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俱傷

黑衣女子和青衣青年根本無力插手這場鬥法，是以先前就已退出數里之外遙遙觀望，原本以為一人一妖看似勢均力敵，不到千合怕難分高下，誰知卻是狂風驟雨似的打法，各種法寶神通統統摒棄，雲牙道人才祭出九劍，數招不到就被螣蛇拍落寒潭，這變化看的兩人目

瞪口呆。

騰蛇下半身如被鮮血浸透，他這般拼著兩傷也要儘快結束戰鬥，就是因為他此時終於確認了一絲很玄妙的氣息，這氣息重要到讓他已經等了幾百年，所以他必須不惜代價也要解決這幾隻蒼蠅。

「看夠了么，你們也都留下吧！」臟蛇血口一張，一道黑氣噴出，化作兩個碩大無比的鬼臉，一晃就是數百丈，數息已至二人身前。

青衣青年原本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咬牙揮手，一個金色罩子再次出現，直接將黑衣女子籠罩其中，他自己則反手抽出那柄長刀，斬向鬼臉。

不過他受傷頗重，前胸斷骨也是勉強接攏，那個金色罩子光芒比先前弱了不少，勉強罩住黑衣女，而他手中的火屬神兵，更是不見烈焰燃燒，只有微微紅芒閃動。

金色氣罩和他手中長刀，原本都可破除邪崇污穢，然而那兩隻鬼臉卻視而不見，只一口，那個金色罩子便發發可危，光芒閃爍中碎成片片流光。

藍衣青年右手無名指上一隻金色戒子原本綽綽生輝，此時光芒徹底暗淡下來，眼見鬼驗大口襲來，他一刀劈入，只覺一股陰寒無比的氣息從刀上傳來，瞬間蔓延到手肘，整條前臂幾乎失去知覺，而長刀上不多的暗紅色光芒更是如潮水褪去，瞬間失去所有靈性。

他的法寶雖具有絕大威力，但是卻與自身修為息息相關，那隻戒指名喚「後土」，是上清宗的重器之一，乃是干年前的大修行者煉製的防禦至寶，只要身負土屬真氣，遇險以直氣注入其中，便會結出一個土靈盾，隨主人心意護住任何目標。

但是，這個土靈盾的強度和大小，卻是隨著佩戴之人修為強弱變化的，換言之，若是一個合道強者戴著這枚戒指，結出的土靈盾只怕能罩住山川湖泊甚至是一座城池。

當然，真修鍊到台道神境，身與天地交融，自成金剛不壞，自然是神通不入萬邪不侵，根本再無須這等外物防禦。

而那柄長刀，名喚「炎火」，乃是一塊天然火精祭煉而成，生具至純赤火靈氣，攻敵放對威力驚人，辟邪破魔更是不在話下。

這兩件法寶一攻一守，以青年煉神境的修為，刀戒在手就算是遇到返虛初境的修行者，雖然不敵卻都有自保之力，至不濟也能讓他逃得性命，然而他此時受傷頗重修為大損，兩件法寶的力量根本無力激發。

藍衣青年一聲斷喝，體內真氣運轉去與那寒氣抗衡，只覺胸口劇痛，眼前一黑，整個人被鬼臉大口吞沒。

在他一側，那黑衣女子卻也臨危不懼，她雖沒有藍衣青年諸多法寶，但卻是今晚偷襲幾人當中唯一沒有受傷之人，一身修為俱在，然而便是她也未能反應過來，眼見藍衣青年被鬼臉吞下，心中驚怒交加，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黑光綾帶彷彿有靈性一般閃電般揚起，然而鬼臉巨口一吸，黑衣女也消失在鬼臉口中。

兩隻鬼臉黑雲環繞，看似無形無質，似乎一陣大風就能吹散，卻是膳蛇養在識海里的凶魂殘神，比之先前受騰蛇驅策破水而出的萬千凶魂要強上太多，每一隻都有著近乎煉神巔峰的力量，所以兩人根本無力應付，一個照面就被擒下。

