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娥女子

第7章 青娥女子

「北冥畫卷!」

李招弟脫口而出,被李秀書狠狠地剜了一眼,她趕忙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以前,以前在書中看到過關於北冥畫卷的介紹,說它,說它是北冥氏的傳承至寶,我只是沒想到,它竟然,竟然在鄭大叔手裡。」說完,李招弟趕緊鬆了口氣。

正如李招弟所說,百曉堂金家曾在某本書中提及:北冥有至寶,名曰北冥畫卷,乃上古十大至寶之一,且是唯一有史料記載的至寶。該畫卷內含天地,靈山秀色,空水氤氳,元氣之充沛人世間任何一處都無法與之相比。尤其畫卷世界一栽,人間不過月余。即,於畫中修習百年,外界也只是過去了八九年而已。

陸離聽聞后卻是鬆了口氣,好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她說道:「是的,天下人皆知北冥氏有至寶,乃是一副神奇畫作。只是,它的出現並未帶給北冥氏任何好處,反而讓本就不甚壯大的北冥氏支離破碎,家破人亡,至如今只剩下我夫君一人。可笑,可悲,可憐。」

屋內三人沉默半晌,李秀書忽然給李招弟打起眼色,李招弟道:「陸離姐姐,北冥畫卷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傳說北冥畫卷中有一方神奇世界,畫中一年,世間一月。難道世間真有此等奇事么?」

陸離輕輕頷首,道:「是的,傳聞並非虛假,只不過,只不過那副畫卷於百十年前損毀了一角,再無作用了。」

「什麼?」李秀書與李招弟同時起身,各自震驚。李秀書萬萬沒想到,他費盡心思與鄭則結交,想要得到那副北冥畫卷,到頭來竟是這般結果。畫卷早已損毀,毫無用處了。

不對!

李秀書急忙說道:「既然北冥畫卷早已損毀,鄭夫人為何不直接把畫卷交給李官永換取鄭兄弟?」陸離輕咬薄唇,垂首說道:「畫卷並未完全損毀。但失去了一項最為重要的功能。」李秀書問道:「是什麼?」陸離道:「畫中一年,世上一月。」

李招弟道:「也便是說,它仍舊是有神奇效果的,傳聞畫中元氣充沛,於修鍊一途助益良多,另有許多奇珍異草,是么?」陸離回復道:「是的。」

李秀書和李招弟重新落座,二人對視一眼,李秀書道:「原來如此,鄭兄弟醫術超絕,治病救人,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神醫,想來那些煉製靈丹妙藥的藥材花草,都來自於畫中世界吧?」陸離輕輕頷首。

李招弟瞄了一眼父親,趕忙接著他的話說道:「不知道那個畫卷世界里是否有苜蓿草。」陸離搖頭道:「招弟妹妹,我對醫術不甚了了,只能辨識一些常見藥草,招弟妹妹說的苜蓿草卻是不曾聽聞過。」

李招弟道:「哎呀,其實就是三葉草啦。」陸離挑眉道:「哦,三葉草自然是有的,我聽人說它也叫幸運草,招弟妹妹要採摘幸運草送人么?」

李招弟大窘,道:「送,送個屁人,我是說,三葉草當然常見,路邊就有。其實是這樣的,我有一位摯交好友生了重病,找人開了一道方子,其中藥草倒是都挺常見,唯獨有一味藥草我尋找好久都不曾找到。」

陸離輕輕頷首道:「三葉草嗎?」李招弟道:「是的,就是三葉草。但那方子中寫,需要十八葉的三葉草。」陸離詫異道:「我知道三葉草有五葉六葉的,甚至有七葉八葉的,但從未聽聞長出十八葉的三葉草。」

李招弟乘勝追問,道:「我聽聞元氣充沛之地才能生長出超過十葉的三葉草,陸離姐姐,北冥畫卷的畫中世界一定有十八葉的三葉草吧。」

陸離搖頭道:「我也不知。」她生出警惕心,又道,「不知道你那位摯交好友生了什麼重病?」李招弟蛾眉深鎖,似有鬱結,說道:「是,是辟陰之症,如果治不好,恐怕活不了幾天了。」陸離一愣,脫口道:「是先天辟陰之症?」

李秀書略有驚訝,道:「鄭夫人竟是知道此病症?」陸離道:「拙夫夜半讀書時妾身會幫他整理醫書,曾經看到過這種病症。書中言: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生陽之屬,不過四日而死。所謂生陽死陰者,肝之心謂之生陽,心之肺謂之死陰,肺之腎謂之重陰,腎之脾謂之辟陰,死不治。我曾問過拙夫,他說,辟陰,是不治的死症。不知道招弟妹妹在哪裡找到的藥方,竟可以治癒不治之症?」

李招弟忽然很是尷尬,她只隨便扯謊而已,沒想到撞上行家裡手,只好訕訕一笑道:「江湖郎中,江湖郎中。但我那位摯交好友的癥狀是真的,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他的確是先天辟陰之症。」

