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2再來亦是如此(51)

第101章 102再來亦是如此(51)

他一直遣派下屬查著於息的下落,偏偏這人卻像人間蒸發般,國內外皆查不出下落。

當初藍宇毅打電話來,告訴他於息向他要了西門芣的資料,還讓他查那人的地址,西門浦就想着,若是自己先一步查到,也許就能找到於息下落,只是他已經尋了十年了,怎麼可能輕易找到。

他整日沉迷醉酒,性情也越發暴躁。

直到半個月過去下屬打來電話,說是在東區看到了於息。

他這顆心啊,一下子提到嗓門口了。

扔了手機,隨便上了輛車駛向東區。

誰人不知,西門家之所以給蔡家面子,就是因為這個東區。

東區是蔡淺攸父親蔡玉乾的地方,向來是仇敵有來無回的,誰人敢去。

於息可是活活剮了人家女兒啊,她去幹嘛,給人賠命嗎?

東區地勢較低,南面是片海,再往東是座高山,這裏原來是富庶之地,只是蔡玉乾接管后,極少見活人來了,這裏倒成了死人消遣的地方。

西門浦剛停下車,蔡玉乾就迎出來了。

也不靠近,他單是調侃著:「新老爺怎麼有心思來我這了?」

「把於息交出來!」

沒想到西門浦語氣這般沖,他只是呲笑着:「死了,屍體扔了,估計現在在狼肚子裏了,要不,我把狼交給新老爺?」

「你,你……」西門浦現在可聽不得死這個字,他氣的渾身血液逆流,也不知打哪掏出一把搶來,惡狠狠地低着蔡玉乾眉心。

蔡玉乾大笑起來,笑夠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歇了好半晌才開口:「新老爺別急着生氣啊,我就問你一句,於息是你什麼人啊?據我所知,你們可沒結婚吧,你以什麼身份讓我交出於息,她的屍體也不該由你來認領吧?」

「蔡玉乾,我敬你是長輩,你若執意不肯交出於息,我便活剮了整個東區!」

兩人對視着,都從各自的眼神中看出怒火。

誰都不會退讓。

蔡玉乾雖不愛待自己女兒,畢竟多的是。可是他一個東區老大,女兒被人活活分解了,連屍首都沒能回祖墳,他心中有氣,礙於那人一直不敢發,他剛想說些狠話,恰巧這時天氣陰暗起來,一道閃電猛的劈下,整個亮起半個天空,襯地西門浦像個修羅,他也就住嘴了。

颱風登陸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

蔡玉乾地盤靠海,他怕西門浦一直與他僵著,無法躲避颱風,他愛惜生命,只得妥協:「新老爺可懂規矩,人在我這,我得提了條件,你才有機會。」

「別TMD廢話,說!」

「那五十箱血咯息,你居然沒毀!」

腦門上那把槍又近了幾分,對面那人身上的陰冷隨風打在他臉上。

「我要你三天內賣出這批血咯息,我就將於息交給你。」

西門浦明白了,他危險地看着這人,「你是他的人?」

「是。」

他憋眉看着這人,心中有了狠意:「那你應該知道,血咯息不是毒品。」

蔡玉乾趁機奪過他手中的槍,又恢復了一派沉着冷靜:「是毒藥,我知道。不妨告訴新老爺,那毒,尚且無解。」

「那會害死不少人!」

蔡玉乾無所謂:「害死了又如何,買那些東西的,可都是吸毒的人,你平生不是恨死了這樣的人嘛,幫你,你還不高興啊!」

西門浦盯着他,微眯了眼睛,想從他鎮靜自若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

「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蔡玉乾回城了,只留下一句:「有罪者數萬萬人,與於息,你自己選。三天後,看你表現定奪於息的生死。」

颱風來了掀起風浪,打在西門浦腳下,這才逼得他離開。

他當即選擇替代,回去就安排了,可是貨還沒出市,蔡玉乾一個電話打斷了他全部幻想。

「我有探子,你最好不要耍聰明。」

西門浦扔了他的電話,轉身去了地下室,血咯息早就被他運回粹御山莊。他細細算著:

救了於息,他會害死多少人?

一萬?兩萬?十萬?還是更多?

