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千尋 第十四章 夜象
這一夜，卻是段無涯出生當晚。
是夜，孤峰峭立，碧月空懸，雪松挺拔，略泛清而不帶半分生氣。
遙遙望去，這山峰竟是盤龍山的巔峰。
朦朧間，幾縷煙雲遼過，驟然現出幾顆明星，脫離出漫天星斗，傲然獨立，斗轉間，他們的軌跡繁雜而蘊含規律，衍化出不為人知的萬千異象，陰密詭異，流光爍爍。
「莎！」拂塵輕擺，老者神情稍有不安，眉心微鎖，手指彈出，指點驚心，綴落流星光華，周始無端，赫然是道家不傳人知的無上密法。
這老者身上，已有真元外釋，內蘊光彩，強弱兩劑，憾得松枝搖曳不止。
這附近另外五棵稍低的五棵雪松之巔，皆有一人佇立，環列在老者四周，仔細看去便能現，他們身前都有氣芒化成絲線與老者身體相連，分屬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彼此若即若離，飄忽不定，漸漸的開始應承星象中的規律，其方位的變化，正與蒼穹中的星象布局相同。
過了有盞茶的功夫，老者又拂塵一揮，指法散去，口中不知吟起了什麼法訣，若空山鳳鳴，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祭！乾坤幻化，五行歸一，八門齊闊，遁天地無形，隱周天奧義，願吾浮遊之力，喚得鴻蒙憐惜，借星月之微耀，現迷途之餘輝！」
言罷，老者仰望天際，不斷掐算著什麼，直到周身霞光暗淡，才停下來。
那五人像是心意相通，同時將法訣壓了下去，身影沒入月光之中，五彩絲忙剎那化為霧障，消散得無影無蹤。
「唉！」老者一嘆，打破了夜的寧靜，也引來那五人關心的目光。
「師傅……」五人同聲道。
老者氣息完全內斂，擺了擺手，示意弟子並無大礙，隨即道「五耀齊聚，星君降世。」
其中，一個背負異琴，留著翩翩長的男子道「師傅看到了什麼，那人可是有什麼不妥？」
老者輕縷了縷拂塵道「傳說每逢千年天下便會有一位不世的奇才出生，天地為之震撼，所以出現異象，昭示世人。」
一個拿著判官筆的瘦小男子道「這星象如此混亂，倒是讓我想起一人來……」
「哪來的這些許廢話，不就是那姓『獨孤』的人嗎？」一個端著算盤的胖子說道。
瘦小者冷哼一聲「你不也不敢直呼那人姓名！」
「好了！」老者喝道「修道之人最忌嗔念！」
「弟子知錯。」兩人匆忙認錯。
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還是一千年前吧，我和你們太師傅以及四位師伯，也是在這盤龍山上，觀看了『獨孤邪帝出世的意象』」蒼冷的月色下，老者的面色越襟白，又沉吟道「那形象雖混亂不堪，但卻遠不及今日……」
坐下嘩然「師傅你的意思是……」
「天下要變色了……」老者臉上緩緩恢復了幾分生氣，聲音斬金截鐵。
不理會五人大變的臉色，老者又道「所謂星君，並非都是救天下於水火的正道領袖，其實是正邪摻半，這塵世被創立不知有多少個千年，星君也不知究竟有過多少位，其中墮入迷途的並不屬少數，這些後世，憑藉向人傳承的道法，便可從星象中窺探出些許……」
五人中唯一的女子道「師傅，這次便是異數了吧？」
「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老者頓了頓又道「千年前你們太師傅算出『獨孤邪帝』其人，心性陰邪，故而向天下正道宣揚此事，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結果天煞降世，禍害人間，世人聞風喪膽，無以匹敵。這是站出來率領群雄的正是這『獨孤邪帝』，試想若是世人早早將他扼殺，誰來拯救這神州浩土？」
負琴人又道「只是浩劫過後，『獨孤邪帝』突然失蹤，連提起他的名諱都成了正道大忌，師傅此人究竟……」
不等這人說完老者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他為正邪所不容……剩下的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弟子明白……」負琴者謙遜道。
忽然老者霍然站起，仰觀星辰，只見五顆流星顏色各異，急滑落，眨眼已不知所蹤。
老者面容一整，肅然道「遂今日起，你們分別向五方尋找配著流星相同顏色的人。」目光一凜「正則育，邪則誅！」
五人俯作揖，道「謹尊師父教誨。」說完，身影漂浮而起，各捏法訣，祭起仙寶，分別向五方馳去，殘影連綿，較那流星毫不慌讓。
老者搖了搖頭，抖開手中拂塵，一塊無名的五彩玉石滑落在他的手中……
這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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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鳳棲峰頂，鳳臨殿外，面對短暫的相聚，他們又將迎來分別。
「冉雪姐姐你要幫我照顧好哥哥啊！」晶兒牽著一個淡藍衣裙美麗非凡的少女撒嬌道。
這少女一臉冰霜，對身旁的晶兒卻極為疼愛，輕輕撫著晶兒的秀道「放心吧，我會把他活著帶回來的……」
晶兒顯然不大歡喜，但任她如何胡鬧，冉雪都不再言語。
「晶兒別再鬧了……」易凡拉過晶兒，「我不在要聽大哥的話……」
「恩。」晶兒點了點頭，雖然對易凡不舍，但始終不是過去的小女孩了，並沒有哭出來。「別忘了幫我尋找紫顏色的玉，不然晶兒會生氣的……」聲音終於還是哽咽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如果找不到紫玉，我便把紫晶蕭送給你。」易凡安慰道。
「我什麼都不要了，哥哥平平安安就好……」晶兒囑咐道。
「該上路了。」說話的是闌音嶺另一名女弟子。
「是。」易凡答應一聲，又撫了撫晶兒的頭。
剛要向段無涯道別，卻聽見彭林的一聲尖叫。
幾個人都想彭林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便一直盯著冉雪看，竟一時看得痴了。結果被闌音嶺來送別的弟子現，狠狠的「教訓」了一下。
一旁的冉雪彷彿早已習慣了一般，望了段無涯一眼，向峰下走去……
段無涯拍了拍易凡的肩膀，並未多說什麼。
斷翎嶺，一道身影帶著些許孤單，遙遙眺望，他好像說了些什麼，似乎是一種叮嚀，然而未等那聲音傳出，已被吹散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