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寒假
1
這個寒假來的讓人不舒服，就像是大姨媽在戀人相聚是來探班。
蕭爸爸還是看見了蕭木書包底那團卷子。
「你是怎麼學的？」蕭父將卷子看了十幾分鐘。
蕭木沒有說話，低頭坐在父親身邊，手心滲出汗。
「數學太低了。」
這的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如果數學能提60分，不就進小奧賽了么？」父親的眉頭始終緊鎖。
蕭木知道父親這是在安慰自己，拳心滲出了更多愧疚的汗水。
「你是不是分心了？」蕭木每次成績低父親都會這麼問自己。而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蕭木不想解釋太多，畢竟成績清清楚楚的印在紙上，不論說什麼都沒用。
父親放下卷子，重重的嘆了口氣說：「下學期再努力吧。」然後站起身出了門。
那嘆息就像是烏雲將蕭木的心重重圍住，開始狂風暴雨。
蕭木將卷子展平，夾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也起身，出了門。
原來父親在院子里給老狗梳理毛髮。
老狗吐著長長的舌頭冒著熱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蕭木。那老狗是蕭木和父親在狗市上抱回來的，那個時候它才剛滿月，還不習慣離開媽媽的日子。每當半夜的時候就會哼唧個不停，就像嬰兒。夜很靜，蕭木每晚都會被小狗吵醒，就揉著眼睛離開被窩，踉蹌的走到紙殼箱前，看著狗狗眼眶濕濕的樣子就一下子心疼起來。父親給狗狗買了奶粉和奶瓶，蕭木給狗狗沖了奶粉，戴上奶嘴，等狗狗吃光了奶粉，蕭木就讓狗狗趴在自己的肩上，給它哼著歌，直到狗狗睡著。
蕭木還不知道責任是什麼，但是每晚都按時給狗狗沖奶粉，哼著歌哄它入睡。蕭木只是覺得能感覺到狗狗熱熱的體溫和平和的呼吸，心就會變的很安靜。就像睡在媽媽懷中那般幸福。
蕭木給狗狗起了名字叫做「小木」。沒錯，就是自己的小名，蕭木希望「小木」可以跟自己一樣健康快樂的成長。蕭木也會和小木做遊戲。放學后的蕭木會故意去敲小木的飯盆，狗狗聽到敲盆聲以為是要開飯，所以不管在哪裡都會拖著長長的舌頭跑過來。但發現自己被騙后就會追著蕭木到處跑。蕭木每天回家都會跟狗狗瘋上一段時間，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都消散了。
星期天的時候，蕭木會給狗狗洗一個澡，然後抱在被子里一起入夢。晚上會被狗狗的鼾聲吵醒，於是搔狗狗的身子，小木就會安靜點，然後睡著接著打鼾。蕭木常常會捉弄這個貪睡的傢伙，將頭髮伸進狗狗的鼻子里來個乾坤大挪移。當然狗狗也會打噴嚏，然後被自己的噴嚏嚇醒。真是個膽小的傢伙，蕭木忙閉上眼睛裝睡，眯著眼看著狗狗好奇的看看四周，一雙無辜的眼睛眨來眨去，然後沉沉的睡去，接著打鼾。蕭木總是被這個小傢伙逗笑，然後將手指伸到狗嘴裡讓它當做奶嘴吸允。早上醒來的時候，狗狗早就已經起來了，並在自己的背上跑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
時光荏苒，如今小木已經變老，每天就趴在窩前醒來再睡，再也啃不動它最愛的骨頭。大塊大塊的毛脫落，剩下一副乾乾的身子骨。
父親將老狗的鏈子解開，讓老狗自己走走。這是它以前最盼望的事情，不過那些殘忍時光留給老狗的是越來越久的嗜睡，越來越懶散的目光。
蕭木走到老狗身邊，輕輕的摸著它的額頭，看著老狗緩緩的吐著舌頭，神情木訥。
「小木！」蕭木盡量的換氣老狗的回憶。
「跟我出去走走。」蕭木起身，拍了拍老狗的頭。
蕭木站在大門外，看著被銀色侵佔的世界，老狗趴在自己的身邊，吐著舌頭跟著自己看著遠方。畢竟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新鮮的了。
2
那群傢伙也都放了假，都回到了煤城。
除了夏慕蕊，那些可愛的面孔又都湊在了一起。
老規矩，打牌變成了快速消除生澀和無聊的全民娛樂。
「對了，夏慕蕊怎麼不在？」李陽問中了蕭木的疑惑。
「哦，她媽媽不讓她出門。」劉會子輕鬆的回應。
蕭木假裝若無其事。
「哎，老大的媽媽管的也太嚴了吧！大暑假的都不讓出門。」王立冬翻著依舊厚厚的嘴唇。
蕭木不說話，打出一張「A」后，才發現手中居然還有兩張「A」。
「她媽是準備培養她去北大清華吧。」趙天行打出一張「3」。
「管人家那麼多幹嘛？！」蕭木出了三張「2」。
「就是！」趙美姿接過話，語氣很是男人。
「能不能管管你家趙美姿！」天行看了一眼石巍。
「這個管不了。」石巍撇了撇嘴，伸出胳膊展示著營養不良的肱二頭肌。
「完蛋！」天行翻了個白眼。
「怎麼著？你不服啊？」趙美姿皺著眉。
「沒。」天行趕緊打出兩張王。
「有事你說！」
「都說了沒事。」
「呵呵…」大夥笑著。
「中午出去吃吧。」蕭木提議。
「好吧。」大夥同意。
3
飯桌上，蕭木只是悶著頭吃飯，大家都沒有喝酒，其它的人聊得很開心。
「怎麼了？」劉會子最先發現了端倪。
蕭木不知道會子在跟自己說話，只是悶著頭吃飯。
「蕭木！」趙美姿聲音粗獷。
「嗯？」蕭木嚇了一跳，抬起頭。
「你在想什麼呢？」天行夾了一大塊肥肉。
「沒什麼啊，吃飯啊。」
「不對不對，你想老大了吧。」立冬翻著唇。
「去死！」蕭木心虛的說。
的確，蕭木有很多的話要跟夏慕蕊說。畢竟，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算了，他不想說就算了。」李陽打斷了大家的起鬨。
「期末數學，36分。」蕭木用力的扒著飯。
「什麼？」會子驚訝的問，端著湯的勺子停在半空中。
「怎麼弄的啊？」立冬也吃了一驚。
「是不是談戀愛了？哪個不知死的傢伙敢勾引咱老大的人？」立冬說的很認真。
「別開玩笑了。」趙美姿斬釘截鐵的結束話題。
「說點別的吧。我們考的也不怎麼好，你都不知道，我們班的那些人都是怪物，數理化超好的！」
「我們班也是。」
「嗯，嗯，突然就感覺壓力好大。」
「對啊對啊。」
大家都在努力驅散蕭木內心的陰霾，當然，夥伴們的良苦用心蕭木都能感覺的到，可是，沉默巨大，一旦降臨自己就不想說什麼，只想靜靜的聽別人嘴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就好。反正自己的世界已經夠糟心的了，不說也無妨。
蕭木還在想著夏慕蕊畢業前跟自己說的話，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