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淵祭你個黑心肝1

這一日，天氣晴好，踏著一地落花，一行人終於在晌午時分抵達京都。

自踏入京畿地界后，林鶯鶯眉宇便染上惆悵之色，看什麼都帶著一股生無可戀的決絕，在聽到她九千九百九十九聲嘆息后，雲楚汐很不情願的從被褥里探出腦袋，掏出塞在耳朵里的兩團棉花：「表姐，春日暖陽，大好春光，你一不睡覺，二不賞景，唉聲嘆氣，到底是為何事？」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僵著聲音：「表妹，你怎還睡得著？你此番闖下如此大禍，便是祭司大人不懲處你，家主也不會輕饒你的！以往，尚且還有姨母護著，如今姨母前往蒼穹取葯，也不知道回來沒有......」

她頓了頓，看了一臉漫不經心的雲楚汐，又氣又惱，嗔道：「表妹，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講話？」

雲楚汐賴洋洋的趴在矮几上，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

自己所面臨的處境，她比誰都清楚，卻也比誰都看得開。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被冠以武學廢柴稱號的自己，在家族的眼中不過是一枚廢子。而她又很不識時務的，捨棄了自己唯一的一點價值，家族為了平息皇家的雷霆之怒，將自己殺了或者廢了更是不值一提。

然而，杞人憂天是換不來任何好處。她要做的便是放鬆心態，在險象環生的絕境中，為自己謀求一線生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著她的智慧總會想到法子。

「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想說什麼，馬車外卻傳來高聲喧嘩聲，一截劍柄探進來，帶著絲絲涼意的嗓音響起：「下車！」

林鶯鶯連忙將車簾撩開，柔柔的朝趙風揚行了一禮，他略微頷首，目光越過她落在雲楚汐身上，在看清車內情形的瞬間，神情瞬間僵住了——褶皺的衣角，凌亂的被褥，惺忪的睡眼。

陽光透過車簾，灑在靛青的被褥上，雲楚汐掀開薄被，旁若無人整理衣裳，動作行雲流水，有股說不出的優雅和高貴。半晌，她揚起精緻的小臉，對他綻放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讓趙大人久等了。」

他輕哼一聲，很是不屑背過身。

她笑了笑，也不惱，提起裙子準備下車。倏然，一股勁氣朝她襲來，跳車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僵硬的不受控制。下一刻，她華麗麗的從馬車上栽倒，臉貼著地面，摔了一個狗啃泥。

還來不及思考襲擊她的是誰，眼前赫然出現一片雪白的衣角，緩緩抬頭，刺目的陽光下，淵祭氣定神閑地站著，潔白若雪的衣裳華光流轉，說不出的好看。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深不可見底的眸子，閃著鎏金色的光輝，唇角揚起，勾出一抹意味深長淺笑。

雲楚汐鬱悶的撇了撇嘴，不明所以看著他，心裡暗暗將他腹誹了百十來遍。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他，居然不聲不吭的給她使絆子。不過幸好此刻是晌午且又在城門外，看到她糗樣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她這般想著便心安理得了許多。

然而，下一刻，她便被現實無情的打壓了，遮住視線的人肉牆移開之後，視線豁然開朗。