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君天筠

佛理四聖諦：苦、集、滅、道。

此為苦，我已知，不復更知；

此為集，我已斷，不復更斷；

此為道，我已修，不復更修；

此為滅，我已證，不復更證！

佛言，一切皆為虛幻！不可說，不可說.......

世間本無佛，佛在人心間！

吾心若向佛，諸魔不攔；

吾心若向魔，諸佛難佐！

魔者，逆風舉火把，風吹焚自身也！

魔族，雲墓以西的地界，本是上古神族後裔，奈何噬靈墜道，逆天而為，所修道業法術，包藏禍心，為神族所不齒。

魔君天筠，陰姓，居七應剎。

天筠本是老魔君庶子，乃七應剎魔宮中的一魔婢所出，並不得老魔君喜愛看重。

老魔君與其正宮夫人，情深伉儷，育有一女，名天暄，被尊稱為聖魔陰姬。

陰姬暄暄，性格開朗熱情，對待庶出的弟弟，也甚是友善疼惜！故天筠對其長姐，感情頗深！

萬餘年前，魔界橫遭劫難。天崩地燃，荒火無情，蒼髮髫齔，骨肉碳碎，立地齏粉，隨風而逝。

聖魔陰姬，不畏天譴，亡己身而救贖全族！

一場劫難，終歸平靜！

老魔君與夫人痛失愛女，以淚洗面，雙雙斷魂而去！

魔界一時，四分五裂。陰姓魔侯，自尊為君。

當時的天筠，僅有四千歲的年紀，時局混亂，不殺死他人，便死於他人刀下。

天筠提著那柄龍琊劍，與其義弟尨與，無問東西，大開殺戒。

近萬餘載，魔界再次重歸一統。

一萬五千齡的陰天筠，被尊為魔君，七應剎的主人，

噩運再次來襲，魔界瘟疫恣虐，滿目瘡痍。禳師占卜問天，天無語。只窺得火雷嗜血陣中，魔鏡映出的景象，似是人間的春光明媚，風調雨順。

天筠把心一橫，誓要帶領魔眾跨越雲墓之地，佔領天界轄區。從而取得日星光照，可以讓魔界象天界或凡界那樣，享受日星東升西落、四時變更！

然而，在雲墓之地，當他見到東華君帝的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聲勢浩大的一統魔界，而東華君帝卻未瞟他半眼。因為，在東華的眼裡，自己作亂的那些個叔叔、大爺們，甚至包括了自己，不過是些個酒囊飯袋罷了！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而這晚的代價，便是他十萬的魔族精銳。

眼見自己的部下魔眾，灰飛煙滅，年輕的魔君，顧不得痛心疾首，被東華君帝劈回原身，倉皇逃命！

這東華君帝，不愧為六界一帝！昔日戎馬倥傯、意氣風發的小魔君，今時今日，被痛扁的如喪家之犬，無處棲身。

數日的逃竄，加之內傷嚴重，天筠奄奄一息的原身只得暫化為幾縷陰魄，無影無形，無可託身。

恰逢那日，練砂仙子與子非君帝在雲墓初見，被一股陰邪之氣追趕不舍，便是他了！

天筠試圖攔下他們二人，任選一軀，作為託身之所。並可借仙軀，供養自己的魂魄，以求早日締結身形，恢復修為！所以，在末日天坑裡，他侵入子非的命宮，並操控了子非的軀身，與練砂鬥法。奈何，自己身負重傷，功力薄弱，子非又是伏羲君父的神識所化，不易完全操控，竟露出了破綻，被練砂仙子當胸一劍。墨子非當場歇菜，自己也便身無可托！

