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隸

第一章 奴隸

陣陣響亮的吆喝聲從田府演武場內傳出,如此大的聲勢,人數恐怕不下千人。

這座府邸佔地近千畝,大大小小的建築按照一定規劃,如棋盤上的棋子一般,極有規律的分佈在這一千多畝土地上。

一面依山,一面傍水,另兩面則臨街而止,將一座本就不大的山城給佔去了近十分之一的地皮。

按照風水學說,有山有水,是為住所的上上之選,陰陽調和,必可富延後代!

要說到臨城田府,方圓千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是有錢有勢的地主老財也要戰戰兢兢,不敢說其半字不敬之言。

在臨城千里之內,有着田家這等規模的世家,還有三家,分別是黃、龔、莫三大世家,黃家與田家勢力相當,而龔、莫兩家則稍遜一籌!

田家府邸的一間柴房之內,有一個一身破舊青衣的少年正在一邊劈財,一邊看歪歪扭扭寫在地上的十幾個文字。

這個少年眉清目秀,一雙眼睛更是如黑寶石一般,亮晶晶的,滴溜溜轉動之間顯得十分靈動而機智!

旁邊是劈好后整齊碼在牆根下的柴垛,如一堵長長的柴牆,這少年當真了得,每劈開一根足有小腿粗的乾柴,就會抽空看一眼地上的文字。

「這個黃字也太丑了吧!不行不行,晚上一定要抽時間再多寫寫,連名字都寫不好,那可是大大的沒面子!」

此子嘴裏神神叨叨的,手上可半點不閑着,隨手撿起剛劈開的乾柴對着牆邊的柴垛上一扔,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剛好扔在柴垛的缺口處,比親手堆砌的還要整齊。

功夫不大就將整整兩擔乾柴劈了個乾淨,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得去李管家那裏領氂羚了!再晚恐怕又得被別人搶光啦!」

出了柴房后,一路小跑來到一幢不算大的小房子門口,咚咚咚敲了幾下黑鐵門環。

屋中傳出一道略微有些乾澀的蒼老聲音「門沒關,進來!」

他推門進去后看到的是一個有些佝僂的背影,正恭恭敬敬對着屋子正中的神龕叩拜!

神龕中並沒有神像,而是一座五寸高的宮殿,通體用名貴的黃松木刻成,那座宮殿古樸中透出絲絲神秘。

他心中對這些東西實在興不起半絲敬意,他僅是田府的一個奴隸,連自由都沒有的卑微存在,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做更多的事,以便獲得更多的食物。

雖然心中如此想,不過他臉上卻是絲毫不露,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候李管家叩拜完畢,臉色肅然的望着那座早已看過無數遍的神秘宮殿,似乎比那位正在叩拜的李管家還要虔誠。

沒多久那位李管家拜完後轉過身來,看到黃波正在虔誠無比瞻仰神殿,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原來是小黃呀!柴劈完了嗎?」

黃波自然至極的從神龕上收回目光,臉上露出燦爛的恭敬笑容「回李管家的話,兩擔全部劈完,特意請李管家檢查!」

別看這位李管家已經五十多歲,臉上更是像被滾水燙過的衣服,爬滿了深一道淺一道的褶皺,但是行動之間仍是極為矯健,行動如風!

兩人一起向柴房走去,這位李管家,只是田府的一個外門管家,掌管伙房與部份家畜。

「李管家,您不愧是淬骨境的高手,真是老當少壯,這行走之間,小子不使出吃奶的勁兒,別想跟在您身後!」

黃波差上半步左右綴在李管家身後,不時拍上兩句馬屁,把個李管家樂得呵呵直笑,一張臉有如盛開的黑菊花。

檢查完以後,滿意的點點頭,在本子上記下「小黃,幹得不錯,這是一張黑饃卡!」

他急忙恭敬的從李管家手裏接過一塊兩寸大的小竹牌,謝完之後才提出了另一個請求。

「李管家,氂羚還關在圈裏嗎?我想領出去放養!」

李管家拿腔作勢的咳嗽兩聲,這才一臉嚴肅道「小黃呀,氂羚可是貴重家畜,有幾波人來領我都沒同意,我看你小子做事踏實,特意給你留着吶!」

黃波一聽此言,大喜,急忙說了一籮筐的感激之言,而且句句說得發自肺腑一般,只把個李管家捧得飄飄欲仙,這才交給他一把鑰匙。

他並沒有立刻去羚圈,而是一路小跑趕到食堂,此刻正是早餐高峰時期,前來用餐之人足有七八百。

在這種時候就要發揮一點機智了,不然很可能有卡也換不到食物,每天的食物都是有限的,如果被人領完了,而你又沒有其它食卡,那就只能餓肚子。

他如一條泥鰍,在人群中三擠兩拱,很快到了前排,看到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正在發放食物。

