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千尋 第三章 夢魘

「哥哥，要……死了嗎」靜兒輕輕嘆道，「便永遠和哥哥在一起了嗎……」

「不會的，有哥哥在……誰要傷害晶兒，我就…….」那個沒說完的字，深深埋藏在易凡心底，「殺！」

只是他憑什麼，他又算什麼？

待煙雲消散，光箭與那巨舌同歸於盡，空氣中的血腥味又弄了幾分…

段無涯孤注一擲，此刻真元散盡，又遭血祭反噬，連噴出兩口黑血，昏死過去，那雪白華衣已是鮮血斑斑，污穢不堪。

妖獸吃痛，將半段巨舌吞回，嘴角污血滴瀝，連連哀號，身軀顫動不止，亦是受傷不輕，卻殺機不減，「嘶！」吼一聲，沖向山壁下的段無涯。

晶兒見易凡為自己傷上加傷，眼淚又涌了出來。望見敗北的段無涯，已成刀俎下的魚肉，於心不忍，「不要」二字脫口而出。

誰料，那妖獸果真停下身影，碩大的鼻翼在空中嗅了嗅，猛地一轉身，歡嘯一聲，向晶兒撲來！易凡大驚，任他如何也想不到這者死亡竟來的如此之快。

「真的，要死了嗎……」在他眼中閃過一絲淡然，「又有何懼那，可是……」

「可是這世間終究有他放不下的人，那人是誰？」

「她也這般放不下你嗎？」

怔怔的，內心深處彷彿有一個聲音「你，認命吧…」

「任命？憑什麼……」

「你也懂得不甘了嗎？」

晶兒緩緩站了起來，風中，她身影嬌弱，但卻堅定。

任那狂風暴雨，任那天崩地裂，任那死神催命。

她無怨悔，只要能與他一起就夠了，夠了……

當她的身影擋在他面前，這已是海枯石爛的誓言……

這一刻他們生死與共！

「晶兒，快走！」這一瞬間，稚氣未退的少年已經長大，他的聲音已近不容置疑！

晶兒淚花璀璨「不，我不走，這次你還要獨自面對嗎？」她張開雙臂，美眸緊閉，默默的搖了搖頭。

「曾幾何時你為我擋下一切，如今即便天塌下來，晶兒也要替哥哥擋下！」

易凡大急，卻行動不得，而那妖獸離兩人已不足十丈。

「懦夫，你還不起來嗎…」那鄙夷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起得來嗎？」

刺鼻的腥氣沖得他睜不開眼，念著身前的伊人，心脾如撕裂一般！

天旋地轉，昏迷不醒！

在那漆黑的深淵，他，彷彿睜開了眼。

他，看到那傲視出塵的身影飄起，看到他憑空而立，看到他面頰詭異上揚的嘴角。

他是誰，為何讓他如此熟悉！

如邪魁降世，玄衣迎風飄揚。

緩緩的，他抬起右臂，五指微屈成爪，口中法訣模糊不清，紫芒騰起，較那妖獸有過之而無不及！

晶兒痴痴望著那道身影，他究竟是誰，為何此時現身，還是他……

隨著他體內煞芒的湧出，殺氣急劇攀升。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動作，像是等待，更像是期待。冥冥中那沉睡許久的死水，睜開了眼，看著傳說中宿命的輪迴，看著千年期的詛咒被詠頌。

那是煞氣，天地不容，最為陰異邪魅的氣息，源於九幽，充乎宇內！

悚然沙啞的聲音響起「 幽冥羅剎化無極， 九州玄仙聞我領。

天罡散盡地煞興， 紫煞屠戮眾生伏。

劍下魂斷萬靈枯， 唯吾獨尊天地驚。

…………」

「咔」彷彿有什麼被撕裂！又有什麼在旋轉！赫然是象徵道家正派的太極五行圖志，如今它正沉侵在血泊中逍遙嬉戲！

那太極圖逐漸增大，有淡淡的，異樣的，精芒和氣息流露出來，微微泛黃，像是混沌初開時的玄黃之氣，又像是封塵千年的朽目終於迸出光芒。

雪迎風舞動，一柄玄青短劍，握在右手，黑煙紫氣蒸騰，劍體若隱若現。

面對逆天般的變故，妖獸望而怯步，駭嘯一聲，翻身欲逃，卻被煞氣凝成的網裹得行動不得，吐舌嘶吼，張牙舞爪，痛苦不堪，哪還有方才半分囂張，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玄衣人手中玄青短劍抖橫，振散妖獸敝身的黑霧。虛空間，劍鋒擺出，遞出煞芒萬道。

森然道「玄煞現，視者歿！」

那煞芒像是只只青蟬，翩翩舞動，輕易的從妖獸身體上飛過，仿若無物。

「嘭！」妖獸未來得及哀鳴已化作血泥殘渣！只有顆拳頭大的橙黃圓珠，在空中搖搖欲墜。

此間，怨氣消散，那妖獸身後千里山壁盡碎，有深凹處百丈余，山路坍塌，靈氣恢散。鳴簫閣又有兩人作了陪葬，商旅中生機泯滅。

這一切，都是他的傑作，雪暴中他不曾回，唯有仰天長笑。

背後，一個少女，輕輕嗚咽……

那夢魘彷彿無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