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糾結的通話

()電話那頭，傳來悠揚的鈴聲——「我用情付諸流水，愛比不愛可悲，聽山盟海誓曾經說得字字都珍貴……」這首歌，文靜沒有聽過，只是那旋律，那歌聲，彷彿有著神奇的魔力，直擊人心。重聚副本，曾經的輝煌、曾經的熱血，一時間全都湧上心頭，而推倒黑龍公主后，卻又剎那別離。此時聽著這歌，真讓人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文靜仔細記著歌詞，想著回頭把這首歌下來好好聽聽。而這個時候的邵陽，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聽到手機鈴聲，閉著眼，摸到手機。「喂？我說胖子，這麼晚了，你打什麼電話？」邵陽仍是閉著眼，這麼晚能打電話騷擾別人只有坐在自己后桌的那小胖。估計他又失戀了邵陽對這位嘴永遠不離食物的人，很是無語。他的失戀故事，都能編成一部厚厚的血淚史了。失戀多了，不是都會有免疫力么？可那傢伙還悲劇的失戀一次能大哭一場，還要找人聽他的訴說。最可悲的事就是，他每次都要重複一句：「愛情猶如一場奢華的盛宴，每每盛裝出席，結果卻總是滿杯狼羈。而下一次盛宴到來，卻依然又要盛裝出席……」再美的句子聽得多了，也會索然無味，所以邵陽頭疼得忍不住出語不善。「你是？」文靜覺得這迷糊的聲音有些耳熟。邵陽聽到這聲音卻一下子清醒起來，是文靜是她的聲音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瑟縮著開口：「我是邵陽。」聽到電話那頭文靜不再出聲，邵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事，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這個號碼是不是你的。」「嗯。」半晌過後，文靜才哼了句。邵陽恨不得扇自己一下，自己這說的是什麼話明明這號碼，自己早就知道；明明這號碼，自己常看著發獃；明明自己多想聽聽她的聲音……明明，自己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撥了這個號碼……「有事么？」文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想問邵陽從哪得知自己的電話。既然他能把自己的身家調查得一清二楚，要拿到自己的電話號碼更不是難事。雖然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他的生活離自己幾乎是天遠的距離。有些事，不如不說，還能維持兩人間美好的印象。真說破了，也只是徒增困擾。邵陽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明天就該去出席自己未婚妻的生日派對了。有事？當然有，只是……「沒事啊打擾你了？夜深了，早點睡。」聽著邵陽平靜的語氣，文靜心酸酸的，卻也跟著平靜地說道：「嗯，知道了。晚安。」掛了電話，文靜久久不能入眠，扒拉著自己的捲髮，嘆著氣。邵陽為什麼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呢？突然又想到，自己怎麼這麼愛胡思亂想，人不是說了，想確定這號碼是不是自己的。白痴文靜狠狠罵了句自己，蜷縮著腿，手枕著臉，卻發現，眼角有淚滴滑落。文靜把臉在枕頭上胡亂地蹭了蹭，閉上眼睛，使勁提醒著自己不要抽瘋，不要因為那人莫名的一個電話，便以為那人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只是文靜卻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的心，更控制不住自己如潮湧般澎湃的思念……而邵陽，卻在聽了文靜的電話后，悲劇地失眠了。心裡頭不停地鄙視自己，明知道文靜對自己有好感，卻還去招惹她。當然，最可笑的地方是，自己跟她說話時，竟然緊張得說的全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廢話。睜著眼、閉著眼，全是文靜的樣子……想到那些對著樹洞說秘密的人，邵陽覺得他們真的很幸福，自己連能說秘密的樹洞也找不著。第二天一早，上官婉如便來敲門，讓邵陽起來吃早餐。邵陽下時，便發現一家人都端坐著，只差自己一個了。看李明宇難得的正兒八經的樣子，邵陽有些想笑。這個調皮搗蛋的傢伙，怎麼一看到爸爸在場，就變了個人似的？不過爸爸那沉著臉的樣子還真是可怕。正這樣想著，邵耿輝便開口了：「邵陽，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邵陽把餐巾墊好，一邊優雅地割開一塊培根，一邊儘力地掩飾自己對這婚事的不滿：「沒什麼，有點失眠而已。」「禮服試了沒有？合不合身？」邵耿輝對於兒子一向以來的冷淡習以為常，也不追問具體的失眠是為什麼。淡淡然地，問起了禮服的事。