西門家族商及全球,華商壟斷全國,這批血咯息一但下海入線,一切都完了。

加上他先前停了半個多月了,這貨一下,基本上沒有挽救的餘地。

西門芣,為什麼我十年前沒殺了你。

……

最後一天,西門浦在東區門前等著。

颱風過去了,餘下些后雨,他也沒打傘,一個人站着,看着這片廢墟。

呵,他到底做了什麼!

「哈哈哈,蔡玉乾,你丫的不是人,你個縮頭烏龜,你炸了自己的窩,想逃避責任嗎?你把於息交出來,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還要怎樣?你出來——」

繁華地帶依山傍水的鬼都東區,一夜間倫為廢墟。幾百年的華貴與傳奇,今日流入歷史長河,一去不復返了。

這座堡壘般堅固的塔城,竟然這麼被炸毀了。

怕是以後旁人會說,東區的老大做過了事,自己吃了自己的虧,城塔了火藥味太重,天上一位神仙看着不順眼,給了一根火柴,它自己就暴了。

西門浦渾渾噩噩回了粹御山莊。以往幽靜撒發着詭異氣息的主樓,此時依舊是幽靜的,只是因為屋內的眾人不願說話罷了。

西門家族的貨向來是好貨,一但下了海,立刻就會被搶空了,這些人得了消息,來興師問罪來了。

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像是見了鬼般。

「新老爺,您若是不滿我們旁支的人,您可以直說,用不着報復整個族門吧!」

那些人一嘴一個樣,嘰嘰喳喳說了半天,都是一個意思。

「你是因為西門家族乾的生意不合你意,你就要毀了他,是嗎?」

西門浦只是濕潤了全身衣服站在門前,別人說什麼,他就聽着。

「還是說你報復我們私通了蔡家後輩,心中不快了,想拿我們出出氣?」

他突然彎下腰去,板板正正地鞠躬,這個動作成功堵住在場所有人的嘴巴,西門浦也沒起身,就這麼說着:「長輩們,晚輩做錯了事,在這裏,向您們陪個不是。西門賬上,華興賬上的錢財,您們若是想逃命,拿了趕緊跑吧,這些人命不是開玩笑,我得留下來贖罪。」

話說完,他上樓了。

那群人還有要鬧得,他直接吩咐了屬下:「不想走的,殺了便是。」

從這天開始,西門浦一直在書房中酗酒。

這裏,是唯一沒有於息身影的地方,他怕醉后見了於息,他實在沒有臉面對她。

以酒洗面,偶爾吃些糧食確保自己死不了,西門浦就這麼持續了五日。

他還能幹嘛,他身上背負的命案,夠他下地獄死好幾次了吧,這樣的西門浦,拿什麼保護於息,他不找於息了,只要她活着,怎樣都行。西門浦,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今日,全國各地都出現一些詭異現象,警方發現近百具屍體,根據血液檢測,這些人都曾吸過毒,血液中還有一種未知的毒素……」

為了確保被逮捕時不失了態,西門浦近日不曾飲酒了,偶爾坐在地上發獃,抽幾根煙。

今日了有些不同,一早下屬就來敲門了,告訴他外面來了個叫許一方的,說是來找夫人的。

西門浦一下子就慌了,哆哆嗦嗦開口半天,讓傭兵打發他走,那人卻不妥協,一直等著。

西門浦從窗戶遠遠瞧見那人,心中慚愧,暗自嘆口氣,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與那人交代了。

站起身時,他突然瞧見了桌上的一封信。

沒有署名,只是那字,早就刻在西門浦骨子裏了。

他心中許久沒有跳動了,如今看着這封信,全身的血液都像活了般,兇狠地跳動着。

踉蹌著出門,抓着一個保鏢問著:「五天前,我回來那日,可有人入了粹御山莊?」

「除了您,不曾有人。」

「那我那一早出去后,可有回來?」

保鏢不敢多想,如實回答:「您是回來過,只是去了書房,不久就走了。」

果然,果然啊……

這人打的這個算盤。

他飛奔回書房,從一堆酒瓶子中找到自己的手機。

「喂,藍宇毅……」

西門浦感覺自己快被怒火點燃了,他真是愚蠢,找了十年的人,就藏在自己跟前,他居然一點察覺沒有,真是可笑。

東區身後那座山,被東區碉堡似的圍牆圍得滴水不漏,沒有特殊通道根本就不去,怪不得這裏一夜變了廢墟,原來只為找一個西門芣。

他帶着身邊僅剩的一個人上山,自從看了西門芣給他的信,他才有了希望的念頭。知道死罪定了,他只是想救於息罷了。

終於,爬了兩三個小時,接近頂樓時,遠遠瞧見幾處木屋,有一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兒立在門前,照看着什麼。

