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影

第十章 小影

小影是那種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姓吳,吳家莊的好像都姓吳,才十三歲,已經出落得落落大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勾人心魄,白皙的皮膚,淺淺的酒窩,高挑的身材還沒形成規模,卻也已經開始錯落有致。

小影是張慶國心目中的女神,這個騷氣孩子才10歲,從看見小影第一眼,心裏就全是小影的影子。小影在哪裏,張慶國的眼就像向日葵之於陽光的忠誠,捨不得離開一秒。

小影遠遠地就看見張牧暘和張慶國在那裏張牙舞爪,手裏揮舞著小鞭湊了過來。在野外,小影天天與這兩個放羊娃見面,已經很熟悉的相處,跟他倆在一起,就暫時忘記了憂愁,也忘記了生活的苦難。

小影家的小院緊貼著大壩根,六間房的地方,就蓋了三間。本來還要蓋三間的,給小影哥哥蓋婚房,可是她父親前幾年得了個咯血的病,這事就擱下了。家裏沒錢去大醫院醫治,就在家靜養,從程顏彤的葯所里拿些葯治療,莊稼地里的活都落在她娘身上。小影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都沒念完初中,也下地幹活了。姐姐已經訂婚,找了人家;哥哥的婚事沒有着落,家裏的主心骨成了拖油瓶,以前相熟的都繞着走,就怕又跟他們借錢,他爹看病的錢八輩子也還不上,這麼個爛包家庭,誰家捨得讓自己的寶貝閨女上這家來遭罪。

本來就口糧不夠,還有個病人拖着,小影他爸私下裏經常以淚洗面。家裏這幾隻羊算是這個家庭最後的退路了,一則可以產奶,給他爸補充營養;二來奶也可以賣,家裏的柴米油鹽都着落在這幾隻羊身上呢。

小影不僅長得好看,別人家的閨女連脖梗子的灰都洗不幹凈,小影出進卻從來都收拾得乾淨利落,就連褲子上打的補丁,也讓人覺得那個地方就該打個補丁。一笑起來,腮邊就漾起兩個小酒窩,迷死人不償命。

在小影身上看不見苦難的影子,即便吃糠咽菜、破衣爛衫,你在她身上看到的也都是美好。

正在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的向日葵只用眼的餘光就第一時間看見了女神,嗷一嗓子就迎了上去噓寒問暖,這貨雖然憨,但反應絕對不慢,就對小影的這份熱情和關注,張牧暘拍馬難及。

張牧暘對小影極有好感,這麼俊的閨女,附近幾個村就沒有比她更好看的,看着養眼,心氣兒也好,小影小辮輕搖的樣子能撩死個人。看着張慶國已經淪陷得五迷三道的,就讓慶國哥去奔跑吧,這貨家裏條件好,姐姐又多,身子板也結實,追不上反正也累不死,何況自己這半死不活的樣,哪裏還有心思想那些木有用的,誰家的閨女瞎了眼能看上他這樣的?

「小影姐,腳還痛嗎?昨晚上我都擔心得睡不着覺,這是我在葯所里買的麝香虎骨膏,你快點貼上,管用着呢。」

張慶國十分小心的措辭,他都不敢也不想說,我給你貼上,女神的小腿哪能輪到我這泥腿子染指,別惹的女神不高興了。

張慶國的熱情,超越了他的年齡,這孩子別看長相憨憨的跟黑瞎子似的,腦子裏心眼子可多著呢!在小影看來,他對自己這份好感,跟自己對他這份喜歡不一樣,誰身邊有這麼個小弟弟會不稀罕。

相對於張慶國的熱情陽光憨直,張牧暘給她的感覺是冷漠陰沉內斂,拒人千里之外。好在跟自己在一塊兒的時候比較隨意,也能木肝沒肺地咧著嘴傻笑個木完木了。

只是看着張牧暘頭上枯黃的頭髮、蒼白的小臉、瘦削的身子,小影就會沒來由的心疼,一心疼就想起家裏卧床的老爹,額頭上就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小影瞬間呆萌的女神范,看傻了張慶國、張牧暘這倆傻小子。

小影姐姐今天有心事,這是遇着啥事了?

莫不是腳疼得受不了?張慶國開始埋怨起來,腳不好還來放的哪一門子羊,我就該早點去你家,這麼幾隻羊我一個人就看住了,你在家歇一年都不打緊,放羊的事包我身上了。

聽着張慶國的碎碎念,張牧暘突然眼前一亮,「小影姐啊,你的腳我幫你看看,我剛認了個便宜師父,昨晚上給我按摩了,那個舒坦。」

「你都有師父了,腳崴了你會整啊?」

「差不多,我尋思著該有用,試試吧,我給大黃按了好幾遍了,正好也練練手。」

「羊子啊,咋說話呢,小影姐跟大黃能一樣嗎?大黃腿斷了自己也能長好,小影姐姐金枝玉葉,嬌貴著呢,你可別不懂裝懂,別給按壞了?」

「沒事沒事,麻溜的吧,一代按摩大師的第一次,必須給小影姐嘗鮮。」

小影挺喜歡倆毛小子在她眼前的這份殷勤,這份口無遮攔的調侃,不管他們說啥,自己就是不反感,心裏還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

