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辭官

用過膳食后，安老夫人拉着安清越去了她的院子。

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很少，在場的都是安老夫人信得過的。

「祖母，您想說什麼？」

單獨把她叫到這兒來，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談話。

安老夫人摸著安清越的手，十指纖細如玉，像個姑娘似的，老夫人笑了笑。

「清越，我聽你父親說，你心裏還住着一位姑娘？是哪家的？給祖母說說。」

老夫人笑起來滿臉的褶皺，一把年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撒手人世，現在就想趁著還能動，安排一下安清越的親事。

安清越低下頭，看不清情緒，「祖母，不急。」

心裏哪有什麼姑娘，還是那個步搖生出的誤會。

「哎呦怎麼就不急了？你大哥前幾日派人來送信，說是你嫂嫂有了身孕，你二哥的親事在你走後就定了親，對方家世相貌都不錯。」老夫人越說眼前就越混濁。

「你也看到了，你母親這幾日都在幫着舒婉物色好人家，你父親糊塗啊什麼都不管，我總得想着點你吧。」

老夫人說話的聲音很小，蒼老的聲音盡顯她的弱態。

安清越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曾經的安家不管做什麼有誰想着她？

如今祖父祖母都在，她終於還是被人惦記了。

「我上次聽你母親說，她有一個外甥女兒，家世相貌都還不錯，你看…」

後面要說什麼，安清越知道，神色冷冷淡淡沒有一點其他的反應。

「祖母，我心裏的姑娘挺好，我想等官職穩定了再去向她提親。」

安夫人的外甥女兒，她見過一次，那姑娘確實不錯，就是性子太好拿捏，安夫人向老夫人提了這件事，她的目的可沒這麼簡單。

安清越自然也不會趕着進狼窩。

「清越，你要知道這姑娘家是等不起的，你讓她等著，她的芳齡越來越大，這讓街坊鄰居怎麼說啊？」

老夫人現在是不管女方家世怎麼樣，只想她這孫兒能娶個沒那麼多事兒的媳婦兒。

安夫人的外甥女兒，那性子是真真的不錯。

老夫人覺得可以。

「祖母，我相信她。」

「你這孩子…」老夫人搖搖頭。

她也都是為了安清越着想，其實還是因為梁朝那件事。

老夫人猶豫再三說了出來。

「聽說這次是顧將軍把你從火堆里救出來的？」

安清越剛呡了口茶，聽到微微頓住，點頭，「對，是顧將軍把我救出來的。」

「那你可知他救你那天，有多少人看着？」

「不知。」

有種不好的預感。

「清越啊，顧將軍當着這麼多人地面兒把你從火堆里救出來，又親自為你換衣擦身，你可曾想過這其中的影響？」

老夫人都不知道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

兩個男子之間這般，這讓外人怎麼看？

在安清越還沒回來的時候，那檔子事兒就傳過來了，說什麼斷袖之癖各種難言之語。

今日這洗塵宴，大家是都憋著沒說。

這也是為什麼她着急讓安清越定親的原因。

名聲，總歸是重要的。

安清越在那坐着，一句話都沒有。

親事，不可能。

至於大火那日的事情，再來一次又能怎麼樣？

她沒了意識，旁人又不知她是女兒身，只有顧衾雲……

安清越不是什麼看不開的人，顧衾雲救了她，替她隱瞞了身份，她感激。

至於謠言…

「祖母，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不知道老夫人接下來會說什麼，安清越不敢再聽下去。

老人家的意思今天就撂這了，但這是不可能完成的。

深夜，屋外全都是蛐蛐叫的聲音。

八月的風，也算是涼了。

屋內還是有些悶熱，安清越一身褻衣，起身去打開了窗戶。

蛐蛐的叫聲更明顯。

涼風吹在額間，讓她燥熱的心情好了許多。

謠言不能這麼傳，要找個機會打破。

閉上眼睛，清冷地眉眼間夾雜着幾絲煩躁。

次日一早。

安清越隨安丞相一起上朝，朝中發生了一件不得不說的事。

林暮當朝辭官，當着眾官臣的面兒摘下了那頂烏紗帽。

皇上面色陰沉，最終是同意了。

林暮的父親也在朝廷之中，聽到此，氣的手都在顫抖。

沒人知道林暮為什麼辭官，除了安清越和顧衾雲。

林暮，怕是找三公主去了。

三公主那封信中，一定提到了什麼。

下朝之後，安清越正要隨着安丞相回安府，忽然被人喊住。

那人毅然是沒了烏紗帽的林暮，他看着安清越，微微一笑。

安清越垂下眸子，對身旁的安丞相說道：「父親，你且先回去，不用管我。」

安丞相嘆了口氣，走了。

在他看來，安清越和林暮關係說的上不錯。

一同殿試、入仕，林家這公子忽然當朝辭官，怕是惹得皇上不高興嘍。

林暮身後，是許久不見得顧渭，他與林暮關係向來很好，這次辭官，同樣是不解為什麼。

安清越朝他們走過去，稍稍抬手已示禮儀。

「林大人，顧大人。」

「安大人莫要再這麼稱呼我。」林暮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顧渭臉色並不怎麼好看，入仕后，他與林暮可以說是無話不談，這麼個朋友忽然辭官了，這讓他心情有些複雜。

誰都能看出來，林暮往後的官運不錯，朝廷正是緊張的時候，皇上表面上不在意，私下對林家可能已經有所介懷。

「林大人，能說一下你辭官的原因嗎？」顧渭打心底里不想讓林暮辭官。

往後都是大好的前程，這時候放棄太可惜了。

林暮搖搖頭，嘴邊掛着笑，「這裏不適合說這些，我們找個地兒再說吧。」

「也好。」

在金鑾殿外談這些，的確不合適。

安清越知道為什麼，對此也沒多大興趣，不過顧渭已經喊了她的名字。

不去也不行。

然而…看着前方的牌匾。

千想萬想，都未曾想到會是這種地方。

安清越始終邁不開腳。

顧渭反過來拉她，說出的話有理有據。

「安大人就別拘謹了，更何況你和我堂兄那事，你不想打破這謠言嗎？這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