他命人小心了些,西門芣能制出那麼多毒藥,這周圍,難免被他下毒。

「侄兒來了,不進來喝杯茶嗎?」

西門浦不敢往前走,那人先聽着動靜,轉過身來。

這一眼,差了十年。

十年後,那人猶見細膩,只是西門浦的這張臉,已經完全長成了他的樣子。

周圍有吸冷氣的聲音,但無人吭聲。

西門浦和西門芣,一個侄兒,一個小叔,兩人可差了一輩,卻有一樣的樣貌。

西門浦黑了臉,冷冷道:「西門芣,我來接於息。」

「我記得我信上說的很清楚,我要你三日前接走她,抱歉,過時了,你不用再見她了。」西門芣語氣平庸,聽不出喜怒。

「西門芣,你說的我都照做了,你放了於息,今後,我放你回來,西門家給你,你想怎麼處置我,任由你說了算,我都答應,只要你放了她。」

「哈哈哈,你這笑話,倒是挺感人的號。」西門芣笑開懷了,整個眼睛都眯上了,笑夠了,他整理衣服,對西門浦做出個請的姿勢。

西門浦也聽話,當真往前走了。

他身後幾個親信也想跟着,只見西門芣動了動眼角,這二十多個人一個個像是喝醉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倒下了。

西門浦憤怒了,壓着粗聲咆哮一句:「你幹什麼?」

「你都殺了那麼多了,我殺幾個祝祝興,不行嗎?」西門芣呲笑,「我的山泉,他們也是有膽喝——哈哈哈!」

西門浦無話可說,他看着身後與他出生入死許多年的弟兄們,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進屋吧,於息已經在等着你了。」

他停著澆花,隨着西門浦進屋。

屋內倒是敞亮,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人。

西門浦摩挲著,剛想掏出手機打光,手上突然碰到一濕熱物體。

那人疼的哼哼兩聲,西門浦整張臉都黑了。

「西門付,你不講信用。」

明明信上寫了,不會傷害他,為什麼不遵循。

「切,你就有資格教訓我啊,要是你三天前就來了,她不至於這樣。」

那人突然拉開窗戶,陽光撒入同時,示意西門浦看看於息,他居然還興興道。

「呀,我這人下手沒輕沒重,弄疼了吧?」

於息半眯着眼睛,她神經恍惚著,瞧見光,眼睛仍沒反應。

那一刻,西門浦害怕及了。

他瞧見於息滿手鐵鏈,雪白色襯衣上染了幾朵血花,絢麗多彩似的,額頭上還留着血跡呢。

「於息,於息……」

西門浦叫她幾聲,她醒了,費力地睜眼看了好一會,慢慢訴出一句:「你來了。」

他的眼淚,毀了閥門,抱了最後一次的姿態,他哭的越發難看了。

一旁的人間他倆敘情如此多淚,出聲打斷著,「等你們兩人下了地獄,想怎麼重修於好,都沒人攬著了,等法律剝奪了你們的生命,你們就何以一家三口團圓了。」

「西門芣!」

西門浦是真的視死如歸了,他急紅了眼睛,聲音帶着不可質疑,暗暗將於息護在身後,解開了身上的口子。

他今日裏穿了一陣寬鬆的唐服,本是無心之舉,卻沒想到在路邊見到這玩意。

「你放了於息,否則,我立馬點火。」

他的熱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淡下來,兩人僵持好久,只聽西門芣一句:「我這有火,你若是不敢點,我幫你點。」

那是個定時點火兩用的炸彈。

他賭西門浦不敢點,只是這個少年,又一次震驚了他。

導火線點燃的下一秒,西門芣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來,割斷了引子,順便反手抓住於息,反手扣住她的脖子,拿刀低着不許她亂動。

西門芣咆哮一聲:「你想死,我還不想死。」

他拉着於息退後幾步,命令西門浦,「你要是敢點燃它,我就弄死於息。」

「現在,你把你身上著東西拆下來,慢慢放下地上。」

西門浦毫不猶豫照做了。

只是他剛直起身,身後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前撲去,他被反手扣住,腦門上還低着一把手槍。