張慶國抓緊把自己的布包袱在地上鋪好,小影坐在上面,張牧暘大師第一次按摩就這樣開始了。

「羊子啊,你會是不會,腳崴了,不是腿,你怎麼上來就摸小腿,你佔小影姐便宜我這可盯着呢。」

「一邊去,大師按摩也要你指導,經絡,你懂嗎,穴位,你懂嗎,膝蓋窩下面三寸是一個穴位,叫足三里,知道為什麼叫足三里嗎,就是管腳的事,你不懂別瞎叨叨。」

張牧暘還記得師父給自己的全身按摩,到小腿這就這麼按的,從足三里往下,順着小腿外側腿大筋往下按,再到腳踝處和腳心處幾個穴位,這還能有錯?

張牧暘順着大筋,用大拇指的手指肚往下按,按到腳踝處,看到有些紅腫,就小了些力道,腳踝處一處突起,張牧暘福至心靈,用力一按,把突起就按了下去。小影不顧形象地喊出聲來。

「張牧暘你這熊私孩子,你到底會不會?看把小影姐疼得都冒汗了。」張慶國一直緊張著,這是實在忍不住了。

張牧暘每按一下,張慶國心裏就酸楚一分,小影姐的腿啊,讓這個泥腿子色胚捏來捏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張牧暘感覺這處突起消失了,在周邊多按了幾下,輕輕地按著,把手掌搓熱了,放在腳踝處慢慢揉着。

估計是成了,小影這小腿真白,嫩生生的,手感是真好。

又扳著小影的腳活動了幾下,張牧暘抬頭看着小影,心裏嘀咕,好了還是沒好啊,你也得給個話啊?

「看什麼看,讓你按腳,你看什麼大腿?你這個小色胚,敢動什麼歪心思,看我不抽死你?」張慶國看張牧暘抬起頭,就怕他猥瑣的小眼神冒犯了女神。

「小影姐,你覺得怎麼樣?你試着自己動彈動彈腳,看能動不?」看小影沒有痛楚的表情,張牧暘尋思著,再按自己也找不着北啊。

小影喊出那一嗓子后,就感覺是好了,應該就是腳筋歸位了,動彈幾下,果真不那麼疼了。起身跳了兩下,也沒問題。

「行啊羊子,姐姐的腳好像沒事了,你神了簡直。」

「小影姐,你悠着點,別動彈大了,先養幾天,要不我再給你好點按按,鞏固鞏固,我師父給我按了一回,效果立竿見影,可舒坦了。」

按什麼按,把你的臟手拿開,別把小影姐的襪子弄髒了。張慶國義憤填膺,自己才跟小影姐拉拉手,這手到現在還沒捨得洗,張牧暘這小色胚一上手就大尺度,又摸腿又摸腳的,這便宜可佔大了。

小影就地休息,張牧暘腦子可就動開了。「小影姐姐,你看着羊,俺倆去葦灣里看看能不能抓到魚,等晚上你拿回家補補。」

沿着那條熟悉的小路,大黃開路,一溜小跑,沒跑多遠大黃就叼回一隻野鴨子,大黃也就一張嘴,一次也就能放倒一個,意外收穫。

還是那個水窪,這隔了兩天水又少了許多,大黃不等指令就直接跳進了水裏,跳的那個歡。

漏網之魚還是有的,就說那些魚,從黃河到這裏,智商不打折,特別是那些鯰魚、嘎魚,一覺得有危險,直接就鑽污泥里了,保准永遠都抓不完。

上次村裏全村都來捕魚,只是在房台邊那片水裏抓,這裏面的小水窪仍然沒有暴露,只不過張牧暘跟大黃都掃蕩一遍了,這次收穫不大。

張慶國提着兩根鯰魚,七八根嘎魚,還有十幾條小鯽魚,也還行吧?小影姐姐晚上有口福了。

小影的幸福感來得如此之快,看着三個泥猴急吼吼地跑過來,把這些魚還有野鴨子往她眼前一放,那雄赳赳氣昂昂等著首長發話的樣,嗓子頭瞬間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淚珠子在眼圈裏轉來轉去急着往下掉。

她想笑,又想哭,自從他爹生病以後,他家似乎就跟外界絕緣了,小影也很少看見別人的笑臉了。這倆小屁孩卻拿着自己當個寶,一心一意討自己歡心,這份心意,自己怎麼承受得起啊!

「小影姐,今天沒抓多少,這個地方前天讓我掃蕩了一遍,你都拿回家,等過兩天你腿腳利索了,我領着你倆去抓大魚。」

小影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可是,哭啥呀,這大魚拿回家,一家人能好好改善改善呢。

小影不好意思地笑了。張慶國、張牧暘立刻就覺得,天色也好看了幾分。

天擦黑了,張慶國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影姐,忙活忘了,你坐下來,我給你把膏藥貼上,萬一回去不小心又崴著了可就麻煩了。」這回張慶國連臉都擱地下了,大著膽子說出了平生自認為最不要臉的話。

「一邊去,毛手毛腳的,讓羊子給我貼,人家現在可都成大師了呢。你貼我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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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我是業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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