水的小樓上，半夜，王琦覺著有些胸悶，出了小樓，卻見湖中背對著她獨立在水裡，王琦奇怪的看向那人，最後忍不住笑道：「可是顧道友。」

水中之人緩緩轉過身子，果然是顧離，只是他飄蕩在水中的長發已經全白了，王琦大吃一驚：「你的頭髮怎麼......」

「我算著自己壽命已盡，能夠在臨死前見你一面，說一聲謝謝，已經心滿意足的了。」顧離輕笑了起來。

王琦心裡劃過一絲悲憫：「是否是為了八卦鏡，若如此，豈不是我們害了你。」「生死本就是定數，我已經改了一次命，偷了這麼多年，又何必在意呢。」顧離緩緩的搖了搖頭，「那一日你曇花一現便消失了，我後來用心口之血為引，算出了你的來歷，心裡萬分感慨，你為了國家，為了玄學撕裂時空，挫敗了列強，何等英勇，我為了玄學未來犧牲又如何呢。」

他抬頭看向頭頂熠熠生輝的明月：「八卦映月本就相輔相成，為了八卦鏡的傳承，我死又何懼，能在死前看到我一直想見的人，老天爺對我不薄。」說罷他忽然長嘯出聲，驚得顧華等人都跑了出來，便見自己的爺爺已經映在一片月光當中，身影越來越淡。

「爺爺。」顧華慘叫一聲，想向自己的爺爺撲去，卻被父親拉住了，父親淡定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義無反顧的向自己的父親走去，走到了父親面前，便見顧離將鬍鬚剪下，化成一個光團，放入兒子手裡：「這是去崑崙腹地的指路之線，你莫要悲傷，人固有一死，能與黃山的靈穴之眼融為一體，是我的宿命，之後便要靠你了。」

顧華的父親堅定的點了點頭，接過那個光團，顧離淡淡的笑了：「這一世能與你父子一場，是我的福氣。」

顧華的父親忽然狠狠的抱住自己的父親，幾滴眼淚落在了下來：「顧家我會照顧好的，映月之術現在由我來守護，父親，你太累了，休息吧。」

顧離最後看了王琦一眼，然後身影越來越淡，最後與月色融成了一體。

顧華見狀大哭著想要撲過去，卻被譚天佑拉住了：「傻瓜，你這樣撲過去於事無補，還會阻擾你父親的傳承。」

「可是爺爺，爺爺再也見不到了。」顧華涕不成聲，「是不是有一天，我也會如此，那樣，我也見不到你了。」

譚天佑心裡忽然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顧華於他而言就如空氣一般自然，他從未這麼直觀的意識到，有一天顧華也會消失不見。

他低頭看向正跪在地上嗚嗚哭泣的顧華，輕輕的說：「傻丫頭，你沒有不見呀，你會一直在大家的心裡，便如你爺爺會一直活在你父親的心裡，你的心裡。」

待到第一縷晨光射下來之時，顧離和自己兒子關於傳承的交接才結束，見自己的父親疲倦的癱倒在湖裡，顧華和譚天佑忙跳入湖中，將顧華父親扶上了岸。

在睡了一日後，顧華的父親才恢復了一些，他將三人叫過來，把一個發光的絨球放在譚天佑手裡：「這便是我父親用生命為代價算出來的補天鏡的下落，八卦鏡必須藉助補天鏡的威力才能修復，你們速度一定要快，八卦鏡上一旦有了裂痕便會越來越大，若是裂痕將鏡子一分為二，便是補天鏡出馬怕是也無濟於事了。」

大家心裡都一震，譚天佑更是驚得一把抱住了懷中的八卦鏡：「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根據記載，上一次八卦鏡破裂是在清朝，才不到一周，裂痕已經蔓延到了鏡子的另一頭，好在當時譚家的持有者用精血封住了裂痕，爭取到了時間，最後找到補天鏡，讓八卦鏡得以修復，只是補天鏡是天生天養的聖物，一旦被人發現，很快便會藏到另一個地方。好在它藏來藏去都是會找靈穴滋養靈氣，因此我父親算出它現在應該在昆崙山腹之中，只是昆崙山神秘莫測，危險甚多，你們一定要有充足的準備才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