在騰蛇眼中，這兩個小輩雖然資質不錯，但是修行時間太短，一身修為實在不夠看，他的大半精力，一直都放在那個老道身上。

雲牙老道倒也沒有讓他失望，下一刻，潭水轟然破開，九道劍光璀璨如龍，五劍急攻螣蛇，四劍斬向兩隻鬼臉，雲牙渾身濕透，腳踏七星步繞著螣蛇急速盤旋，掌中白色光劍如狂風急雨直刺靨蛇。

螣蛇呼嘯，巨大身驅靈活無比，騰挪間避開老道和飛劍的一次次攻勢，只是傷口太大，隨著他的閃動，滾滾鮮血瓢潑大雨似的漫天飛灑，雲牙雖然攻勢凌厲，卻也很快被染成一個血人，看著分外可怖。

數里之外，兩隻鬼臉雖然強橫卻非四劍之敵，彈指間就被洞穿數十次，每一次都彷彿烈火烹油，爆出大團刺目光華，那是殘魂正在被劍氣飛速消融，又過數次，兩隻殘瑰發出極為凄厲的慘嚎，轟然炸散。

黑霧消散中，兩條人影掉落出來。正是黑衣女子和藍衣青年，不過兩人身體僵直雙目緊閉，短短數息之間兩人渾身竟已覆上一層厚厚的冰霜，已是昏死過去。

凶魂乍破，四道劍光就兩兩飛出恰好將兩人身軀托住。

攻勢正急的老道與飛劍劍意相通，圍攻螣蛇的五劍忽然爆發出熾烈劍光，一瞬間就將方圓數千丈內的金靈氣吸納燃盡，化作五道離離電芒，疾斬螣蛇。

遠遠望去，五柄飛劍挾著滾滾靈氣，白色劍光縱橫數十丈，夜空中彷彿又多出五條白色巨蟒!

螣蛇身處攻勢中央，自然能感受到這五劍絕強威勢，他受創不輕，已不耐久戰，眼見劍光如龍，心中凜然，就要全力應對，幾在同時，卻見雲牙道人一個閃身，人已在千丈之外，一手一個，將那兩人撈在手中，身形絲毫不停，去勢如電遠去。

能在這陰死之地祭出這五劍，讓螣蛇也為之忌憚，老道卻不乘勢猛攻，竟是要不戰而逃?

不待螣蛇轉念，第一道劍龍已至，無暇細想，螣蛇雙翼一展迎上。

一黑一白，兩道氣芒狂飆相撞，那道如虹劍龍與螣蛇雙翼掀起的黑色氣芒一觸即潰，螣蛇心中預料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無影無蹤，只見那橫戈近百丈的白色劍芒如泡影乍破，露出中間黯淡無光的晦澀飛劍，微微一頓，便向下墜落。

隨著黑色氣芒直衝天際，另外四道劍光竟然逐一崩潰，這驚天五劍，只是徒具其表，競是個天大的笑話？

螣蛇終於反應過來，這老道自落水之後，便有了另外的盤算，他出水后的一番猛攻，只是為了最後的逃遁造勢，而最後耗盡靈氣的五劍，把這個障眼法推到了極致！

面對那五劍，任誰幾乎都要全力以赴，哪裡敢去想這五劍只是幌子呢?敢這麼想的修行者，只怕是嫌自己活的太久。

事實上，這五創也確實成功迷惑了螣蛇，為雲牙救人逃遁爭取到了至為珍責的時間。

那老雜毛雖然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過眼界總算不是太差，察覺出這裡氣息異狀，五行靈氣根本無法在這裡運行，被他強行拘來的金靈氣在這裡就是無根之水，根本不能支撐他太久，是以他根本不敢動用更多神通和法寶，須知神通法寶的威力與靈氣的多寡息息相關的，敢在九幽絕地這麼干與自殺無疑。到他開始損耗本源真氣的時候，就是想逃也已無力。所以他倒也乾脆，眼見祭出九創被閃電破去身受重創，就全力開始謀划逃遁了，也是心智果決。

此時的雲牙，已經遁出十里之外，蛇碧眼環顧，只見潭水動蕩，拍擊山崖發出陣降迴響，崖壁上藤蘿黑影婆娑，彷彿一隻只幽瑰在隨風而動，四下一片靜謐，哪裡還有片刻前的風雨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