後來，奇迹發生，那灰袍下等仙的墨子非，居然回燃命火，又活了過來！

自己巴巴的守在他旁邊，等著他氣息平穩，再度託身！

他奶奶滴，那藍袍小仙子，早不來，晚不來，正卡著點跳下天坑來。莫名其妙，又刺一劍。

那無極一劍，刺穿的不僅是墨子非的前心，更是天筠自己的那顆玻璃心。淚呀！想想全他m的是淚！淚心！累人！

天筠沮喪，生生地伸出手掌，想要掐死練砂。

可惜，自己終是幾縷殘魄，無影無形。

後來，一大幫仙神降臨坑底，嗚嗚咋咋、爭個不休。

自己這才聽明白，敢情那仆仙墨子非竟是繼任的君帝！！！

噢，邁噶得，東華君帝，居然掛了！！！

這樣算來，還是要謝謝那練砂仙子的，自己幸虧沒有託身在墨子非的仙軀里！

不然一會兒被群神圍毆，死的恐怕只會更難看！

還好，末了自己的幾縷殘魄化成一片污漬貼在了一襲藍色裙裾上，隨她回了天界！

天界就是好！氣候暖融融，空氣都有靈性！

那藍裙仙子飄在蓮池中打坐滌水，自己便由她身上滑落，chu溜進了蓮池裡去。

那水溫柔蒲軟，乃絕佳的固神凝魄之湯，自己聚集法力，終於幻回了真身！雖然，比原本的真身縮小了一百倍！

後來，自己的七寸小身條被那仙子發現了，便被她領回了家，並給取名叫——天天。

天筠便在那琉璃魚缸里被豢養了一段時日！

知道那一天，自己正和所謂的「主人」以朱仙子午休。

練砂仙子回來了！

還帶來了一顆上古靈物——凝魄珠。

兩仙子嘰里咕嚕，一頓閑扯！便開始用那珠子給自己渡靈修！

那珠子的靈力果然強大，自己體內筋骨俱綳、魔血膨脹，道行真元，遍遍影印，最後按壓不住心火，昏昏睡去........

待醒來時，房中空無一人！二仙子不知所蹤。自己也卧在地上。

天哪！天筠這才發現，自己已由「小號真身」幻化成人形，胳膊、手、腳、面部五官，一應俱全。再試修為功力，已探得恢復近半。

天筠大喜，原來那練砂仙子帶來的，果然是寶物。翻開榻上枕頭，天筠竊得凝魄珠。剛剛練砂啟動珠子的咒語，他分辨口型，僅悟得幾句，顧不得了，試試便可知！

就在此時，閨軒的門被輕輕推開，以朱給天天打撈了餐飯回來。

「天天，你喜歡吃的小蝦米哎........」以朱眉目輕盈走近琉璃缸，卻見缸內空空如也，小水蛔不知所蹤，「天天........天天.........你去哪兒啦？不會被誰撈去吃掉了吧？！......天天........」

以朱一時情急，床上床下，桌前桌后，一頓尋找！眼裡都急出了水霧！

「仙子，我在這裡！」天筠竟沒有思慮後果，冷不丁的現身，站在以朱一側。

以朱突然看見站在身側的玄衣男子，如同看見了入室盜賊一般，嚇得目瞪口呆，轉身便往外跑，嘴裡大喊：「救..........」

「命」字還未喊出，天筠伸手將其摟在懷裡，右手捂住其口：「仙子......仙子......是我，我是天天........你豢養的天天呀！」以朱掙扎著，聽得「天天」兩字，慢慢梳理情緒，撣撣靈境，回過身來，看向這男子。

愛情最美的時候，便是開始的時候！

以朱的愛情，便是從這一眼開始的！

他的個子很高，自己有種仰視的感覺。他的鼻樑也很高，流暢而挺拔。鼻樑上方的眼眸，幽曠又帶縷邪氣，鼻樑下方的嘴唇，絳潤又帶著絲不羈..........

「仙子......仙子......」天筠輕喚。

「啊？！」以朱恍然：「你......你真得是天天？！」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天筠淺笑，絳唇清揚：「我真得是天天，你琉璃缸里的天天！」

「真得呀！」以朱眸色閃爍了光彩，圍著天筠轉了兩圈，欣喜不已！

天筠亦是挺胸站立，攤開了雙手，讓以朱來看。（耍帥哈....）

「天天，你幻作人形好帥呀！」以朱忍不住誇讚！

「是嘛！還要多謝兩位仙子那凝魄珠的靈力，渡我幻成人形呢！」天筠語道。

「呵呵，看來那珠子倒是確有些用處的！待我再向練砂學了啟動咒語，回來好好幫你精進修為，到時候把你送去太清宮紫陽府做個真身登記，不多久，你就可以飛升為仙了.......」以朱言道。