急忙將手中的竹牌遞過去「胡阿姨,您的皮膚是越來越水嫩,我看有些小姐都比不上您呢!」

那位中年婦女聽聞此話,咯咯直笑,露出滿口大黃牙「小黃呀,你小子就會說好聽的哄阿姨開心,來,這個給你!」

黃波急忙接過,臨走仍不忘說一句「我可不會說謊,您可是看着我長大的!」

有個不開眼的小子急吼道「胖大嬸,你這可不地道啊,剛才那小子,一塊黑饃卡領了三個老大的饃饃,我一張黍粱卡卻僅僅只換到這麼一點黍粱!」

中年婦女聽此人呼她胖大嬸,氣得肥臉含霜,柳眉倒豎,黑少白多的眼仁一瞪「你要不要?不要就拿回來!」

那小子嚇得一溜煙的逃開了,看得剛離開不遠的黃波直樂。

將兩個黑饃揣進懷中,拿出一個津津有味的狼吞虎咽,不消片刻就將一個足有成人拳頭大的黑饃吃進肚中。

滿足的摸摸肚子,來到羚圈,從兜中摸出鑰匙將圈欄大門打開,一股聞之欲嘔的腥臊味撲面而來!

急忙摒息止氣,將裏面的一隻頭羚牽了出來,跟在頭羚身後的是九隻大小不一的氂羚。

一路出了田府,熟門熟路的奔城外一片田野而去,他算得十分精準,那片田野的水草應該正好長起來,此時去那裏放氂羚,再合適不過。

半個時辰左右就來到了那片田野,果然如他預測的一樣,已經收割完的田地里正長著齊膝的綠草。

這群氂羚「哞哞」歡叫成一片,蜂擁奔向田野之中,盡情的享受着鮮嫩綠草。

黃波心中也甚是高興,輕輕的撫摸幾下頭羚頸部,雙腿微曲,使力一蹬地面,輕靈至極的翻身上了羚背。

此羚還真不愧是頭領,身強體壯,就連氂羚力弱的腰部,被他騎在上面,連顫都不顫,仍然低頭歡快的啃食青草。

一隻大舌如同收割鐮刀,一卷之下,一大把鮮嫩欲滴的綠草就被它卷進嘴中。

而黃波卻是悠閑至極的躺在羚背上看着天空那一輪皓月,不時對天空盤旋的貓鳩吹上一聲哨子,惹得它出陣陣惱怒的尖鳴,如嬰兒啼哭一般難聽!

他每天忙完后最大的樂趣就是聽老先生講一些神奇故事,常常憧憬著哪天自已也能像那些神仙一般飛天遁地,翻江倒海,擁有通天徹地之能。

想起地藏菩薩的神奇故事,心中豪情勃然而發,竟然脫口對着天空許下大誓願,願意立盡萬般磨難修鍊出可以斬妖屠仙的法力,誓要以一已之力驅盡這片大陸的一切邪魔妖怪,讓所有人類再也不用世世代代飽受妖魔肆虐之苦,還這塊大陸一片朗朗乾坤。

氣機牽引之下,天空一陣風雲涌動,一道天地金光從天而降射入他體內,嚇得他再不敢胡言亂語,過了半晌發現沒事,這才稍安。

在這大陸上妖魔橫行,民風彪悍,崇尚武風,強者為尊,像臨城的四大世家,全都是為國立過戰功,這才允許豢養私兵,成為當地的一方諸侯。

傳聞田、黃兩家上任家主有着定鼎境實力,可以徒手舉起千斤重鼎,定住不動。

近年因為田家老家主的逝世,黃家漸有壓過其餘三家之勢,不斷的招募兵丁,加以培養。

黃波只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一個家奴,生死命運全都在田家一念之間,父母也是田家奴隸,在他五歲那年就早早故去。

這讓他自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溜須拍馬的本事,生活倒也無憂,只是不甘心做一輩子奴隸,不甘心像父母一樣活活累死,更不甘命運被別人操控。

所以他才偷學文字,有空閑的時候更是會偷偷的爬到演武場陰溝裏面,窺學那些軍兵練武。

只可惜大陸上的食物奇缺,像他這種低層人物連溫飽都成問題,更不用說強健體魄,達到最低要求的練膜境。

一百奴隸之中都難有一人達到練膜境,他們大多數都是骨瘦如柴,領到極其有限的食物,每天要完成大量雜務,用苟延殘喘來形容再為恰當不過。

偷看軍兵練武之時聽到那位教官提到「要達到練膜之境,只須大量鍛煉和營養豐富的肉食即可!」

他一個小孩子,每天劈兩擔柴能得兩個饃饃,放氂羚如果達到要求可以得到二兩黍粱,別的事就沒他能幹的,就算能幹也都被別人搶去了,因為放氂羚這項美差,上次已經與府中的羅戾結怨。

好在這個羅戾也是奴隸,只不過比他大上五六歲,仗着認識一位府中軍兵,專門欺壓其它奴隸,有輕鬆的活就他干,重活臟活就算分到他頭上,也會強迫別的奴隸去做。

別的奴隸害怕他背後的軍兵,也是敢怒不敢言,捏著鼻子認了,這樣更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不久前他瞄上了放氂羚這個輕鬆的活計,無奈黃波一張嘴巴能說會道,深得李管家喜愛,根本就不把這活交給他。

對李管家,借他一個膽也不敢惹,那可是淬骨境的高手,一般的軍兵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

於是將一腔怒火全撒在黃波頭上,前不久就在食堂門口將他給堵住,揚言他若不將這個美差讓出來,便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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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魔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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