邵陽沒有抬頭，雲淡風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沒有試過。媽媽帶人來量過我的尺寸，應該不會錯的。」「款式呢？喜不喜歡？」「沒細看，應該不錯媽眼光，我信任。」邵陽喝了口牛奶，慢慢說來，彷彿事不關已的波瀾不驚。上官婉如皺起眉頭，看兩父子間你一句我一句，卻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對話，心想這對父子真是讓人頭疼。邵陽一抬頭，正好看到上官婉如的無奈，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向李明宇看去，卻又正好看到他眼中的戲謔。邵陽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啊，嬸娘。你幫我挑的禮服真不錯，謝啦」李明宇看到邵陽的臉色不佳，越發地高興起來，神采飛揚卻又刻意壓低聲音，向著上官婉如咬耳朵。「明宇，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還不改口？是舅媽，不要再叫嬸娘了」邵耿輝的語氣也變得無奈起來，這個外甥，一直被家人寵著。這一聲「嬸娘」真是讓人煩躁，怎麼總是屢教不改呢？每次說他，還都有人護著。可不就是這樣，邵耿輝話音剛落，上官婉如就白了眼他，笑道：「耿輝，別再讓明宇改口了。他叫了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你要真讓他喊舅媽，我倒還要一點時間才能反應過來，他是在叫我。」邵耿輝對於妻子的搶白，有點無奈，怎麼能當著孩子們的面駁自己的威嚴「你這樣會寵壞孩子的。」邵耿輝搖頭，對這事也並不放在心上。自己跟妻子，早把明宇當成了親身兒子一樣看待，對於自己妹妹的離世，更是心痛惋惜不已。疼他都來不及，哪會想到責怪他。李明宇卻在聽到邵耿輝的話后，低下頭，在心裡說了句，不叫「舅媽」，是因為我不想當她是仇敵……纖細修長的手握著拳，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真的好累，每一步、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眼神，自己都在掩飾。我的生活，只是一場表演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地活著，真正地活著？都說仇恨會讓人失去自我。李明宇現在正是這種感覺，自己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逼真、越來越成功了，可每次為什麼都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上官婉如看李明宇低頭不語，不由給邵耿輝遞了幾個埋怨的眼神——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頓早餐，你也要把氣氛弄得這麼僵？邵耿輝低頭，當做沒看到，快速地吃起早餐。輕拍李明宇肩膀，上官婉如輕笑：「好了，你一直都這樣叫的。外公都不說什麼，你舅舅沒有發言權。」李明宇抬起來，委屈地嘟嘟嘴，向她笑道：「等會兒，我想去約外公釣魚，嬸娘去不去？」邵陽有些想笑，這傢伙，情緒也變得太快了。上官婉如看向邵陽，徵詢著他的意見，眼神里滿是疼愛：「陽陽，你去么？」邵陽剛才說失眠，肯定是因為今晚林雨墨的生日派對。也許該帶他去散散心才好這孩子越是什麼都不說，越是讓人覺得心疼。「不用了。你們去我等會想跟爸爸去看看酒店。」邵陽如是說道，自己年紀也越來越大，總有天要接手家族產業。邵耿輝點點頭，為自己有個聰明、沉穩又上進的兒子感到驕傲。邵陽總是這樣，一有時間就去熟悉各種業務，真是個令人省心的合格接替人。只有上官婉如沉默，陽陽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是不是會快樂一些？……邵陽從酒店回來時，就該準備去參加林雨墨的生日派對了。先是精心整理了番自己的頭髮和臉，邵陽便隨手選了件禮服開始穿戴起來。林雨墨，那個漂亮、精緻得如同洋娃娃一樣的女孩，一見到自己總是立馬收起高傲，嬉笑著頗有幾分羞澀的樣子。說實在話，邵陽覺得她的確長得不錯。其實，長得好或不好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麼區別，不就是一紙承諾，一紙聯姻。那個女孩比自己幸福，因為她至少對自己有著幾分好感。而自己對她，卻沒有絲毫的不同的感覺。不，對於她，邵陽還有著一份心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不得不說，上官婉如挑的禮服實在不錯。邵陽隨手拿起一件黑色燕尾服，仔細穿上。邵陽沒有細看自己的造型，因為李明宇正扯著喉嚨催促自己呢反正，習慣出席各種酒會的老媽，一定會為自己挑選最合適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