陸離問道:「今年幾歲?」李招弟道:「與我同年。」陸離笑道:「先天辟陰之症活不過十歲。」她嘆息一聲,起身向李秀書作別,道:「天色不早,妾身先行回去了。」

她走出兩步忽然站住,背對二人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也想要那副捲軸。可它真的不在我身上,就算,就算我有,我也不敢將把它給你們,北冥畫卷,是他,是他的命呀。」

「那是我的命呀!」

原李氏伏在地上,哭地撕心裂肺。三日前,陳狗子勾搭原小酒跑去華胥鎮遊玩,至天色全黑都不見兩個孩子回來,原李氏便去陳狗子家詢問,才知道陳狗子在他舅舅家,原小酒卻不見了蹤影。

那一晚原青山四處奔波,領著風蝕谷的鄉民自華胥鎮一直找到風蝕谷,仍舊不見原小酒身影。今日午間,華胥鎮瘋貓武館的周館主忽然派人過來,告訴原青山他的某個學生曾在官道上見過原小酒,當時看到原小酒離開官道,順著一條小溪往東北方的林子里去了。

原青山和陳狗子他爹、許致行他爹三人飛快趕到事發地,順著小溪一路找過去,最後來到那片規模不大的小湖。原青山用柴刀撥開擋路的樹枝,便看到湖邊立著一位青娥女子。女子穿一身素衣,衣袂飄飄,姿神端嚴。

她似乎沒有發現原青山三人,徑自垂首望著湖面。

原青山與左右二人對視一眼,沖那素衣女子喊道:「姑娘,可曾在此地見過一個十四五歲的束髮少年,眼睛大大的,個子不高,瘦瘦的,長得像個女娃娃。」

青娥女子輕輕轉過身來,原青山才發現對方戴著淺露,看不清面容,猜不出年紀,但想必也是絕色美人。只是她肌膚過於白皙,似乎少了點兒血色,她全身雪白,竟連頭髮都是白的,宛若神仙中人。

但見她輕啟櫻唇,聲音冰冷異常,明明離著不近,卻好像在原青山耳邊說話,道:「你是小酒他爹么?」

「是的是的!」原青山趕忙小跑過去,但又不敢過於接近那青娥女子,說道,「姑娘可是見過我家小酒?」青娥女子道:「近些時日未曾見過,他不在家么?」原青山苦著臉道:「三日前他與鄰居家孩子去華胥鎮遊玩,到現在都沒回來,四處找遍了也找不到人。」

青娥女子輕輕揚起手來,原青山這才發現她手中竟拿著兒子最喜歡的竹笛,立馬慌了神,道:「姑,姑娘,那支笛子是我兒子的東西,怎會在你手裡?」青娥女子將半截竹笛收入袖中,輕聲自語道:「按日子他該過來尋我才對,想來是出了什麼差錯。」她又對原青山道:「小酒他爹,你且回去罷,我會著人尋他。」

……

鳳陽郡平棘鎮。

眾里尋他千百度的原小酒正躺在太師椅里曬太陽,院子里李招弟領著她的二妹在習武。按理說習練獨門武功,是要避開外人的,但李招弟完全沒有避開原小酒的意思,且還是在教導妹妹掌法的情況下。

李招弟走了一遍招式,停下來讓妹妹學著她習練,她則在一旁指正,只聽她說:「咱們家的掌法要配合步法共同習練,注重身法的靈活性和招式的多變性,並無固定套路。出手時講究隨機應變,以推掌,切掌,托掌,拍掌,劈掌,打穴為主;以擰裹鑽翻,避正打斜,圍圓打點,循循相生,擒拿卸力為輔。二妹,你這一招走的不對,姐姐再給你演示一遍。」

「你看,要領就在這提、踩、擺、扣四點上,對陣時切記要左右旋轉,綿綿不斷,於小巧騰挪間克敵制勝,意如飄旗,氣似雲行,滾鑽爭裹,動靜圓撐,剛柔相濟,奇正相生。形如游龍,見首不見尾;疾若飄風,見影不見形;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李招弟教導良久,隨後二人捉對練習。該掌法中有八絕式,即單風掌、雙風掌、順風掌、背身掌、翻身掌、側身掌、回身掌和貫身掌。姐妹倆你來我往短短片刻便走了三四十回合。

原小酒看的出奇,只因李招弟演示的這門掌法,和師父教給他的那門集掌法與身法為一體的功夫,竟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於在理念上基本相同,都是憑藉手法迅疾取勝,施展出來飄逸輕靈,變化萬方。

原小酒越看越好奇,待她二人停下休息時,終於忍不住詢問起來,道:「誒,你練的是什麼功夫?」

李招弟不瞞著他,說道:「是我平棘堂李家的傳承武學纏身掌和叢棘步法,怎樣,厲不厲害,想不想學?想學我教你呀。另外我警告你呀,別誒誒誒的叫我,本姑娘沒名字的嗎?誒,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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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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