「李懷潸?」這個測臉,果然熟悉。

「呵,西門浦,抓你可真不容易啊,怎麼樣,被耍的滋味怎麼樣。於息,你什麼滋味,你背叛我,我心裏如何你現在知道了?」

於息笑了笑,既沒過分驚訝,也沒過分恐懼,只是平平淡淡一句:「藍宇毅是你的人吧!」

就算是高級警司,也不可能那麼清楚於息的動向,其實這個猜測,於息早就想到了,只是礙於毫無意義,他沒明說罷了。

「不愧是我帶出來的,果真聰明啊!」

「那於息,李叔不妨再告訴你個真相,你的孩子,是我用毒品毒死的!哈哈哈!」

一提孩子,於息是真的忍不住,劇烈掙扎著:「你卑鄙,你個騙子,你TM算什麼警察。」

「你還好意思說我!」李懷潸怒哄一聲,「你別忘了,你也是個警察。」

「呸,至少我沒有你這麼喪心病狂!」

「啪!」

李懷潸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他全力,於息嘴角立即滲出血來。

「反正,藍宇毅已經去找警察了,我只要把你們殺了,就又能立功了!」

這話說哇,於息隨了口血,詭異地笑了,聲音低低的,令在場的每一位都沒聽清:「李懷潸,你還真當,我於息傻啊?」

李懷潸重要湊近聽仔細些:「什麼?」

迎接他的——

「砰!」

是一刻子彈。

於息嘴裏僅有的一顆子彈。

只道那鮮活的屍體抽搐停止,西門浦還未從中恍惚過來,不及他爬起身,就聽見西門芣讚揚的聲音。

「小丫頭挺敢的嘛,這玩意裝嘴裏,真的不怕死?」

他「照顧」了於息五日,一直沒發現她還有這一手,這小丫頭深藏不露啊!

西門芣用眼神示意西門浦退後:「你可別輕舉妄動,她嘴裏那個只能發一個子彈,我手裏這個,可不止一個子彈。」

他架著於息往後退,西門浦一直沒忘拿槍指着他。

而於息的狀態看着不太好,許是剛剛火藥傷到嘴巴了,她又吐了幾口鮮血。

直到出了房子,三人退到一懸崖邊上,西門芣不動了。

他轉頭看了看懸崖,故作誇張驚叫一句,於息也瞧見了,是萬丈深淵。

西門芣定住腳,轉頭冷笑了:「我的好侄兒,於息這幾日我照顧的很好,至於怎樣好,你不久自會知道,今天,就玩到這裏了,我先走了!」

他撒了於息,自己縱身跳了懸崖,卻沒算到,警察這時恰巧來了,趕在警察最前頭的,是許一方,他不知從哪得了把槍,先一步打在西門芣肩頭,他就是帶着這顆子彈,跌入懸崖的。

於息瞧見許一方時,眼前一亮,又聽見槍響時,她眼中噗地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於息不動,依舊待在懸崖邊,只是嘴邊掛上一個嶄新的弧度:「你啊,怎麼能為了我沾了骯髒呢?」

她聽見舉槍的聲音,她不傻,所以她沒動,她甚至還聽見許一方靠近的聲音,但是西門浦沒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心中也涼的差不多了,於息突然呵斥他一句:「許一方,你別過來,你再靠前一步,我立馬跳下去。」

那腳步聲,居然這樣就停止了。

「許一方,你為了我斷送自己前途,值得嗎?我就是個罪犯,不值得你這麼做。」

那人還是說不得話,他似乎再紙上寫了什麼,但於息看不到。

「行了夠了許一方,你還不明白嗎?我需要你嗎,你就是個唱戲的,我愛聽曲,閑來無事聽你唱幾曲,全當打發時間了,你倒是會趕鴨子上架,自己清高起來了?現在,你嗓子壞了,你再也不能唱我愛聽的曲了,你不是我的戲子了,你還幫我,你不覺得你很傻嗎?」這些話一氣呵成,於息逼着自己沒掉一滴眼淚。

