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剜骨之痛
這是肝臟受損的表現，肝是解毒的，這麼嚴重的癥狀必定是中毒了，而且是慢性毒，還有，他眼仁的粉色線條必定不簡單。
「時常口乾舌燥，起床嘴苦，上頜有凸起鼓包按壓疼痛，呼吸間有血腥氣，偶爾會腹部疼痛，我說的對不對？」
她越說，老顧的臉就越冷，到最後看着她的眼神已經是冷如寒冬。
字字不差，可她一個十二歲的毛丫頭，哪來的這種本事？
還是說是有人教她的。
就在這時，繼母撲上去扯住小林少爺就往家裏走，她那一把子力氣小林少爺哪是對手，隨他怎麼掙扎也好嗚嗚喳喳也罷，還是如小雞崽子一樣被揪走了。
「阿桑！阿桑你等着我！！」小林少爺被揪走了嘴裏扔喊著：「我不會讓你就這麼嫁給一個獵戶的！！你等着我！！」
老顧「……」
秦桑「……」
街坊鄰居看秦桑的眼神意味深長起來。
秦桑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時代對女人苛刻的很，男人犯錯了沒什麼，已婚女人犯錯要被浸豬籠的。
最重要的是，她如果因為和這個小林少爺鬧出什麼閑話來，被老顧借故『休』了，她繼母不正好有了理由解決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現在還得想辦法，讓原主的這箇舊情人對她死心。
心下有些不安，秦桑撒開了老顧的衣袖，旁邊鄰居看完了熱鬧沖着秦桑嬉笑。
「阿桑，嫁了人可要好好伺候人家。」
「有啥需要的就找嬸兒，知道嗎？」
秦桑做出一副羞臊的模樣，招呼老顧：「知道了，謝謝嬸娘們。」說着又看老顧：「我們回吧。」
老顧眼神冷凝，「我有說你可以跟我回去嗎。」
秦桑期期艾艾湊上去，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說不留無用的人？現在我不算是無用之人吧，你應該在初次腹痛就找人看過，我猜無人能醫。」
經過剛才和現在的事，老顧已經看出，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
一個毛丫頭還挺機靈，扮豬吃老虎？
威脅他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顧輕嗤，伸手拽住秦桑，目光幽深盯住她，意味深長說道：「那就，回吧。」
被他這樣盯着，活像被獵豹盯上了。
秦桑心裏不無忐忑，兩人一前一後回了老顧的泥瓦房。
甫一進去，小妹就顛兒顛兒迎了出來，看到老顧條件反射縮了縮脖子。
「姐……姐夫。」
這稱呼讓老顧腳步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睨向小妹，頓時嚇的小妹小白兔一樣溜之大吉。
威武霸氣！
一時之間主屋只剩下兩人，老顧四平八穩坐下，卻沒招呼秦桑。
「說說吧，誰教的你說這些。」
他可不信這個半大孩子真有什麼醫術傍身，以前也沒聽說這兒有什麼神童。
「沒人教我。」秦桑也覺得自己的身份沒有什麼說服性，只能隨口扯謊，「做夢夢見藥王菩薩，一覺醒了腦子裏多了許多東西。」
藥王菩薩？
老顧冷笑，「我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那就讓我給你解毒試試？」
在床上躺了二三十年，秦桑平時的樂趣就是看醫術，看過中醫雜論后專挑古著去看，雖然沒有一本是關於毒的，但她可以醫病治病啊。
她什麼意圖老顧已經看出來了，悠閑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想留下。」
「是。」
秦桑點點頭，殷切看着他：「你不是不留無用的人？那隻要我有用，你就別趕我們姐妹走成嗎？」
老顧訝異挑眉，覺得秦桑天真的可憐，一個人怎麼可能一直有用，解了毒豈不是無用了？
不過，這女娃娃也着實可憐，想來是從小接觸藥材無師自通了，說出自己癥狀也不過誤打誤撞，留下不過多雙碗筷，就當養個小丫鬟吧。
「你可以留下，只不過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你明白嗎？」
鬆了一透氣，秦桑小巧的臉松展開，「明白明白！那等回門拿到藥材后我就立刻給你解毒。」
毒她不是很懂，百毒清這個丸藥她會做。
「嗯。」
老顧淡淡應了一聲，只當她還在誆自己，壓根沒當回事，起身利落轉身，「我出去了。」
想到那個貨郎，秦桑猜測他是去找那個人了。
看着他出去后，她一把拉過小妹躲進堂屋。
「你知道小林少爺是誰嗎？」
為什麼原主的記憶里並沒有這個人？
聽到這個名字，小妹笑臉僵住，別過臉不滿：「姐，你又和這個小林少爺聯繫了？你不是說絕對不嫁給他做妾嗎。」
嘆了一口氣，秦桑把剛才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小妹總算是不生氣了。
想着秦桑說的『暫時記不起來了』，把關於小林少爺的事全說了。
原來，小林少爺是經常來收購老秦家藥材的藥商的兒子，偶然看到秦桑后便上了心，幾次和秦桑接觸后愈發喜歡了。
以秦桑身份是做不了他妻子的，他也有自知之明，就想迎秦桑做妾室。
原主秦桑對這個小林少爺也是芳心暗許，已經是非君不嫁了，結果知道他要自己做妾后傷心的哭了好幾場，發誓絕對不給小林少爺做妾，兩人好糾纏了一陣子。
「那婆娘帶來的那個小蹄子早喜歡小林少爺了，她慫恿著母老虎應下了小林少爺，頂替你嫁過去了。」
說完，小妹冷哼一聲。
秦桑心底不由有些唏噓，原主也是個三觀很正的女孩子了，可惜死在了繼母手上。
「我估摸著這事恐怕還沒完，看他那樣子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他糾纏我對他無甚大礙，對我可是剜骨之痛。」
眯眼思索了片刻，秦桑壓低聲音，「你去，想辦法回家去見一見小林少爺，我不方便單獨見他，告訴他我喜歡老顧，鐵了心要給老顧生孩子，讓他趕緊走別再找我，務必讓他覺得我早就移情別戀才好，別讓那婆娘發現。」
小妹眨巴眨巴眼睛，「這樣成嗎？」
「希望能成，總要試試。」
小妹點點頭，利落的跳下床，「那姐你等我消息。」
說完一溜兒煙的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