「仙子，你不喜歡我了么？你要把我送走嗎？！」帥氣的臉上，滿是無辜。

「不....不是，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很喜歡你的，不....額.....也不是，總之，我不是要把你送走........」以朱試著解釋天界的規矩。

「我哪裡也不要去，我就呆在你這裡，陪著你！」天筠款款情意。

以朱一臉茫然。

「不要把我幻成人形的事情告訴別人，好嗎？！我只要你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

以朱繼續茫然，隨即又木木的點了點頭。

「天天.....我得出去一下，我答應了練砂陪她去冥府一趟，得晚會回來！」以朱弱弱又道：「你...在家等我吧！」說完，以朱輕輕轉回身，準備去找練砂。

天筠猛地抬手將以朱縴手拉住：「仙子.......你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以朱看著被天筠緊握的手，不禁面頰緋紅，輕輕抽回手來：「知道了！」迴轉過身，平息著喘氣，快步離去。

硃砂軒里，只剩下天筠一人，翹首等待！

只是誰又可知？！

在冥界般若鬼的五濁娑婆域里，其實以朱仙子是跌進了天筠的懷裡，一時情綿，出不得幻境。

待以朱地府遊逛一遭，回來硃砂軒時，心裡又是一陣小鹿撞撞。

「天天，我回來了！」以朱推門而入，卻見屋內空無一人，琉璃缸中，亦是空留止水。這次以朱已不再那麼驚慌了，倒是小心著四周，怕他再來個突然「襲擊」，嚇壞自己！

果不讓仙子失望！

這回天筠在仙子背後現身，環腰一圈，摟在懷中，「仙子....你怎麼才回來？！」語調帶著幽怨。

以朱大驚，花容嬌羞，忙掙脫開來：「我......學了凝魄珠的咒法，我再幫你精進修為、增固靈力吧？！」

「好！有勞仙子了！」天筠道。

一番渡靈修神，二人屏氣調息。

窗外，夜色靜謐，黑幕綴星。

咒訣收，以朱睜目，「天色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天天，你......還可以進得去這魚缸嗎？！」以朱食指微曲，指著那案頭的琉璃魚缸說道。

天筠淺笑，如今自己功力恢復過半，變只螞蟻也未嘗不可，再變回條小水蛔的模樣，自是不在話下：「好，可以！」語畢，一縷輕煙，天筠幻為七寸水蛔游在琉璃魚缸里。

以朱放下心來，沖著魚缸盈笑：「好了，可以休息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今天著實太累了，天上地底，奔波來回，終於可以卧在榻上閉目養神了。以朱感覺渾身都累得散了架。

稍稍睜開眼，再看看魚缸，天天也慵懶地卷作一團。

以朱心安，閉上眼睛。

想睡得時候，一時間卻又睡不著了。再睜開眼時，琉璃缸里，竟又空了。這條不省心的淘氣傢伙！以朱嗔怒。

以朱欲起身找出天天，讓他安分些！卻被一隻手臂擋了下來，再復躺下，扭頭看時，天天，已經卧在了自己的里側榻上，一隻手臂橫搭在自己身上。

「仙子，我好冷.......可不可以借你半床被！」

未等以朱反應，天筠已經擠進了以朱的帛被裡，將以朱擁進懷裡，甚是暖和！

以朱思維頓時短路：是——推他出去；還是——這樣相擁而眠！

以朱左右為難，靈境過電！

天筠卻已心滿意足，呼呼睡去。以朱無奈，也只得繼續著思想掙扎、眼皮打架，也進入了夢鄉........

夜半，兩人相擁而眠，不免有些燥熱。

天筠睜開眼，支起腮，仔細端詳懷裡的這女子。她不似魔界女子那般妖嬈熱烈，也不似旁的天界仙子那般清高孤傲。她便是有些憨傻可愛的丫頭！天筠心內迷情，在以朱額間印下一吻。

這一吻，卻將以朱吻醒。

午夜夢回，蘭舟帛被，佳人在懷，嬌鳥含羞。

天筠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將唇覆在以朱的唇瓣上........

許久...........

只是一個吻，卻如此驚心動魄！怪不得凡間痴男怨女，甘為一個「情」字，傾盡一生！

以朱並未拒絕，只是腦海中已是雪花亂了頻道，魂顛夢倒........

窗外，夜色靜謐，黑幕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