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塔前異客

李宣頷首道：「他把你們四個送來，想必你們有過人之處。我自然是放心的，他可說了計劃？」

普賢菩薩點頭：「只是略有耳聞，關於此事，天帝陛下未曾詳盡告知，只讓我等化為菩薩身。具體要如何做，還請主人吩咐。」

李宣拿出一卷地圖，飄至四菩薩面前，徐徐浮空展開，上面畫着南山所有山勢的地形圖。

從最東側的老君山、華山，到最西側的崆峒山，後世每一座出名的靈山，在圖上標註的一清二楚。

李宣指著南五台山到：「我們如今就在南五台山腳下，隔壁是太乙山。太乙山如今少有和尚居住，唯獨這南五台山北麓寺院較多。」

「這座山的山氣，不久后便會生髮，雖然寺院不少，卻至今無人察覺。我要你們用現在的模樣和身份，侵佔此山範圍內的大小寺院。」

「包括上下密嚴寺，也在此次行動的範疇中。只是這兩座寺院乃是皇家主持修建，牽扯頗多，可以放到最後動手。」

「伏魔大將——」李宣做了個手勢。

一旁的伏魔大將立即會意，取出一卷名冊，上前遞給普賢菩薩。

「普賢尊者，這是南五台山所有寺院的花名冊，分上下兩卷。」

「上卷記載各寺內部的人數、關係網、修為情況，下冊記載山內其它散修、大鬼怪的位置。請四位尊者過目！」

普賢尊者接過來，瀏覽了一遍，遞給其他菩薩，依次過目。

待四位菩薩陸續看完之後，心中已然有底。李宣指頭彈了彈，花名冊轟然燒起火焰，迅速化作灰燼。

「他把你們轉化為四大菩薩身份，不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那麼簡單。還需要讓你們以佛門身份，繼續佔據此地的香火。」

普賢菩薩略思索片刻，稽首回到：「主人，依名冊所言，此山範圍內有大寺七處，小寺十六處。可先行探查各寺的底細，再動手不遲。」

「圓成寺、紫竹寺內供奉觀世音。觀音尊者與其有緣，可前去探查一番。」

「西明寺、聖壽寺，可由金剛藏王尊者走一遭。普壽寺、大彌陀寺，便由文殊尊者探一探，查明各寺的底蘊。」

「至於上下密嚴寺，情況暫未探明，此寺頗多神秘之處，就由屬下來探。其他各處小寺、茅棚、散修，諸位可根據地利遠近，自行就近查訪。」

「五天之內，必要將各寺的情況探明究竟，彙集一處。」

李宣點點頭：「好！如此安排甚好——」這個普賢菩薩處事頭頭是道，怪不得四大菩薩隱隱以他為首。

就在此時，李宣忽然袖袍一甩，房間門窗皆被關上：「有動靜——」

眾人同時止住聲音，不在說話。室內頓時落針可聞，靜謐的黑暗中，微風從門縫徐徐吹入，混雜着細微花香味的濕潤空氣，那是櫻花香味。

不過，李宣所說的動靜並非是花香，而是另有某種動靜。

李宣屏氣凝神，細細聽聞，在雨夜之中，有如細細的蜘蛛絲輕輕從不遠的廊柱間滑過。

但那聲音又好似另一種呼吸聲，比蜘蛛絲還更加細微的神秘聲音，透過稀稀拉拉的雨水，悄然傳入屋內。

細微花香透過重重樓閣，逐漸侵染向寺院每一座屋舍。

四個菩薩前後神色一動，好似明白了什麼，各個靜坐原地不出省，等待李宣吩咐。

「出來吧——」那花香中的細微聲音如此低語。

「來吧……」李宣凝視黑暗，靜靜等待。

聲音起伏了片刻，李宣起身來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窗戶微微開啟，從縫隙悄然照射進來一道皎潔的月光，在房內的黑暗中，閃動着如夢似幻的通透嶙光。

外面是庭院，不少閉眼的僧人正跣足踏在冰冷的土地上。濕潤雨水下落，將他們紛紛淋透，這些和尚全部似夢遊，對一切毫不知情。

濃濃夜氣籠罩着龐大的寺院，僧人搖搖晃晃，站立在雨地中，失去了神志。

奇特的是天空明明烏雲籠罩，細雨紛紛。但寺院上空十幾米處，竟然懸著一輪皎潔的明月。

月光下，寺院所種的櫻花樹花苞紛紛綻放，開展的花瓣瑞香四溢。

「來——跟我來吧……」聲音又從天空傳來，源頭像是那輪明月，卻又不是。

眾多和尚循着聲音，機械的邁動腳步，行走在冰冷的石板上。櫻花的香味，充斥在濃濃的夜氣里。

普賢菩薩來到一旁：「主人，有虛空異怪盤踞在這座寺院——」

李宣點點頭：「怪不得這寺里沒有神佛，走！跟上去看看——」

走出屋外，眾多和尚們搖搖晃晃，不知要往哪個方向！

不過每當他們走錯方向時，那聲音會再度從天上傳來下，指示他們紛紛匯聚向寺院中心那座巨大的根本大塔下。

「就是這裏——就是這裏——」聲音響起。

仔細端詳，那輪圓月就掛在寶塔頂端。月光下，有個人影佇立在大塔前。細細看去，那並不像是人。

朦隴中，那人影身上放射出白色光芒，比月光還要更加純白無瑕的光芒。

平靜的聲音，在所有僧人的耳際響起。那不是中土任何一種語言，也不是梵語。而是低聲細語，虛空異怪特有的呢喃聲。

李宣曾在藏雲山莊見到千眼怪，聽過類似的韻律，一種令人失魂的污穢言語。

眾多僧人沐浴在月光中，圍繞大塔前佇立着的那尊美麗虛影。

虛影右手持耀眼的俱緣果，左手持放射濃濃光輝的七色蓮花，身後一道道光芒就像羽翼展開，十分華麗。

在月光的映襯下，整座院內櫻花飛舞，那虛影跨越某種界線，逐漸由虛到實，最後化作一位佛門菩薩形象——大孔雀明王，獨自佇立在塔下。

明王的相貌模糊不清，但是通體晶瑩放光，十分無暇。

寺院內花香越來越重，眾僧獃滯的臉上泛起詭異微笑，木愣愣走向孔雀明王。

「諸比丘——」孔雀明王說道。

「本尊為孔雀明王——」這聲音有了實體后，悄然間轉換聲音，說出的話為中土語言。

但音色非男聲，亦非女聲，而是柔和的中性聲音，聽起來猶如美妙弦樂，極為動聽。

孔雀王本是天竺國的神祇，因其能吞噬穢物毒蛇，凈化一切違緣魔障，故而被佛門吸收，轉化為孔雀明王菩薩，作為佛門的護法神之一。

故而這位菩薩實質上是表法，沒有實體，但眼前這個孔雀明王，和一般神佛不同！

「是——菩薩——」所有和尚以獃滯的聲音回應。

月光下，大塔前，虛空流出清澈的凈水，水中冒出一朵朵蓮莖。花葉漸漸變大，長出一個個晶瑩花苞。

花苞裂開，一朵蓮花就在月光下慢慢綻放。每個僧人面前都有一朵，僧人獃滯的看着花朵，臉上帶着奇怪的笑容。

李宣帶着四個菩薩隱在暗處，金剛藏王忽然低聲道：「主人，這個異怪我曾見過類似的，他們需要吞噬和尚的邪氣和慾望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