她聽着風聲,確認耳邊只剩風聲了,又道:「你唱曲,我愛聽,如今你沒了這項技能,你還在我面前求賞嗎?你要是還有些臉面,抓緊回家治嗓子去吧,興許,還有反台的機會。」

終於,那滴滴聲順着風聲傳入西門浦的耳朵,他震驚了兩三秒,確定聽仔細了,想要上前幾步。

「於息,你身上裝了什麼?」

於息挖苦他:「這才發現啊?」

是西門浦帶來的炸藥,剛剛趁著混亂,西門芣塞她口袋裏的。

「放心,應該還有幾分鐘呢,西門浦,你也別過來。」她笑着。

「你讓我與你說幾句,最後幾句了。」

於息聽着西門浦沖身後喊讓警察派人來拆彈,他也沒逼着上前,她這才鬆口氣。

「西門浦,這幾日,我已經不是人了。」西門芣不知打哪學了藥理,在她身上試了好幾味葯了,不僅有葯,還有各式各樣的毒品,就連那血咯息,前不久她也服下了,她現在,是離死不願了。

「我知道,血咯息被賣出去了,你心裏有愧,自是活不成了。孩子的事,我不怪你,是我眼拙,沒識破這人的奸計,管家是我殺死的,麻黃草里的炸彈是我放的,馬子和姑父,也是我炸死的。」

於息盡量笑着,卻還是讓淚水濕潤了臉頰,她看不見了,她終究是做錯了事,最後一面,老天爺都不讓她好好看一看:「你放心,我都麻煩你這麼久了,今後肯定不再麻煩你了,我也知道害臊的。等法院下了通判,你是活不成了,正好陪我了,還真是那句話,咱們一家子,可以在地下重聚了。」

「於息,你說什麼呢,你別說話,你過來,我幫你拆炸彈好不好。」

他抑制呼吸,小心靠近幾步,於息緊接着又連忙退幾步,嚇得他不敢動了。

「沒用的,就算拆了這炸彈,我也活不成的。」

「西門浦,你好好聽着,等到了那邊,你也不必來找我,你要是嫌我麻煩,隨便找他人就是,我記着孩子,我得先下去找他,咱孩子還沒有名呢!」

「西門浦,我還有好多話,怎麼辦,時間不夠了,長話短說吧。」她又沉默了,這次,她揚了揚,沒讓眼淚掉下來。

「有一句話,沒來的及告訴你就變味了。」

「我愛過你……」

「再見……」

她身體後仰著,想一片葉子,就那麼迅速,快到沒人抓的住。

離得最近的兩人連忙跑上前,他們想跟着跳。

是西門浦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不要!」

許一方離得遠,沒攔得住,而西門浦離得遠些,被警察撲住了。

感覺身體在極速下墜,於息還是捨不得地掙了眼,這一次,她瞧見了,許一方。她還以為,跟着跳下來的,會是西門浦呢……

呵呵呵,她又多想了。

於息閉上眼,任疾風撕打她的身體,她只知道,眼淚流出並不是因為痛。

……

法院最終審判,西門浦,死罪。

一個人,他活着,表面上販毒大半輩子,居然只是個普通老闆。一個人,以大家族的名義向海內外傾銷大量毒品,最後證明這是假的,真相是,這是比毒品還厲害的毒藥……

十萬人啊……

槍決前,西門浦請求去一個地方。

是於息跳崖的斷壁,這天,他好好拾掇自己,穿了一身得體的服飾,四輛警車護送他,生怕他逃了似的。

到地了,西門浦雙手靠着手鏈,坐在離懸崖三四尺的地方,他心中只有一個人,身後卻跟隨着幾十位警員。

他想起於息跳崖那日,身後也是幾十名警員,也是當今這場面。

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矜持着身份讓她明早來報道,這個小傻子還愣了好一會……

他想起那日宴席上,他暗示於息幫他推脫一下,她卻直接推自己入了死胡同,自己這才忍不住親了她……

他想起趙豐死的那日,她眼裏擔憂的是自己,那日華興大廈中,初晨升起時那點點心動,那是劫數,亦是命數……

他想起領證那日於息的惶恐與期待,及那日親吻她時的恐慌……

……

他想起,霓虹燈下,於息抱着孩子時,臉上的溫馨與幸福……

——

這些警察只是沒想到,西門浦選擇了跳崖。

他們以為,西門浦猛然站起來,是想要逃跑,待發現那人方向不對時,已經晚了,懸崖上,只留了風吹動時,留下的素衣……

山崖霧氣朦松,隱約瞧見涯底站着一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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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飛止於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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